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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得近我。自己寻别处去睡吧,我不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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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李翦望着她,终于开了口,“你能留下,我心中很是欢喜。我如此阴邪卑鄙,却还能得你为妻,是我的荣幸。”

卫皎神色嫌弃,不愿再听,可事实上却也在静静地听着。

“我自幼时,连姓甚名谁都不知,做过河匪,打过家舍,被判处过牢狱之刑,三年刑满之后,又因寻不得出路,只有暂时剃光头发,乔装僧人四处云游化缘,干着劫富济贫的勾当。这其间被富人家的狗追过,被下人追着打过,打断了一条腿。遇上你时,是我一生之中最为狼狈的时候,那时,我正打算逃离洛阳”

他说了许久,见卫皎不为所动,似乎又已睡去,他便自嘲地发出一声笑。她是卫大司马捧在掌心疼宠着长大的天之骄女,岂会想听他的肮脏倒灶事,何况他不过是个趁人之危的淫贼。

他嘲讽地笑了笑,道:“你好生休息。”便不再多言,扭头出了寝屋,带上了门。

屋内重新恢复了恬寂,毫无人声,大红的喜帐影影绰绰,灯火如屑。

卫皎拉上了棉被,心中思潮澎湃,才听了一半,他却不肯再说留足了悬念便走了,她又怒又恨,手重重打了下被褥,唇肉几乎被磨出了血痕。

这一夜过去之后,八百里加急闯入宫闱,天将熹微时惊动了陛下与太子。

匈奴果然大举犯境,楚王殿下中计,朔方失守了

天子从薛夫人的暖帐之中仓皇地披衣而起,朝广明宫疾步而起,一面朝外走,一面连声催促喝道:“传太子过来”

皇帝一走,薛夫人怒而捶床,“楚王殿下失守”

这在军中是渎职之过薛夫人暗恨夏殊衍于兵法谋略上对太子是望尘莫及,他自幼行事便如纨绔子弟,斗鸡遛狗,过往他立下种种功劳,也大多是有她和薛氏一族在背后提点,于关键之处点醒他,事实上她的儿子文武不就,比之太子差了何止一星半点

薛夫人气得涨红了脸。

同样从被窝中被惊醒的还有卫绾,她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望向窗外,天才蒙蒙亮而已,殿下却在床边收拾裳服,他并没想惊动卫绾,但卫绾仍然醒了过来。她一醒来,便朝殿下伸臂扑了过去,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埋怨道:“出了何事了殿下急着去哪”

“朔方失守了。”夏殊则只说了一句,便穿上了双履。

卫绾一怔,立即一个激灵,忙不迭松开了双臂,“那殿下快去。”

夏殊则颔首,将她的毛茸茸的铺着乱发的鬓角抚过,低声道:“你睡吧。”

卫绾便听话地躺了下来,等殿下的身影消失在东宫寝殿之后,思潮却无法平息。朝政大事殿下不会告诉她,但卫绾能感觉到,陛下不得已倚仗太子,如今楚王倏忽,没有查明敌军动向,致使并州朔方失守,陛下必会将重任交托到太子身上。

或许今日之后,殿下很快便又要离开洛阳了。

是了,她想了起来,上辈子匈奴单于也是蠢蠢欲动,意图南下,只可惜那时殿下一心抵御外侮,致使匈奴无可乘之机,张掖与朔方也便固如金汤。现在于战场指挥的人却是楚王,朔方便没有守住。

但愿这一次并州的危机能让陛下真正看出,谁才是真正能抚临江山、可寄予重托之人。

只不过卫绾又想到,她的兄长卫不疑,前不久才奉了陛下之命前往并州巡边

照他的行程,这时应当才到并州。

皇帝从军报之中抽出了一封密报,这是卫不疑命人传回来的,昨夜里才至,皇帝还来不及看,原来卫不疑才走马上任初到并州,便已对匈奴人的意图有了了解。他在奏疏之中说,并州疏于防守,驻兵不多,岌岌可危,请陛下即刻分兵。

但其实这封信早来数月,皇帝也不会答应,那时楚王与李翦率军抵御匈奴,正是大胜之势,他绝无可能考虑到朔方。

“太子”直至夏殊则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皇帝这才勃然变色,迎了上去。

第59章

皇帝在瞥见太子玄影出现在身前,并朝着自己不疾不徐走来之时,紧绷着的弦仿佛骤然松了,整个人便感到完全地疲乏无力,只是因不能与太子跟前显露,暗中掐了一把虎口,装作无事地立定。

夏殊则神色冷漠,没有立即说话。

皇帝被他两道冷如寒箭的目光盯着,仿若骨头都被刺穿,脸面无光。当初这个嫡子屡次三番警醒自己,不可大意,让李翦及早赶赴战场。皇帝为了给二儿子铺路,又听了薛夫人几句谏言,便没有同意,招致如今朔方大患来,匈奴人占地为王,势如破竹,再过不久,临黄河与朔方毗连的几座城池恐怕都将不保。

“朕将虎符赐你,你即刻调遣兵力,接管卫邕手中的一支骁骑,立即前去支援并州”

皇帝的手掌落在夏殊则的右肩上,犹如千钧之重,他定定地对夏殊则又道:“朕望你,马到功成,只许胜,不许败”

夏殊则眉眼不动,末了,他应话道:“诺。”

皇帝要走回龙案,背过身去,脑中忽地一阵发昏,他才想到昨夜里与薛夫人在暖帐之中翻云覆雨,头两回只入了她不过三五下便泄了气,他大是懊恼和不甘心,磨了薛夫人许久,这才倒下。今早许是被人唤醒得太早了,他全无准备,这才浑身肌肉酸软无力,后脑眩晕。皇帝没有多想,勉强立定,隔了片刻,他又回头说道:“对了,你奉诏出城,让李翦与你同去。”

“至于楚王,让他戴罪死守居延,不可让敌军奇袭,如再有纰漏,定斩不饶”

楚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皇帝需做一些事暂时打压他的气焰,也是为了堵住朝臣的口。皇帝心里始终是向着这个二儿子的,他的偏心二十余载一以贯之。

夏殊则面色凝然不动,望着皇帝道:“诺。”

也没别事交代,皇帝又神色木然地多瞧了几眼太子,不再说话。太子的眉眼生得冷艳无比,但因自幼便冷漠处世,那股艳丽之感不显,随着太子日渐长大后,五官之精致华美,却犹如羽翼一般慢慢舒展开来,细看之下与皇后足有七八成相似,皇帝望着他,时不时便会想到对他从来不假辞色的傲慢女子,年轻时,他亦为之惊艳的女子,只是他每每想起,便对夏殊则充满了憎恶和嫌弃。

他终又背过了身,心肠冷硬,“你去吧。”

身后传来衣衫摩挲的窸窣响动,却没有人说话,直至那一串沉稳的脚步声快要消失于耳畔,皇帝忽然心中一动,猛然回过身来,只是头却随着这么一晃又是一阵眩晕之感涌上,他扶着龙案,一头栽倒在地。

“陛下”“陛下”

宫人们抢入广明宫来,皇帝沉重地阖上了眼睛。

寝宫之中,卫绾仍然鬓发蓬乱,呆呆地坐在床榻上,望着鎏金殿门,有一丝神色恍惚。直至夏殊则入门,第一眼发觉这个呆憨如鹅的娇妻,似乎正在打着什么算盘时,他的嘴唇微微抿住了。

卫绾也望见了他,欣喜之下,连鞋也来不及穿,便从榻上起来了,跟着犹如一朵蝴蝶朝他扑了过去,小手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

gu903();“没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