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gu903();尼禄放下刻笔,慢吞吞地叠起文字密集的羊皮纸。过度劳累使他动作迟钝。

尝尝这个。罗德将切片的柠檬端过去,据说这种能把舌头酸坏的水果会让身体变得健康。

尼禄趴在桌子上,脊骨软绵绵地弯曲,老旧的烛光在他细软的银发上跃动。

我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罗德。他懵懵地说,嗓音是长久劳累而成的低哑,这场怪病几乎让罗马不得安宁。我明天还要在日出之前就赶到神庙,去参加疾病之神的祭祀仪式。

罗德勾翘起来的唇角有一些玩味。

他把双手搭上尼禄的胳膊,隔着衣料慢慢移动,一直摸到他单薄的肩膀。

尼禄的肌肉随他的抚摸一寸寸变得僵硬,象慢慢结成的冰。邪念象杂草一样长在他脑子里,尼禄立刻就乱了呼吸,某个部位充血而疼痛。羞红在他的耳朵扎根,渐渐染红他苍白的脖颈。

哦别摸我尼禄把脸埋进胳膊,沉闷地说,求你了!罗德。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

罗德没有退回。他揉了揉尼禄的肩,贴上他颤抖的后背,柔亮的黑发倾泻到尼禄脸侧。

他微微侧脸,嘴唇距尼禄通红的耳廓不过毫厘,暖热的气息象丝缕一样缠进耳孔。

舒服吗罗德声音低沉,靠近耳边自然就显得很性感。

尼禄心脏难以抗拒地猛跳,几乎是捶打着胸骨。他甚至觉得这过于激烈的心跳会使自己猝死。

他扒着桌角挣脱出来。慌乱之中,他的手掌不小心碰到了尖利的水果刀。

掌心骤然传来强烈的钝痛,宛如钉入长刺。

疼痛使尼禄稍微清醒。他的视线接触到血红的手掌,恍惚地定格在汩汩流出的鲜血上。

罗德一瞬间就收起开玩笑的神色。他紧绷着脸,有些担忧地说:你没事吧?

尼禄怔神地紧盯手掌。繁密的刘海将他幽深的眼睛遮去大半,体质纤瘦而苍白的他,即使健康也显得病恹恹的。他有着别扭的、病态的本质,这种本质或多或少地支配他的意志。

一丝快慰蹿上他的嘴角。尼禄慢慢弯起眉眼,浮现一个十分荒诞的微笑。

这下你也该对我念念不忘了吧他虚弱地说,唇色很是苍白。

罗德的脸上闪过一道惊异,身体收紧得象一块铁。

他镇定地与尼禄相视一会,支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奴隶,沉默着替尼禄包扎伤口。

尼禄脸色惨白。他无力地挽着罗德的胳膊,额发被冷汗黏在眼皮上,看起来很压抑。

今晚你能不能不走他幽幽地说,语气里有不可抑勒的沉郁。

于是两人在今晚第二次同床共眠。

尼禄被划破掌心,居然有了精神。他愣愣地靠坐在床上,出神地盯着身旁的罗德。

罗德乱翘的长发散落枕间。他已经有很重的困意,眨眼的速度越来越慢,面色愈发沉静。

他斜斜地瞄尼禄一眼,还不睡?

我睡不着。尼禄说,我连一点困倦都没有。

罗德胳膊一撑坐起来,宽松的睡衣敞开到胸膛,裸露出钢锯般的锁骨。

他在床头的木柜里翻找一会,随意地抽出一张边角卷翘的羊皮纸。

羊皮纸已经泛黄褶皱,纸上以金属墨水刻写着密集的字母。尼禄投之以好奇的眼光。

罗德同尼禄一起靠坐着,抖落羊皮纸的清灰。

暖黄的烛光照映两人洁白的睡衣,他们在被窝里相互依偎。

故事是治疗疾病和失眠的良药。罗德这么说着,压制住打呵欠的欲望。

他用手掌抚平褶皱,扫一眼上面的文字,懊恼地叹道:该死的,居然是希腊文!

那就让我来读。尼禄拿过羊皮纸,以极快的速度浏览着内容。

罗德半闭着眼,困意象蒸汽一样浮上来,聚集在他的头脑中,形成越来越重的云层。他觉得脑袋沉重。

尼禄将快燃尽的蜡烛挪近一些,照亮纸上的文字,读道:

『米诺斯是一处小国的王子,他一出生就被野心勃勃的父母寄予厚望。在他呱呱坠地那天,全国上下举行三天三夜的谢神祭,来庆祝他的出生。他有着高贵的血统、洪亮的嗓音和可爱的卷发,以及一双仿佛由黄金锻造的、明亮的金眼睛。米诺斯集中了父母和全国人的宠爱,没有人不羡慕他。』

罗德的呼吸越来越沉,强打起最后一点精神倾听。

『为了获知米诺斯的命运,国王与王后前往太阳神庙问卜。然而,他们得到的神谕却是:你们的儿子将来会因自己的眼睛而死。』

尼禄的脸庞浮现有思索的神色。他继续念道:

『这对高贵的夫妇行事偏执,总是以古怪的方式去表达关爱。忧心忡忡的他们沉思很久,最终狠心挖去了米诺斯的眼睛,并丢到烈火里焚烧殆尽。』

尼禄停顿在这里,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此时蜡烛忽亮一下,随即燃尽,眼前的一切如坠深渊一般浸泡在黑暗中。

罗德滑进被窝,侧躺着背对尼禄,沙哑的声音里满是困意:不念了睡吧

尼禄摸黑着放好羊皮纸,安静地钻进焐得温热的被子。他面朝罗德躺下,在夜色里盯着他散乱的黑发。

罗德的呼吸很快就沉稳下来。

黑暗之中,尼禄偷偷挑起他的几缕黑发,吻了吻,才一脸微笑地躺好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罗马醋王尼禄~

第39章阿格里皮娜的筹谋

怪病的流行使罗马人惊惶。他们在神庙举行祭祀仪式,以此换取疾病之神的庇佑。

尼禄命令奴隶用刷子清洁廊柱,将新鲜的朱砂涂在壁画里女神的唇瓣上。奴隶们架起火盆,往地上洒草木灰和羊油,扫净一切污渍。

赤红的火光跃动于大理石穹顶,宛如跳跃的红苋草。

一辆马车辘辘而来,停在神庙的门口。奴隶殷勤地涌过去,从车里搬出一尊尊铜制的雕像。

奴隶人手不够。罗德戴上手套,走过去帮他们搬运。

这些表面光滑的铜像有着罂粟壳一样的棕褐色,大多是疾病之神的半身像,焊接在方形的底座上。

铜像看起来很重,实则重量却比较轻。一个奴隶可以抱起四座铜像,将它们摆在雕花的石柱上。

罗德端起一座铜像,冷峻的目光打量一圈,象被钳制一样定住。

底座上刻印着奥托的家族姓氏。

尼禄一路踩着羊绒地毯走来。他在罗德身边站定,随手抱起一只铜像,放在怀里掂量掂量。

他思索着说:这些铜像都不是实心的,否则不会轻到这个地步。

罗德以指甲刮一下底座上的家族姓氏,神色越发凝重,安东尼倒是很有本事。以他污迹斑斑的平民身份,居然能包揽神庙的铜像生意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本事。尼禄放回铜像,他的兄长位高权重,年轻时又担任过神庙的大祭司。安东尼揽到这种生意并不奇怪。

奴隶排成排抱着铜像走过,相挨甚近,象一串玻璃珠一样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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