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和连姨一起住的地方,肯定是进不去了,他还能去哪儿呢?于是只好找了一处酒店歇脚。

傍晚五点之前,他蒙着大口罩和帽子又溜到了地府大楼门口。

路边大屏幕上投影着新鲜出炉的即时新闻:

《震惊!嫁给鬼王的竟然是他》

《鬼王性向成谜,恐已婚变》

《豪门梦碎!鬼王新婚妻子白星河竟被扫地出门》

《鬼城第一基佬齐辉离婚了》

白星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什么神奇标题?

路边看报纸的男士说:哎呀,这结婚没几天就离了?啧啧,人鬼殊途啊。

他不解:你们怎么这么关心齐辉的婚事啊?

几百年没有新娘嫁鬼王了,能不关心么。

写这种花边新闻真的没关系吗?

他不管的啦。

说的也是之前白星河搜索时就发现关于齐辉的诋毁恶意新闻满天飞,可见齐辉也不是个很在意外边看法的人。

齐辉终于下班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容冷淡宛如冰雪,好像当初第一次见面那样,飒飒拒人于千里之外。

齐辉!

他跑了过去。

在见到横穿马路飞奔而来的白星河时,齐辉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远处驶来一辆黑车,静静停在齐辉面前,保镖拉开车门,白星河已经追到了车边,气喘吁吁,被另一个人拦下,有扭送派出所的架势。

齐辉制止他们,说:过来。

齐辉看向他眼前立着一个穿白衣长裤的年轻人,气质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苍白的脸,尖下颌猫似的美貌。

他一再道歉:齐辉,我知道错了。

所有人煞有其事地看着这个人,齐辉也是。

齐辉不意外能在这里见到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对他说:你回人间吧。

可是白星河欲言又止。

我对你仁尽义至,齐辉说,以后也不会再见你。

夕阳余晖在他脸上渡上一道光,多么没有生气、疏离冷漠的面孔。白星河心都碎了,如果好感度有数值,齐辉现在对他应该是负数了。

说完这些话,齐辉停顿了几秒,见他无话可说,便弯腰进了车。白星河情急之下追到了车门口,大叫:你别走!

你到底想干什么?

齐辉渐渐露出烦恼的神情。

我想

白星河嗫嚅几下,终究没说出口。

我想和你结婚续命。

这种话简直恬不知耻。

在齐辉不耐烦关上门之前,他病急乱投医,推出所有筹码:我做什么都可以。

齐辉目光沉沉。

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愿意白星河又说。

本性难移。

齐辉看向远处,如此下了定论。

白星河却因为这句话心头一震。

我的本性

车子启动了,扬长而去,彻底消失在他视线里。

他失落不已。

婚期没有几天了,新郎却与他彻底决裂,他对自己很有数,除了脸没有别的优点了,还能拿什么继续挽留齐辉呢?

完蛋。

到底该怎么办啊。

不过,如果因此放弃,那是不可能的。

坐在路边长凳上,白星河又陷入沉思。

连姨在家里看报纸。

她越看越慌,一开电视,也是一样的内容。

婚变。

齐辉难得回了一趟家。自从白星河离开,他就没再回来过。

连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他们说的那样。

她震惊不已:你不知道星河是

嗯。他颔首。

那他现在在哪儿呢?

不知道。

连姨迷茫地想,白星河就这么死了?

手机上齐辉的助理发来了一份档案。

白星河短短十几年的生平经历,甚至写不满一张纸。

没什么值得说的。

搬家,丧母,读书,玩乐,恋爱最近的大事是和父亲断绝往来。

恋爱?

齐辉多看了一眼。

曾经和白星河谈过恋爱的,竟然是个男人。

夜晚。

像一尊凝固的美丽雕像,白星河在长凳上昏倒了。

他躺在冰冷的石凳上,如同醉汉一整晚无人问津。第二天一早被冷风吹醒,他才哆嗦着爬起来,慢吞吞回了酒店洗漱,又赶回地府大楼守株待兔。他不知道齐辉住在哪里,只能在他上班的地方当跟踪狂。

他喝着一杯豆浆,饥肠辘辘。

这次来没得急,他没带什么钱,过不了几天就得露宿街头,只能在吃上边扣扣索索。

清晨,空气沾着一股雨后的湿气。

浓雾中涌出一辆黑车,在门口缓缓停下。

那位梦中情人似的男人又出现了。

你这么早,白星河感叹,每天都这样吗,有点厉害。

齐辉对他熟视无睹,只是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早晨天气冷极了,他打着颤追上去,很快又被拦下了,眼睁睁看着自动门将齐辉带入了地府中心。

冷酷无情。

他腹诽完又在长凳上坐好,注视街上人来人往打发时间。

助理一整天都小心翼翼。

他恨自己多长了耳朵眼睛,得了那份档案、知晓了鬼王的秘密,生怕被齐辉剁成两截,像上任鬼王那样死得难看。

齐辉站在窗户边上往下看。

22层的距离,人的身影显得很渺小,什么也看不清。

但他知道白星河就在附近晃悠。

不死心的人。

一个纨绔子弟,诸事无成,除了吃喝玩乐,其余时间都用在与父亲争吵。白星河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道歉,说着对不起的话,想的不是却那么回事,心口不一。

第三天,齐辉又见到门口探头探脑的人影。

他似乎憔悴了不少,眼睛是红的,像是哭过。

你等等我

有事?

gu903();有时间的话,能和你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