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认为这丝来源不明的魔气会跟自己有关,收拾好破碎的药瓶,陆淮脸上又戴上了那副他早年间最习惯的温和面具。
可是那丝魔气却没有因此而放过屋内那个瘦弱的男孩,它先是在门外游荡了几圈,随后便透过门缝潜入绕住了男孩的脚踝。
下意识地绷紧身体,陆淮瞳孔紧缩,实在想不出这世上除了许微知外还有谁能绕开自己的神识而“攻击”。
可惜,没有依托主人神识的魔气只是死物,它察觉不出男孩的惊异,只能自以为隐蔽地执行起了预设的命令。
亲昵地缠上男孩的小腿,暗红色的魔气凝成一条小蛇,而后不知是讨好还是恐吓地吐了吐信子。
没有恶意。
捏着七寸将那筷子粗细的小蛇拎起,陆淮眼露好奇,做足了一副普通孩子应有的模样。
能躲过他的神识,就说明对方很有可能在附近窥伺,在没有足够的力量自保前,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不同。
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红纹小蛇昂了昂头,目光所向正是后山禁地。
如果是曾经的陆淮,他或许真的会因为好奇而跟去,但在知晓魔修和禁地的现任陆淮眼中,魔气的主人明显是不怀好意。
可他又不能不去,因为他现在就处于“曾经”。
陆淮的曾经。
况且这是自己重生后的第一处不同,他实在不该就此放过。
在脑内搜寻了一番自己此时能用的保命法决,陆淮起身跟着小蛇出门,第一次怀念起了自己那把从不离身的佩剑。
修魔本就逆天而行,剥皮抽骨、雷劫加身,不管命运在他归来的一刻发生了什么改变,陆淮都不会因此而感到畏惧。
前世无知,今生无畏。
无论那禁地里到底封印了什么,陆淮只盼着对方不要让他太过失望。
修魔路远,他总得在成功复仇前给自己找点乐子,不是吗
第百零八章
108第百零八章
小蛇的主人心细,预设的路线都很隐秘,跟在那条红纹小蛇的身后,陆淮七拐八拐地来到了后山。
这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看着左前方用深厚灵气所刻下的“禁”字,陆淮拭掉额头的汗水,平复起稍显急促的呼吸。
这具未经锻炼的身体太过孱弱,一连绕过了几个区域,就算陆淮暗中运转心法调息,他还是能感觉到腿上若有若无的酸软之意。
“唰”
不知为何,红纹的小蛇突然跃起向陆淮的方向扑来,下意识地闪身避过,陆淮并指为剑,准确地打在了对方的七寸。
果然是陷阱吗
怒意刚起,那被人打痛的小蛇就嘭地化作了一团浅红的雾气,牢牢地将眼前的男孩包裹,无数玄妙的阵法就此在陆淮眼前铺陈开来。
这么多用于封印的禁制,玄诚子到底在这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起了兴致,知晓红雾无害的陆淮迈步踩着地上显眼的红线向前走去,周遭的景色未变,但温度却大幅度地降低,随着那蜿蜒红线的中断,陆淮发觉自己撞上了一层无形的障壁。
红雾氤氲,陆淮只感到眼前一黑,人就已经进入了一个特殊的空间。
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山洞,无数刻在石壁上的阵法明明灭灭,无端让这里显得有几分诡异。
缠了男孩许久的红雾散了又聚,最终化作一条小蛇钻入了不远处的寒潭,顺着对方游走的方向看去,陆淮总算看清了那个将他引到这儿的魔修。
红衣青丝、眉目如画,藏在寒雾后的青年有着一副足以让任何人艳羡的好相貌,哪怕修真界各个都是得了灵气滋润的风流人物,对方的姿容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在魔道两界摘得头筹。
而在陆淮看向对方的同时,林果也总算亲眼见到了这个自己等了许久的小可怜。
衣物整洁,却可以明显看出浆洗多次后的破旧,注意到对方瘦弱的身体和手上的擦伤,林果眉头一蹙,没想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来。”招了招手,林果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难以接近。
晶莹的冰桥在寒潭上支起,而后悄无声息地蔓延到了潭边十步外男孩的脚下,小幅度地向后退了一步,男孩的眼中写满了警惕。
“我只是想看看你,”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红衣青年的语气里充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怀念,“天魔体质,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
被人一口叫破了自己最想隐藏的秘密,陆淮脊背一绷,随即又想起了自己十岁孩童的身份:“魔前辈,这里是九霄道宗。”
“九霄道宗”沉吟一声,青年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眉心,“玄诚子”
“正是宗主。”恭敬地行了一礼,陆淮掩下眼中的异色,多少对对方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不知世事,镇于九霄,联想到他前世听过的那些秘闻,青年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
阎酒,那个半步登天的大魔修。
“原来是他,”不在意地轻笑一声,青年似乎一点也不为眼下的情况而焦躁,抬了抬手,青年第二次呼唤站定在原处的男孩,“来。”
察觉不到对方身上有什么恶意,陆淮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一下,接着面上乖巧地登上眼前的冰桥。
寒潭幽深,透过那清澈的潭水,陆淮可以清楚地看见其下繁复的法阵和缚住青年的四条锁链。
然而,就在陆淮还差一步便可迈下冰桥之时,他脚下的支撑却忽地消散,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合理的反应,陆淮就发觉自己被拥进了一个带有酒香的怀抱。
“好玩吗”笑盈盈地看着跌进自己怀中的男孩,青年脸上找不到一丝“老前辈”应有的威严。
僵硬地窝在对方怀里,许久未曾与人如此亲近的陆淮只能压住自己想要逃离的反应,装作羞恼般移开了眼睛。
小大人似的孩子果然不经逗,见好就收地松开对方,林果拉起了陆淮伤口已经结痂的左手:“你受伤了。”
青年的音色悦耳非常,褪去了之前的恣意,那声线里便自然而然地多了几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