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是只有他们那真爱的四口。
停顿了一下,沈齐氏似乎想给沈霁一个回应的空挡,但在见到对方甚至漫不经心地替少年剥起松子来,沈齐氏也只能咽下尴尬换了个方向:“霁儿,平心而论,哪怕你搬出沈家、又三番四次地帮着太陛下和沈家作对,你父亲他都没有真正地怪过你什么。”
“政见不同自然会有针锋相对,尘埃落定后,你们仍是一家人不对吗”
知道沈霁心中最怨恨的人是自己,沈齐氏明智地将自身的存在从话语中淡去,发现沈霁还是如之前一般不为所动,她咬了咬牙上前,干脆一狠心在对方面前跪了下来。
“我知道你恨我,如果这次你愿意就你父亲和乐儿他们出来,我齐媛愿为以前的一切付出代价,”拉过一旁不知所措且存在感极低的沈玉,沈齐氏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悲切,“我只求你救救你的弟弟妹妹,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你又何必牵扯到这一代来。”
尴尬地半蹲在原地,沈玉的表情像是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继续,伸手虚虚扶起这个从未为难过自己的妹妹,沈霁示意对方甩掉被沈齐氏扯住的袖子:“该救的人我自然会救,这些便不劳您多费心了。”
冤有头债有主,沈家家大业大,单是小厮婢女就不知凡几,沈霁虽然要为母亲报仇,却也不是要拉着无辜的人一同陪葬。
只是无论是沈灏、还是沈乐沈肃、抑或是现在跪在自己面前哀求的沈齐氏,他们的名字从来都清清楚楚地书写在沈霁复仇的名单上,这时候要让沈霁高抬贵手放人一马,那无疑是天方夜谭般的痴人说梦。
“那你就当真不管你的父亲了吗”被沈玉抽出袖子的动作带倒,沈齐氏狼狈地单手撑地,“沈霁不管你怎样恨他,你的骨子里都流着他的血”
见软话不成,沈齐氏便直接将一切撕破脸地说开:“我知道你恨我下毒、恨老爷心狠,我也知道你筹谋十余年,为的不过就是等沈家家破人亡的这一刻”
“我可以对你下跪求饶,也可以现在转身就走,可是沈霁,在你为毁了沈家而开心的一刻,你有没有想过你娘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真的恨你父亲吗她真的想要你这样做吗她真的对你父亲没有半点爱意、又真的希望你成为一个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六亲不认的冷血之人吗”
“沈霁,扪心自问,你真的了解你娘吗”
抬起眼帘对上沈齐氏的双眼,男人的无动于衷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跃跃欲试地准备挽救局面,就在林果以为沈霁中了沈齐氏的激将法上了套时,对方嘴角忽然化开一抹春风般的微笑。
“齐媛,你想知道我娘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第五十章
50第五十章
本能地感到恐惧,沈齐氏摇了摇头,谨慎地没有回答沈霁的问题。
“是活下去”缓缓地吐出这四个字,沈霁可以清楚地看到半瘫在地上的女人自认隐蔽地松了口气,然而就在对方肩膀放松燃起希望的那一刻,沈霁却又忽地挑起一个玩味的笑。
“还有报仇。”
“以为我会被你三言两语就逼得乱了分寸”像是不想见到什么碍眼的东西一般,沈霁收回落在沈齐氏身上的视线,“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天真,齐媛,你真是愚蠢的令我发笑。”
“寒情毒你还记得吗”抬手让抱琴端上一个花纹精致的托盘,沈霁拿起上面的白瓷瓶,愉悦地像是在把玩什么稀世珍宝,“情丝入骨,寒气侵髓,那骨头缝时时刻刻都被铁丝狠狠勒住般的痛,您也是时候该尝一尝了。”
没有让对方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抱琴手法利落地卸掉沈齐氏的下巴,而后又在沈霁将药丸弹入女人喉间的下一秒将骨头归位。
“咔吧”“咔嚓”的声响让人听着便觉得痛,痛苦地扣着喉咙咳嗽,沈齐氏拼了命地想将药丸吐出,到最后却也都是在做无用功。
“别白费力气了,”将空了的瓷瓶放回原位,沈霁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齐媛,哪怕整个沈家的人头都落了地,我也不会要你的命。”
“你不仅可以好端端地走出沈园的大门,甚至还可以去给天牢里的丈夫儿子送一顿断头饭,”恶劣地笑出声,沈霁的声线宛如地狱里爬出的厉鬼般低沉,“行刑的地点就在沈府不远处的街口,若你赶得巧,也许还能在那儿多见上他们一面。”
被这样的沈霁吓到,沈齐氏几乎疯了般地摇头尖叫:“不你不能这样乐儿肃儿他们还没有成家你怎么能就这么送他们去死”
“我错了沈霁我错了”顾不得自己争了一辈子的脸面和仪态,也顾不得那颗被自己吞下的药丸,沈齐氏终于放下了所有算计真正地哀求起来,“你来找我来找老爷都可以我只求你放过乐儿和肃儿”
“我这一生就只有这么两个儿子,他们都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女人涕泪横流形容狼狈,就连安静坐在一旁当壁画的沈玉,也不由被对方这一番声泪俱下的哭求弄软了心肠。
但林果却知道沈霁根本不会改变主意,对方曾经亲眼目睹母亲的死亡,若不让沈齐氏也尝一尝这亲人在自己眼前命丧黄泉的痛苦,男人那颗被复仇折磨了多年的心又怎肯轻易罢休。
一命抵一命,一毒换一毒,如今沈齐氏已经服毒,林果猜测对方八成会用沈乐的命来完成自己复仇中的最后一环。
至于那个和双亲都不太像的沈肃,林果敢用零十一未来所有的零食打赌,对方一定会被沈霁从天牢里放过。
[你不觉得他这样有点吓人吗]看着哀求无果瘫软在地上呢喃着什么的沈齐氏,零十一超小声地唏嘘,[我敢发誓,我刚刚真的从数据深处颤抖了一下。]
[有吗]歪着头瞧了瞧男人的侧脸,林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我觉得挺帅的啊。]
就是这么一声茶盖和茶杯的简单磕碰,立即轻而易举地缓解了屋内压抑又悲情的气氛,没料到自己喝口茶还能打断沈齐氏的表演,林果一呆,差点没条件反射地来一句“您继续”。
别当他没看出来,就算哭得再怎么心酸悲切,对方眼里都没有哪怕一丝真正的悔意。
如果沈齐氏能在此时真心地为过往的一切忏悔,说不准沈霁还不会做的这么决绝,不过古代的大背景如此,林果也不能奢求对方突然被点化似的顿悟。
“来人,送客。”
偏头看了一眼小口小口喝着茶水的少年,沈霁挥手让下人将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请出沈园,在沈玉蚊子般细声细气地行礼道别时,林果分明见到对方让抱琴递上了一包银子和一张地契。
[我就说他不是丧心病狂的报社怪,]轻哼一声,林果在心里小声嘲笑着零十一,[真不知道你怕个什么劲儿。]
心里有一万句却不能说的零十一:。
它敢发誓,它刚刚是真的从数据深处感觉到了畏惧。
“怕我了”将身体侧向少年的方向,沈霁漫不经心地用茶盖拂开茶沫,“你方才的手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