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两人回到分局,好几位同事也回来了。
一人举起手正要向何川舟汇报,黄哥风风火火从外面冲了进来,手里挥舞着一份文件,大声朝众人道:“你们绝对想不到,我去调转账记录,发现了什么!”
徐钰愣了下,紧跟着讶然道:“不会吧?”
黄哥把纸张往何川舟桌面上一拍,拧开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一半,感觉活过来了才接着道:“就是那么直白!袁灵芸在一个多月前,给刘光昱的支付宝账户转过两万三千二!我真是太喜欢这种人的做事风格了,有证据他是真留啊。”
何川舟翻看记录,挑眉道:“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不知道,兴许是这个数字比较特殊吧。再去个人,把袁灵芸带回来问问。”
黄哥说着用手点了一人。对方道:“黄哥,我也有事要说啊。”
黄哥道:“那徐钰去。”
徐钰屁股还没坐热呢,叹了一声,又站起来。
黄哥走到墙边,推出他们的写字板,擦掉上面的字迹,改成新的关系图,一面说道:“为了两万块钱杀人,说实话有点扯了,刘光昱自己送外卖,一个月也有六七千呢。我估摸着是半推半就。”
一同事自觉搬着椅子过来,在空地上找了个位置坐下,说:“刘光昱可以半推半就,袁灵芸没那么穷吧?”
另外一人拿出查到的档案,接嘴道:“诶,还真不是,袁灵芸家真挺穷的。准确来说是她的原生家庭很穷。她出生在A市经济最落后的一个县里的一个小乡村,这个地方去年年末才刚脱贫。整个村里只有一间二十平米的杂货店,要买东西还得去镇上赶集呢。”
黄哥写字的手停了下来,由衷称赞道:“那她能上A大很了不起啊。”
那人拿出他总结好的笔记,递给黄哥,点头道:“对,她体育好,挺有跑步天赋的,特招进的A大,以前拿过不少国家级的奖项,一直是省田径队的主力。不过很可惜的是,她在训练的时候跟腱断裂了,之后一直恢复不到巅峰状态,只能提前退役。”
黄哥咋舌一声,已经感受到了那种无望。
健康几乎是运动员的一个劫难,遇到了,迈不过去就是迈不过去,过往十几年、二十几年的努力都会因此断送。
体育竞技,除却比拼实力,还是一个需要幸运笼罩的职业。
同事唏嘘道:“袁灵芸这人很拼。不管是读书还是体育都非常努力。她妈在她小学的时候失踪了,后来才知道是死了,她跟她爸的关系又不好。好不容易有今天,确实挺可惜的。”
众人简短叹了两声。
黄哥问:“刘光昱的资料呢?查得怎么样?”
负责的同事忙道:“哦对了,我在接洽的时候,C市的那个民警给我推荐了他的师父,说他师父对刘光昱的家庭情况相对比较了解。不过人已经退休了,我之前打电话没拨通,他说下班后帮我过去看看。”
黄哥说:“现在再打试试。”
C市位于我国西南区的一个省份,距离A市远隔着上千公里。而刘光昱的老家坐落在C市的一个偏僻乡村。
同事拨打过去,信号“滴滴”响了几声。
这次通了,扬声器里很快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老人声音:“喂?”
何川舟站在他边上,伸出手示意,同事将手机递给她。
“您好。这里是A市南区公安分局。我是刑警队的何川舟。”
“哦你好你好,何警官。我听说了,你们要找刘光昱是不是?这小子惹事了吗?”
何川舟将声音调到最大,问:“您知道他的事情吗?”
“大概知道。他未成年的时候,不读书,在街上偷东西,被我抓好几回了。”
黄哥翻了下资料,摊开两手。
何川舟说:“他的档案上好像没有不良记录。”
对方连叹了两声,无奈道:“没必要嘛,他就是偷点吃的,我给他把钱付了,教育教育就把人放了。他爸混蛋呐,是个懒棍,不工作、不赚钱,整天躺在家里混吃等死,儿子也不管,不给学上。你说他能怎么办?”
几人若有所思地交换了眼神。
何川舟问:“刘光昱的妈妈呢?”
对方找了个地方坐下,长长吐出一口气,才回道:“他妈在他出生没几年,还没上小学吧,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调到他们那个派出所的时候,没人说得清楚他妈大名叫什么,本地人识字的很少,压根没两个,邻里称呼都是喊的方言的名字。那时候各种档案记录得也不是非常准确,登记名字可能写的是谐音。我就知道他出生证上,亲妈的名字叫许春回。”
第16章二更
黄哥做了个口型,说这两人相似点还挺多的。家庭关系都是一团烂账,多聊两句说不定还能惺惺相惜。
何川舟:“许春回后来去哪儿了?”
“不知道啊。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对面的人道,“不过我有听村里人偶然说过,是真是假不确定。他们说许春回出去打工了,不定期会寄钱回来,给他儿子用。不过刘光昱他爸真不是个东西,儿子的钱他也拿。”
何川舟说:“她的具体身份不能确定吗?结婚证呢?”
老人道:“我这么跟你说吧。许春回跟她丈夫结婚,那已经是80年代的事了。80年代的贫困偏远地区,你们现在人可能无法理解,那不仅仅是经济落后,管理也没有现在这么严格的。有些人刚成年或者没成年,就在家长介绍下结婚了。不一定会扯证,摆个酒就算在一块儿过日子了。”
何川舟面色阴沉,怀疑地道:“许春回,她是本地人吧?不是外面带来的人?”
老人猜到她想问什么:“这个我可以确信,她还真不是被拐的。因为刘光昱老犯事儿,我也去打听过,想做做他们家思想工作。他们家是这么个情况,许春回嫁过去之前,家里穷得叮当响。我们村已经够穷了吧?她家以前住在半山上。她家里有四个哥哥,你懂吗?她结婚的时候爸妈收了聘礼,转眼就拿给儿子当彩礼了。她哪有选择的权力啊?当地很多人连普通话都不会说,生活过得也是稀里糊涂的。大伙儿都差不多,她属于特别倒霉。”
他说了一长串,有点累了,重重两个喘息,才继续道:“当时老刘他们家,说实话,情况要好很多,因为刘光昱他爷爷奶奶在村里挺有威望的,彩礼备的也不少。主要是他爸不争气。可怜许春回嫁过去没两年,家里老人就走了,她的苦日子也开始了。”
何川舟好奇:“刘光昱他爸没提过许春回的事吗?”
“提呀,老提,但是那男人嘴里说的话没得可信,而且全是废话。”对面的人说起这事依旧愤慨,激动中咳嗽起来,说了声稍等,喝过水,缓过劲来,才接着前面的话头顺势往后骂,“刘光昱他爸,结婚得早,结婚好几年没生出孩子,他爸就总骂他老婆,怎么脏怎么骂,还动手打人,对外都说是许春回的问题。过了好几年,刘光昱生出来了,他又觉得是许春回出去勾搭野男人生的小杂种,打起人更凶了。我估计许春回也是实在受不了,就跑了。总之这个懒汉很荒谬的。搭上那么一个爸,真是连哭都没地方。”
一众同事都觉得挺憋闷的。想找个词骂人,都嫌中文不够博大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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