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呆呆地发愣,而那发簪尖利的尾部、还坠着一只被穿透身体滴着黑血的毒虫。
“朕是想杀你的,”握着发簪的指尖用力到泛白,青年似要确认什么一般喃喃重复了一遍,“朕是想杀你的。”
没有再出言刺激对方,知晓外邦蛊虫的厉害,赵崇难得温柔地握住青年的手,然后将那发白的指尖一一掰开,抽出了那根仍旧危险的发簪。
小巧的金制发簪落在林间松软的草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像是随之被抽走了体内所有的力气,青年身子一软,差点就那么从乌云的背上跌落。
“别碰朕”
眼疾手快地扶住对方,却换来一声恼意难掩的呵斥,可明白青年因何发怒的赵崇,压根儿没有一丝被冒犯的不悦。
对方一开始是真的想要用簪子刺破他的心脏,在军中磨练了那么多年,赵崇不会认错那样饱含着决绝的杀意。
但青年为什么又忽然放弃了呢是因为他那冲动的、将命门袒露给对方的举动、还是因为
“陛下不想看到本王受伤,是吗”拍拍乌云的后背示意对方不要乱动,赵崇从善如流地松手,心里漾满了一种比平日打了胜仗还要愉悦的满足。
“朕只是不能让你死在外邦人的手里,”撑住马背,青年的声音沙哑的可怕,“赵崇,朕会亲手杀了你。”
“总有一天,朕会亲手杀了你。”
“那本王就等着,等着陛下亲手来取走本王的命。”疯子般毫不在意地应下,赵崇甚至很想愉快地大笑出声,他的语气里再没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戏弄,反而多了几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大意也好、失误也罢,他刚刚的确算是从青年的手下捡回了半条命,面对一个差点就给予自己致命重创的对手,赵崇当然会给对方一份应有的尊重。
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传来,踏雪一马当先,终于带着赵崇麾下的精兵匆匆赶来,知晓此处偏僻与守卫防线所距甚远,赵崇也没有过多怪罪,只是把收尾善后的工作简单交代了下去。
衣冠不整的天子自然不能被旁人轻易窥见,不顾对方的挣扎,赵崇一把将人揽在怀中,骑着乌云顺着一条小路回到了最开始青年醒来的帐篷。
因为刺杀发生地点偏僻又有赵崇精兵的刻意封锁,是故这场秋狩还没有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骚乱打扰,离规定清点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为了争夺那秋狩第一的名号,正在暗暗较劲的青年才俊们自然不会这么早归来。
四下无人,赵崇翻身下马,利落又不容拒绝地将马背上的青年一路抱到了床上。
作为赵崇手下最得力的两个内侍之一,喜顺自然早已从相关渠道知晓了猎场内发生的一切,早早地备好一切可能会用到的物件,喜顺在为屋内两人各倒一杯热茶后,便识趣地躬身退了下去。
“喝口茶暖暖身子吧,本王瞧你方才手凉得很。”将温度正好的茶杯塞入对方手中,赵崇自顾自地在床榻的另一侧坐下。
虽是经历了一场刺杀,但拜赵崇过人的武力所赐,除了青年自己弄乱的青丝,两人身上基本再难找出什么狼狈。
“不出意外,此番的刺客应该都是那些边疆小国培养出来的死士,”拿起喜顺放在不远处托盘上的木梳与发冠,赵崇坐在青年身侧,不紧不慢地为对方梳起发来,“坐在摄政王这个位置上,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想要了本王的命。”
赵崇不仅善政,更是凌朝出了名的战神,如果能让对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那单凭凌朝皇室如今的衰败凋零,根本阻挡不了其余几个小国的瓜分。
朝中众臣如此拥护赵崇,说到底也还是怕原主这个不成器的君主带着他们齐齐送了命。
事情走到原著中那君不君臣不臣的混乱一步,凌锐、凌安、赵崇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过错。
“旁人总说本王这并肩王当得威风八面,但实际上,本王每月也只有那么几天能安稳入睡。”
不为所动,青年缓缓抚着手里温热的茶杯:“那也是你自找的。”
“没错,本王就是爱那种大权在握的感觉,”见卖惨的诡计被人识破,赵崇不仅不尴尬,反而还当着青年这个被夺权者的面哼笑出声,“雷霆雨露皆是天恩,那种生杀予夺的感觉,以陛下的性格、想来也是不愿去懂。”
“谁说朕不愿”似是已经从之前的伏击中缓过神来,青年抿了口茶水,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雷霆雨露,生杀予夺,朕总有一天也会让皇叔好好尝尝个中滋味。”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重复了青年口中那句听了两次的话,赵崇故意笑着歪解对方的意思,“看来陛下是真的很期待与本王有个未来。”
“你”
被对方的厚颜震惊,青年猛地回头怒视,却忘记了自己的头发还被握在人家的手里,两相牵扯之下,赵崇清楚地看到对方眼中盈起了一层生理性的泪花。
“咳。”
实在没忍住乐出了声,赵崇连忙用咳嗽盖住了自己的笑意,气势汹汹的老虎突然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小猫,两人之间微妙且带着火药味儿的气氛,转瞬间就在青年泛红的眼圈里尽数瓦解。
“你根本不会束发,”仿佛是要为自己刚刚的举动找个借口,青年强装严肃地开口,“你弄痛朕了。”
的的确确梳了半天也没什么成效的赵崇:“。”
好吧,作为一个常年生活在军中的男人,他的确是拿手上那精巧华丽的发冠没辙,再次瞥了一眼那摆了许多物件的托盘,赵崇如愿在托盘一角找到了一条白底金纹的发带。
看来喜顺的确要比喜德细心许多,丢掉发冠拿起发带,赵崇熟练地将青年顺滑柔亮的青丝拢起一系:“出门狩猎,自是要干净利落才算妥帖。”
“那些个华而不实的发簪玉冠,陛下还是等到上朝时再用吧。”
“难道朕今早的着装不是皇叔亲自挑选”扳回一局似的挑挑眉,青年毫不客气地戳穿男人的说辞,“这个借口,皇叔找的可真烂。”
这小猫崽,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拿走对方手中的茶杯,赵崇双眸微眯:“这话本王可不爱听。”
“可朕偏就要说,”挑衅般地仰起头,青年像是在发泄着自己之前没有狠下心动手的怨气,“能让皇叔不开心,那大概就是朕最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