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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母亲怀里缩了缩,女孩抽抽噎噎地打了个嗝:“妈妈,我没有。”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只消看到女孩那不敢与自己对视的眼睛,女人就知道对方是在撒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柏萱一眼,女人却并没有任何要拆穿对方的意思。

虽然少年使用了“偷”这个严肃的字眼,但在女人看来,妹妹拿哥哥东西这种小事根本无需如此上纲上线。

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要教育孩子,她也不会让自家女儿在外人面前丢脸。

“清清记错了吧,”心中有了决断,知道不能和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硬碰硬,女人很快便又露出了一个亲和的笑容,“萱萱很少去你那边,怎么会有机会拿你的东西呢”

本来只是顺着凯文的提示诈诈对方,但在见到柏萱的反应后,林果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找对了门路眉目冷淡,少年不依不饶:“还给我。”

少年瞳仁偏大,一旦认真起来便无端显得有几分渗人,原本只是演戏假哭,可在不小心偷瞄到对方的脸色后,柏萱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好可怕,眼前这个“哥哥”,比她以往见过的每一次都要可怕。

“好了,”就在几人僵持之间,还穿着家居服的柏父也从二楼走了下来,随意挥了挥手,男人语气间尽是一派想快点息事宁人的不耐,“多大的人了,还要和你妹妹一般见识。”

“什么东西多少钱我之后让艾米转账给你。”

这是单单用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吗气急反笑,有那么一瞬间,林果甚至就想干脆让那瓶药剂留在这个家中。

等那东西通过空气传播将人变成丧尸时,他倒想看看这一家人到底还能不能再如此嚣张。

“你买不起,”冷冷地瞥了柏父一眼,少年冲女孩摊开自己被纱布缠绕的掌心,“最后一遍,还给我。”

眼见着对方一步步逼近,自知心虚的女孩故技重施,半真半假地被吓得哭了起来。

抱紧自己的宝贝女儿,女人看向少年的目光里只剩下厌恶,那块隐约散发着药味的医用纱布不仅没有让女人心软,反而让她更加坚定了要将对方拒之门外的决心。

就是他,就是这个自残且有暴力倾向的疯子,让他们一家成了圈子里“经久不衰”的负面八卦。

这世上被拐卖的孩子这么多,怎么偏偏只有他毫无预兆地发了疯

像是读到了女人眼里的抗拒,看上去气势汹汹的少年垂下睫毛,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受伤后的脆弱。

这又不能怪她,不自在地移开眼睛,女人将视线全部放在了身前女儿可爱的小脸上。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反过来也一样,如果柏清能一直顶着天才的名头从x大毕业,那他倒也总算是为这个家做出了些贡献。

可对方没有。

哪怕她不断向外人解释少年是自退休学,可还是有人明里暗里地笑话她有一个因为精神异常而被学校开除的儿子。

人们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这么多年下来,向来争强好胜爱脸面的女人早已没了拽着个拖油瓶继续向前的心思。

“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紧锁眉头训斥了少年一句,不想掺和这些琐事的男人只想尽快结束这个糟心的上午,“东西没了就再买,非要在这儿为难你妹妹做什么”

“都说了你买不起”陡然拔高声调,一直没有大动作的少年忽地伸手,一下子便将柏萱从女人的怀中拽了出来,“把东西给我。”

“放开萱萱”

“艾米镇定剂”

场面混乱,柏氏夫妇男女二重唱似的齐齐开口,血液从崩裂的伤口中涌出,而后逐渐在雪白的纱布上绽放出点点艳丽的红梅。

刺目的红色仿佛点燃了在场每一个人的情绪,手腕被紧紧捏住,自打出生起就没受过什么委屈的女孩嘴巴一张,立即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闭嘴。”本就被这一团糟的局面和原主的残念搞得心烦,接连听了柏萱三四种哭腔的林果失了耐性,反手就抽掉凯文胸前口袋里的手帕堵住了对方的嘴巴。

“唔唔唔唔唔”

哭声一停,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许多,仗着柏氏夫妇对自己的“暴力倾向”有所畏惧,林果一个闪身,灵巧地躲过了女人的抢夺。

“真是反了”愤怒地锤了锤身旁的沙发,柏父的脸色直接涨成了一片猪肝色,看着眼泪汪汪的小女儿,柏父不顾形象地偏头怒吼,“艾米,镇定剂还没找到吗”

“在这里老爷。”推净空气,放下医药箱的艾米将一支崭新的注射器抽满,熟络地起身上前,身穿女仆装的机械生命用一种人类难以企及的速度将针头刺向了少年。

“别伤到萱萱”

“咚”

女人焦急的叮嘱和金属相撞声一同响起,黑发管家护在少年身前,轻而易举地拦下了女仆艾米的强制治疗。

“凯文”没想到一个充当背景板的机械生命会突然站出来搅局,女人先是愤怒,随后才感到了一丝惊讶。

她才是这台机械生命的最高权限人,哪怕少年是需要保护的优先目标,对方也不该为了柏清而忤逆自己。

型号不同、又或许是机械生命中也有性别带来的先天差异,总之还不到十秒,名为艾米的女仆便被男人放倒并被迫进入了短暂的休眠状态。

失了程序的支撑,体内被合金充满的艾米立刻变得沉重不堪,金属与地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巨响,就连外表威严的柏父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你也知道我是个疯子,”单手握着女孩的两个手腕,眼底有一丝血红的少年一字一顿道,“小心我杀了你哦。”

哪怕平时心眼再多、性格再骄纵,柏萱也只不过是一个六岁大的小孩,护着自己的三座靠山倒下,对上少年黝黑的瞳孔,女孩小腿一软,差点没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精神病人杀人不犯法,正常人哪能斗过一个疯子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还不想让警察介入这件“家丑”的女人只得哄劝起了自家女儿:“萱萱,先把东西给他好不好”

等解决这场闹剧之后,她一定要把对方好好锁在那栋山间别墅里。

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被手帕堵住嘴巴的女孩泪眼汪汪,做足了一副害怕的模样。

疯子的人设有时候也蛮好用嘛,过足了戏瘾看够了戏,林果右手一松,轻柔地抽走了女孩嘴里的手帕:“去吧。”

像是被彻底吓住,满脸泪痕的女孩没有再次扑进妈妈的怀抱,而是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噔”地跑上了楼。

“其实我清醒的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扯掉手上脏了的纱布,少年故意露出自己还未痊愈的伤口,“您说对吗,妈妈”

不敢应声,回想起对方曾经将十数名佣人吓走的“光辉战绩”,女人只想赶紧打发走对方,接着紧锁大门双方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