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陆花去抓陆怔的袖子,怆然道:二哥,大哥不会有事吧?

到现在这个地步,陆怔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陆花抓着陆怔袖子的手指都泛起了白,二哥。

陆怔勉强动了动唇,声音都有些破碎,不会有事。

他比任何人都不想陆轩有事,他明明知道不是常清的错,明明知道的,但是看见他的第一眼,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去迁怒。

陆怔深吸一口气,再去看常清,看见他脸上那么浓重的、几乎要将他的头颅压断的惶然与愧疚,哪里还能说责怪他的话。

陆怔脖子都红透了,他压抑着靠在墙上,手指紧紧地捏成了拳头,余光里看到常清一直低着头,细细地吐出一口气,低声说:不是你的错。

常清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去看陆怔,陆怔与他对视了一眼,又极快地撇开目光,重复了一遍,然后低声说:大哥不会有事。

这不仅是在安慰常清,也是陆怔对自己说的话。

自从陆承辉夫妻俩去世后,他们兄弟互相扶持着生活,到现在已经有八年的时间了,他们一直都在一起,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从来都没有

这次他们也不会分开的,绝对不会的。

然而这种话只是图个心理安慰而已,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攥住他们喉咙那可以称为是命运的东西。

陆怔感觉空气好像变成了刀子,每次呼吸都变得无比疼痛,他好像还闻到了血腥气,心脏极速跳动着,连手脚都是绵软的,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手指颤抖着攥住了椅子,脊背从墙壁滑下,重重地坐到了椅子上。

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两个小时,陆花无法承受住这种煎熬与恐惧,偷偷地啜泣,陆适也紧抱着胸口,并拢着膝盖,浑身紧绷着坐着。

终于,显示手术中的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

所有人都脚步踉跄着冲上前去,陆怔更是控制不住地抓住了医生的肩膀,声音颤抖着问:我大哥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陆怔瞳孔猛地缩小,医生看他的表情,也有些害怕,他支吾着说:伤口太深,内脏破裂,严重内出血,即使及时止血了,体内的失血还是

陆怔的天塌下来了。

陆花的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陆适更是无法接受地冲过来对常清挥舞起拳头。

陆怔咬着牙,一把推开陆适,冲常清吼道:你走!

常清被他可怖的脸色吓住了,他张了张嘴,只能沙哑着说:对不起。

陆怔喘着粗气,每个字都像带着千钧的重量,你走吧。

他这三个字带着深深的疲惫。

常清眼眶也红了,陆轩的音容笑貌还那么鲜活,但是现在医生却和他说,陆轩没了。

现在陆轩没了,陆怔也叫他走常清心里钝疼,他不知道这是这么几天,他对陆轩,对陆家都已经有了这么深的感情。

常清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声音尽力平静下来,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陆怔不肯看他,但意外地通融了,可以。

陆适被陆怔拦着,没法发作,眼睁睁地看着常清进了手术室。

常清看到了躺在手术床上的陆轩。

他那英俊的脸孔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形状好看的嘴唇血色尽失,透出一股淡淡的灰青色,他安详又平静地躺着,他那明亮又温润的眼眸,内敛的、羞涩的、温柔的、抿唇笑着的样子,故作镇定又悄悄红了耳根的样子,垂眸躲避他目光的样子以后也再也看不到了。

常清手脚发软地跪到了手术床旁边。

他从来没有过眼睁睁看着熟悉的人去世的时候,他一直以来都是孤单一个人,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离开,到这个世界,才知道有人陪伴的温暖。

倒是他还没抓住那种温暖,就被夺走了,被命运夺走了,被被秦朗夺走了

一定是秦朗,一定是他,常清猛地抬起脸,他后悔了,他应该早告诉陆怔,应该早点告诉他!!

陆适说的没错,的确是他的错,是他害了陆轩!

常清被巨大的愧疚压得几乎呼吸不过来,他紧抓着手术床边缘,支撑着自己身体站了起来,他转身冲到门口,伸手紧紧地抓住了陆怔的手臂,是秦朗,是秦朗害的你哥,你用什么办法都好,你让他坐牢!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陆怔深深地看着他,那眼底的寒色刺得他冷静了下来。

常清松开了陆怔的手臂,颓败地低下头去,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口袋里的硬物,微微一颤,伸手从口袋里摸出那个盒子。

他垂眸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染着点血色的深蓝色天鹅绒盒子,反手塞到陆怔手里,再一次说了那无意义的三个字:对不起。

常清最后看了一眼手术室里的陆轩,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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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最后一眼

常清什么都没有带,只带了一部手机,就这样离开了陆家。

所幸口袋里还有些钱,手机也绑定了陆轩给他的卡,总不至于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常清住进酒店,就那么睁着眼睛躺在了床上。

他是陆轩名义上的妻子,就算再这样,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对,他不能走,常清从床上爬了起来,动作略有些踉跄的跑到了浴室,用冷水洗了洗脸。

他抬脸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脸色青白得难看,嘴唇也有了一个破口,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咬破了,但这个时候似乎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常清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了出来。

说得这么轻松,他哪里还有脸去见陆怔他们。

常清回到房间,靠着床坐到了地上,麻木和消沉让他连挪动一根手指都没法做到。

就在这个时候,丢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有谁打电话过来了。

常清以为是陆怔,伸手拿过手机,只看了一眼,手指就猛地攥紧了,是秦朗。

他怎么还敢打他电话?

常清接通了电话。

那边是阳光的,仿佛时刻带着笑的声音,清清,我的戏杀青了,现在有好多好多时间,想和你一起过,你现在有空吗?

常清深深地吸气,喉头像被堵塞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边仿佛察觉到了常清这边的异常,顿了顿,清清?

常清突然开口,别叫我清清。

gu903();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吗?你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找你!那边的口气变得担忧又焦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