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箱贴着墙壁,离卧床不过十几步距离。

桓墨生躺在床上,孤零零地望着人鱼。

隔着一层玻璃,两人相顾无言。

桓墨生下了床,慢慢走到水箱前。

他没有穿上衣,胸口腹部缠了一片厚厚的绷带,仿佛受了可怕的伤,一晚上的治疗也没有好完全。这种惨白虚弱的桓墨生令白星河觉得十分新鲜,他凑过去用大眼睛默默打量着,尾巴也愉悦地轻轻晃悠。

你最好不要逃走,桓墨生咳了一声,我可以一直照顾你,不会让你做不愿意的事。

看来即便身受重伤,桓墨生还是没有忘记威胁利诱小宠物,可见对人鱼的执着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我没有逃走。人鱼说。

最好是这样。

男人疲惫地合了一下眼睛,又睁开,灼热的视线穿过玻璃,与无情的人鱼相汇。

到底是动物,又被谢先生喂养过,人鱼失去雏鸟情结,不仅冷淡警觉,也不再对人类亲近也许根本养不熟。

你怎么弄得这些伤?人鱼的额头地抵住了玻璃,试图更近些观察桓墨生的伤势,不是为了关心,仅仅是好奇心作祟。

男人勾了勾嘴角,将手抚上人鱼的脸:因为你啊。

他嗓音沙哑,有一丝怨怼的语气。

啊,人鱼瞪大了眼睛,和我有关系吗?

桓墨生笑了一下: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也许是找到了谢先生的手稿?谁知道。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机器,你是世界上唯一存活的人鱼他们要杀我,方便把你带走。

深深呼出一口气,倦怠似的,他的声音低下去:他们会怎么对你呢?我也很担心露西露西是未成年的幼年人鱼,没有繁衍后代的能力,你不一样。你见过濒危物种么?人们将想尽办法把它们留下来,以各种方式克隆配种

人鱼呆呆地望着他,微微张开的唇间露出粉色舌尖,像蚌壳里最柔软的部分。

昨天没有死在他们手下,以后更不会了。男人眼底掠过疯狂,像车窗外飞过的鸟很快消失不见,他又仿若情人般温柔呢喃,所以你最好乖巧一点,不能逃走,也不要盼着我死外面太危险了,不适合你。

白星河心底慢慢浮起不安,尽管如此,他仍颔首答应了对方真实性未知的恐吓。

我不会逃走的。

第25章疯狂科学家x美人鱼6

疯狂科学家x美人鱼6

人鱼在他手里怎么,有什么好怕的,桓墨生都离开桓家多少年了一个弃子

杀了他

妈妈当然不爱你啦,如果不是因为联姻,我才不会生孩子呢。

做科研?你疯了,家里的产业谁来接手要便宜你那私生子弟弟么?

如果你一意孤行,没有人会原谅你的。

得到自己选择的事物必须付出沉重代价

不后悔,不需要被原谅

数年前的记忆和昨夜暴风雨混在一起,产生了令人呕吐的恶心感。

你没事吧,起身的时候,人鱼似乎被吵醒了,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和他打招呼,一晚上都听你翻来覆去的。

抱歉。

你跟我道什么歉。人鱼伸了个懒腰,在水底翻了个身,你的房间好暖和,天一热我就困了。

桓墨生把手贴在玻璃上,隔空抚摸人鱼精致的脸庞,他撕裂的痛楚因此得到了短暂的抚慰谁也不能理解这种禁忌感情,就连他的塔拉也无法感同身受。

我总是担心你桓墨生眼神凝重,车子被撞上的时候我想到的也是你。你不像露西,你没有攻击性和自保能力,落在他们手中能有什么下场?

桓墨生的模样像是比人鱼这个当事人还焦虑了,为什么呢?究竟是人类对宠物的爱,或者掺杂了别的情感,白星河也弄不明白。桓墨生的不安已经有疯狂的前兆,作为冷眼旁观者,有时候他也想开解对方。

世界上万万不可能只有一条人鱼,你不会只爱一条鱼,别疯啦。

白星河拍了拍尾巴:下场?谁知道呢,大概是死掉吧。

桓墨生沉下脸,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低头坐在床边解开绷带,赤.裸的身体伤痕累累,好似被卡车碾压过。人鱼看得倒吸一口凉气:你不去医院看看?

在实验室检查过了,死不了。

到底是谁要杀你?

那些想得到你的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桓墨生的语气很冷酷,不可能除非我死透了。

老实说,对这种独占欲宣言,白星河是喜闻乐见,毕竟他在桓墨生的实验室过得还算舒服,在那些人手里就未必了。但是这话听起来委实奇怪。

究竟是王子守卫公主,还是恶龙怀抱宝藏?

接下来的几天,桓墨生的别墅风平浪静。人鱼未能得到释令,伤愈的桓墨生却是开始频繁出门。

要小心哦。

人鱼在水中挥手。

桓墨生心想:无情又可爱的生物。

如果人鱼能更信任和依赖他就好了。

他得一想二,已经不满足于人鱼是我一个人的所有物,可惜这种事不是他能决定的。

宴会觥筹交错,往来男女都珠光宝气,桓夫人是其中佼佼者,被众人簇拥面不改色从他面前经过。

他早就丧失对家人的感情了。掉头与客户谈了一次药物制剂实验,口头达成协定,宴会也结束了,皆大欢喜。

桓墨生想早些回去陪伴人鱼,即便人鱼并不怎么需要他。就在这种时候,天降大雨,不少女士淋了个花妆鬼脸。桓墨生脱了湿了的西装外套,往停车场走去,忽然瞧见母亲嘲讽的神情。

我听说你招惹了麻烦。桓夫人说。

她穿丰满的皮毛大衣,像一只珍贵凶残的野生动物。

不会连累您的。

桓墨生与她是话不投机,抛下这句话,冷淡地走开了。

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了,女人的你别后悔和枪声一起响起来,还有片刻后尖锐的人群骚动。他胸口闷痛,意识近乎模糊,隐约见到是被塔拉抱住拖进了车里,母亲双手狼狈地拍着车窗。

回家他咳出血了,人鱼还在家里。

他们要抢走白星河了。

车子夺路而逃,抵达别墅时,塔拉在他身体里掏出两颗子弹,又匆匆指挥其他机器搬运人鱼。

人鱼抱着被玻璃磕痛的脑袋缩在水箱底部,他被疯狂扭动蹦跶的车子晃得晕头转向,他隐约听见了枪声,可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这是要去哪里啊塔拉?

白星河被颠得仿佛晕车,满眼都是重影,迷迷茫茫见到浑身是血、被固定在床上的男人时,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gu903();苍白失血的脸,沾着血迹的唇角,一双永远偏执、翻滚占有欲望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