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露薇的口中发出仿佛母兽般的呜咽。
风暴在大厅肆虐,气流穿过了人墙,用一双看不见摸不着的手推动着大门紧紧地闭合上,发出令人绝望的响声。任凭贵族们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将大门推开哪怕丝毫。
之前被艾塞尼法师甩在地板上晕倒过去的皇后悠悠醒转,望着眼前低垂着头,长发披散在风中胡乱飘舞的女儿的背影,流下了悲伤的泪水。“帕露薇。”她叫着女儿的名字,试着撑着身体站起来,却不断重复抬起一点又倒下的过程。最终她放弃了尝试,用渴求的目光望着帕露薇,“回来吧,我的女儿。我知道你能行的,就像是以前一样,回来吧别让恶魔占据了你的心智”然而今晚的帕露薇再也听不到她的呼喊了,至少在黎明之前会是如此。
她的口中发出了凄厉的尖啸,抬起了眼。
第十二节奥兰之花vii
赫安把拉赫之剑挡在胸前,摩尔银剑垂在身体的右侧,就像一座屹立在风暴中不倒的雕塑。所有狂暴的风,涌动的魔力避过了他,从他的身体两侧滑走。
“没用的。”赫安说道。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对面的女孩听。
帕露薇漂亮的蓝宝石般的眼睛现在变得漆黑如墨。她没有理会戒备的赫安和周围无法逃脱、陷入了绝望的众人,而是仿佛断了线的木偶般僵硬地扭动着脖子,慢慢地转过头盯着皇帝里昂,她的伯父。她漆黑的眼眸被浓浓的杀意笼罩,仿佛火焰般透着仇恨的烈焰。帕露薇仅存的神智大概也就仅剩下了复仇。为了她的母亲,她的父亲。
雄狮里昂脸色苍白,灿烂的金发被滚出的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脸侧,他站立不稳地朝后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王座上。就连手里的魔法剑刃也差点脱手。
女孩动了起来。先是极其缓慢,像是熟悉身体般僵硬笨拙的动作,但是在她走出几步之后,她的动作就变得流畅起来。先是艰难地挪动,然后一步两步,她的脚步慢慢加快,最后奔行起来。她跳上了一把倒在地上椅子,随即高高跃起,仿佛猛兽、怪物般呲开的嘴中尖牙寒光闪烁。直扑向奥兰的帝王。
“拦住她”“别让她靠近”部分年老的贵族高声叫喊。
侯爵望向了赫安。
“我不是你的手下,别来命令我”赫安冷冷说道。“这不是正好吗反正你们对他的忍耐也该到极限了,正好可以借此换一个新皇,不用受到任何谴责。”
“如果公主殿下杀了皇帝陛下,那么她就不会再享有皇位的继承权了”
“那么篡位的里昂是如何登上帝位的别拿这些来糊弄我”赫安不耐烦地吼道,“你该知道的,这些和我都毫无关系。随你说得再多,言词再如何瑰丽,我都不会出手帮忙我没有亲手杀死对方就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侯爵终于不再言语。他原本以为赫安会与萨利尔不同,但是显然,他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他原本就不应该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的。既然对方是萨利尔的学生,又怎么会对他过去的遭遇感到同情。他想,即使是有着一半精灵血统的奥利弗敢于挡在赫安身前,对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长剑插进奥利弗的胸膛。
帕露薇矫健地在满地的狼藉上奔行,踩烂了餐盘,践踏着食物,踢得椅子与酒杯四处散落。这些都无法阻碍她的行动。她借助冲力高高跃起,右手弯成爪状。众人只能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女孩的身体就出现在了王座前。她的右手在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就长出了长且锋利的指甲,就像是匕首般带着灰色的金属光泽。
“帕露薇”皇后嘶哑地尖声叫道。
女孩听不见她的呼喊。她满脑子都被邪念占据,听不见善意的声音。金发下的耳朵逐渐变得尖锐,就像是纯粹的兽类般呈现出三角的形状。
“死。”女孩的口中吐出仿佛金属摩擦般尖利刺耳的声音。单字的音符里裹着强大的魔力冲出,化作了一枚看不见的重锤朝里昂重重砸了过去。
里昂本能地抬起手。典范级别的魔法剑刃散发出的魔力勉强替他挡住了一部分冲击。但是那道魔力仍旧像一记重拳狠狠击在了里昂的肚子上,使得他痛苦地弓起了身子。他英俊的面孔这一刻极度扭曲,恐惧与疼痛让他完全丧失了所有的气度,就连哪怕一句强硬的话也说不出来。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帕露薇。对方挥向他的爪子仿佛减慢了速度,用一点点迫近的死亡折磨着他的神智。
“啊”他无法忍受地大喊起来。就像是被吓破胆的农民在王座上手舞足蹈。这哪里是一国之主,就像是大街上出演的低劣闹剧般,会令人发出不屑的笑意。
傀儡始终是傀儡。
赫安漠然地望着他的表演,不想插上一脚。
女孩的嘴角挂上了与赫安相同的讥讽。在曾经的午夜,她也使得对方露出如此让她感到快意的表现,但远没有像今天这样让她觉得畅快。距离黎明的时间还很长呢。她这样想到。利爪随之抓破了皇帝的脸颊,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可见骨的抓痕。利爪在骨头上刮过的刺耳的声音仿佛经过放大了般,大厅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腐蚀性的力量从她的爪尖渗出,腐蚀掉周边的血肉与骨骼。肌肉翻结起来,流淌出的血液也变成了褐色。这将会是治疗法术与药剂都难以愈合的伤口。没有力量的贵族们紧缩成一团,他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紧紧靠在一起,看着不住地颤抖着。
帕露薇似乎极为满意自己的杰作。她轻轻点了点头。可是,对方的惨叫与丑态让她觉得难听与烦躁。她随即踹了一脚,王座带着瘫坐其上的里昂飞了出去,打着陀螺,仿佛利箭一样飞过大厅,重重撞在刻着浮雕、没有点燃的壁炉上,发出巨响,然后散了架。里昂像个坏掉的玩偶似的滑落在地,脑袋刚好搭在壁炉里的木柴架子上。魔法剑刃则掉落一旁。
女孩发出了畅快的欢笑,尽管她那薄薄的嘴唇紧抿着。
“现在你对我还有吗低劣卑贱又肮脏的雄性。”她的声音传递出去,就像是水波震荡着空气,精确地在每一个人脑海中响起,像是大厅里荡漾的回响,透着磁性的魅力。“你的棍子如果还能立的起来,我就饶你一命。”
公主昂然地站在皇宫的大殿之中,又带着高贵的美丽。偏偏她的口中却说着贫民区街头娼ji才会说出的肮脏言词,但似乎这无损于她的魅力,反而充满了令人想要一探究竟的。
白胡子贵族皱着眉打断了她的嘲笑。尽管他想要追究对方的行径,但显然他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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