魂一魄。
若是少了那一魂一魄,他永远只能是玄奘,却不会是金蝉子。
虽然她清楚得很,即便有了那一魂一魄又如何成了佛的他注定也不会是原来的金蝉子了。
但至少,她希望他是完整的。
寻找的过程很是闲散,这并非雨歇所愿,但是她对此也是毫无办法,因为她毫无目的。天地茫茫,且不说他的一魂一魄究竟还在不在即便是在她又要到哪里去寻这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雨歇觉得有些无力肌无力。
她行走在天地之间,像以往的一千年一样,漫无目的地慢慢搜寻着。这并不是真实的历史,至少不是她知道的历史,当今天下有四个部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她不确定金蝉子的魂魄究竟去了哪里,只好一个洲一个洲地找过来。天下之大,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样的时光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便会在指缝之间流逝掉。她心里清楚得很,但是并不打算改变这个现状。
直到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
好吧,其实是她这段日子在路上闲晃的时候听几个小妖怪说的然后自然而来地便联想到了那里。那个地方,虽然不能找到金蝉子的魂魄,但也许能从那里得知魂魄的去处
这想法很突然,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是或许比较可行。当年那事来得诡异,去得突然,她都没有时间去思考,但如今一想,便想出了一些问题来。或许,这就是绝处逢生
只是还没等她实施,她就悲剧了。
冬日来得总是那么的快,每每都让人措手不及。更何况几大部洲的天气截然不同,东胜神洲犹在夏日,弄不好西牛贺州已是冬至。对那些不熟悉环境的人,譬如不才雨歇,那就绝对是一件惨绝人寰的事。
雨歇那时还在北俱芦洲,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将她的旅途给强行终止了。那雪下了三天三夜,直接封了路,雨歇在雪中硬是提着灵力折腾了几日,想要走出这里,结果现实万分的骨感,一下子就把她给伤掉了。这北俱芦洲原本就荒凉,大片的山林,百里之内无一户人家,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什么的实在是太弱了,这必须得是冰封大陆
雨歇按着不断抽痛的腹部,感觉体内许久没有再发作的寒症也隐隐有复发的迹象。没奈何,她虽悲愤无比,终究不敢逆天,只好束缚了手脚,找了个就近的山洞乖乖冬眠。这冬日感觉格外的长,那一觉睡得她的精神分外饱满,等到冰雪消融醒来时,此地已经是春暖花开。
午后阳光挺好,雨歇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舒展一会儿筋骨之后微微蜷曲了身子,银鳞褪去,长长的尾巴在一片光芒之中化成了人类的双脚,收回了裙中。她理了理裙摆,慢悠悠走出山洞。阳光照入眼睛之时,她下意识抬手挡住了额前,好不容易适应这光线,这才发现山洞是在一处避风的斜坡之上,原本被冰雪覆盖的山坡如今被春风拂照,尽是一片春意盎然。种子发芽从泥下抽了出来,毛绒绒地铺满了整个山坡,间或有些黄白色的小花,好像是一大块绿色的碎花地毯。
实在是难得漂亮安宁的地方
雨歇有些心动,难得起了玩性,大叫一声从那斜坡上一路滑下去,最后仰面躺在一堆绒花之间,她伸展开了四肢,看着天上的浮云飞鸟,微微眯起了眼睛。指上的纳戒却微微发热。她还以为是错觉,直到那热度让她难以忽视,她这才撑起上身,打开了纳戒。
一本黑色封皮的书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书页被“唰唰唰”翻开,一个穿着金黄色衣衫,巴掌大小的小人从书中钻了出来,先是浮出一张娃娃脸,然后是肩膀,手,身子,脚他鞋尖一点,彻底脱离了书页,甩了甩手臂,嫌弃地瞪了她一眼,“你的心太乱了。”他一边指责,一边无聊地打了一个呵欠,“闹得老子心烦”
那模样和那语气非常具有违和感。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雨歇翻了一个白眼,不理会他的指责,蹙着眉头道:“没想到你终于肯出来了,封基。”这算是不请自来
“我跟你不熟,请叫老子天书大人”他更嫌弃了,索性盘着腿凌空浮在书页上,皱着眉头表示:“摊上你这么一个主人,什么都做不成,心志还这么不坚定,真是麻烦死了。”
雨歇休息足了,精神倍儿好,白眼翻得更厉害:“当初是谁死乞白赖赖上我的我可不稀罕当你的主人,你这么一本破书,除了拖累,压根什么事情就办不成”
这绝对是红果果的污蔑
“格老子的谁说老子是破书老子的皮厚实得很,一点都不破好不好谁说老子什么都办不成谁说的谁说的老子可是天书什么都知道这天底下的事情,就没有是老子不晓得的你随便问一个问题,老子就能回答你”
雨歇望天,十分理智地,一字一顿地开口道:“我问你,金蝉子的一魂一魄在哪里”
天书原本熊熊的气焰迅速消了下去,头顶只余一缕青烟:“老子不知道。”
雨歇继续理智:“你说,你主人我将来会嫁给谁”
“不知道”气势明显弱了下来。
“好吧,我再问你,司命会遇到一个能制得住他的雌性么”
“不知道。”气势愈发弱了。
“那你觉得傅惜年会和那小凤凰在一起么”
“不知道”气势已经彻底没有了,连声音都低到不可闻见。
“慕笙笙和她夫君以后会生几个娃”
天书在崩溃之中终于火了,怒冲冲吼道:“老子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问题”
雨歇无奈地摊手,“我也想证明你是什么都知道,是有用的,但是你自己看吧,我问了这么多的问题,你可是一个都不知道啊。”
天书不服了:“老子又不是司命老子是天书啊天书撑死了也就是一本书而已老子只知道那些已经发生的,那些还未发生的事情,老子怎么可能会知道你分明是存心刁难老子,看老子笑话的”
雨歇冷冷反驳:“是谁说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是谁刚刚吹了牛皮,说这天底下的事情,就没有是他不晓得的”
天书:“”
雨歇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放弃打击他:“既然你并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且我问你的问题你一个都答不上来,十分伤害我的信任,还平白占了我海纳的地方,我说你是拖累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天书气得直跳脚:“分明是你将老子从陶库里偷出来的,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雨歇眯起眼睛,凉飕飕地盯着他,那小眼神,分明是在意淫之中将他的书页一页一页撕下来。“你再说一遍,是谁”
“是”
雨歇打断他,揉揉肚子,面上的表情更加阴森了,“睡了一冬天,真的有些饿了呢”
天书嘟嘴,撇过头去不理她,嘴里恨恨道:“你就知道威胁人天书也是可以有脾气的”
关于这一点,她老早就知道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