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河哀嚎:这是要我死啊。

孟狄对他是没得说,体育课也翘课了,陪着他在教室里帮忙写作业,不过放学的时候白星河就失去了这位助力,因为孟狄被家里一通电话叫走了。

于是白星河一个人在教室里奋笔疾书。

老郑下班,路过教室偶遇了他,对此大为赞赏:你脑子又不笨,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多好,下星期一定要交哦。

他两眼一黑,还得强颜欢笑跟老师说再见。

六点十五分,天色已经暗了。白星河胡乱糊弄完了两套试卷,这时候他的两个狐朋狗友找到了他。

你不是说下个星期才回来吗?A惊奇不已。

B抽了他一张试卷,一看答案差点笑出声:我帮你写得了。

白星河眼含热泪:我爱你!

几个人蹲在放学后的班里一起帮白星河渡过难关,不过好景不长,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开始打手游聊八卦了。

为了让白星河跟上校园进度,他们为他恶补了近期三中大新闻。

上上个星期,高三一班来了一个转校生。叼得离谱!

他们说这个高三转学生是宁家的小儿子,家财万贯,牛逼哄哄,来学校第一天就被发现手臂涂满刺青,并且由于依靠着家里的钱势,这身极其不符合校训校规的纹身在老师主任的口诛笔伐里顽强存活了下来,成为高三部的靓丽风景。

哦。

白星河听过就忘了。

他现在有很多烦恼,什么宁家的小儿子,米老鼠纹身,跟他八竿子打不着。

七点,大家散了,勾肩搭背商量到篮球场打球,白星河是递水专业户,自然也要跟着去。

三个人叽叽喳喳走到学校体育馆门口,正好迎面走来几个高挑的男生,大概是刚打完球,身上还穿着队服。

白星河低头打农药也没注意,直到A撞了他一肘子,挤眉弄眼说:就是他。

他莫名其妙一抬头一位花臂男从身边走过。

天气热,他们穿的是无袖的篮球队服,青年手臂上的纹身就格外明显,蛇,大象,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恐怖山海经怪物。

男生拿着手机,低头看不见脸。

白星河心中已经浮现了刀疤男的刻板幻想,情不自禁发出emmmm的声音。心有灵犀的是,这位疑似刀疤脸男生忽然也抬起头,和白星河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这么帅的吗。

白星河表情顿时古怪起来。

你有事?男生挑了下眉,语气不佳。

白星河怔了一下,说:没事,对不起。

他诚恳道歉完,转头就嘻嘻笑了,揽着A肩膀说悄悄话:我有个主意。

A斜睨他:你又要作了?

闻言,白星河心虚地瞟了身后那人一眼,不巧,对方也正若有所思盯着他瞧。

梦醒了。

白星河被吓得心脏一阵迪斯科乱跳。由于无法平静又难以入睡,他摸索着起床开门,这一次畅通无阻直达房门。

视线漆黑,只有客厅方位有一团光圈,裹着电视机吱哇乱叫的声响。

他慢吞吞走过去,没走几步就被按倒在了沙发上。

齐辉:你干什么?

白星河七手八脚坐好,无语凝噎:难道不该是我问你这句话吗?

你看起来好像要逃跑。

有吗?

白星河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只是和他抱怨琐事:我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

补作业的梦。

梦是反的。

也许是为表安慰,齐辉把白星河搂在了怀里,低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没有什么情.色的意味。白星河有种自己被当成了宠物的感觉。

接下来他又被当成了抱枕,供齐辉一边怀抱一边看电视,他很快自诩是多功能阎王妻子。

电视播的是电视剧,白星河听声辨剧情,不仅认真,还时不时和齐辉交流评论。

苏大强事太多了吧,他儿子女儿好倒霉啊摊上这个爹。

嗯。

为什么他们对明玉这么差,难道不是亲生的?不是亲生的也不至于这样啊。

不知道。

你到底有没有在看?

没有。

难道这个人每晚和电视对视其实是在和外星人交流脑电波吗?

齐辉像是在哄他:很晚了,你该去睡觉了。

白星河很不满:我刚睡醒,睡不着了,我要听电视。

那我陪你。

不用,你明天还要上班。

又毫无营养地纠缠了几句,齐辉才起了身,虽然听得见几声脚步,但白星河也不知道他到底走没走,也不想管了,就着电视剧频道继续洗耳恭听。

没过多久,刚出现点睡意白星河就睡着了,电视剧的争吵也没有把他吵醒。

这一次他没有做梦,只是听见了远处传来铃声。

招鬼?

他惊醒了。

啊,你怎么在这儿睡觉,齐辉怎么照顾你的?

人影晃动,连姨出现了。

哦我看电视睡着了。

白星河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被一条被子裹成了蚕。不必说,是齐辉的睡前关怀。

你身体好些了吗?

沙发一沉,是连姨坐在他身边了。

他摸了摸眼眶,怨念说:还好吧,就是看不清楚。

他继续盯着电视听声识人,期间连姨一言不发。

白星河奇怪道:连姨是有话要说吗?

我看见了不好的事,连姨犹豫许久,分离受伤,血。全都关于你。

她说话时,不像从前温柔,反倒是有点冷漠。

如果他现在看得见,大概率将连姨和镇上神婆的形象划在一起,年迈的、呢喃的使者,说话的时候,眼睛是没有神采的。

白星河不解:灾祸吗?

你没有未来,连姨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缥缈而没有生气,每次出现都很短暂,你深知这点,所以丧失畏惧感。

这是因为游戏副本模式啊,只要任务完成,他就会断开链接,消失并且进入下一个世界,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

他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沉默。

连姨像一个预言者,可她在鬼王身边究竟是什么角色,他也不明白。

她于心不忍:你伤害他们的时候,也在伤害你自己你会后悔的。

后悔?

这是最后一句预言。

白星河左耳进右耳出,他也没听懂,只感觉颇为微妙,NPC和玩家的身份让这种话好像蚂蚁在警告大象。奇怪的是,难道NPC也有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