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咬之看着那渴望的大眼,明知这人就是知道他软肋故意卖惨,一身皮光水滑哪里有受苦的模样,却终究狠不下心。你累了,我也累了,我先去洗个澡。说罢,拿起叠在床头柜的睡衣裤,冲进了浴室。
等到一身热腾腾的陈咬之走出浴室,床上的人半坐在床上,自觉腾出一半床位,一脸期盼的追寻着陈咬之。
陈咬之略感无奈,关上灯,爬进被窝。
没有杜康期待的绮丽发生,陈咬之拍了拍他的肚子,说起了这些日子魏居安和陆闻青调查的事情。
杜康似乎并不惊讶,道:我明天打算去个地方,你愿意陪我吗?
陈咬之侧头,对方闭着眼,不想让自己的眼神暴露情绪,然而他能感觉到,对方声音里的战栗和犹豫,那个地方,似乎是他不敢也不愿碰触的地方。刀山火海?还是妖精洞美人乡?
杜康轻笑一声,侧过身,将身旁人搂入怀里:都不是,只是想去求证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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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骄阳似火,一路的绿荫都闪着光亮,仿若是被流火点着。陈咬之和杜康跨入了萧家大门。
门外的路面带着炙热,像走在铁板烧上,人都仿佛那待煮的鱼虾蛋肉。一跨进门,脚底忽生一股清凉,如若走在仙岛天庭,整个人都要飘飘然起来。
萧家果然财大气粗,这地板是七万多块恒温晶石铺设的。杜康低声道。
陈咬之抱着小柯基,心底好奇杜康和萧家有何交集。
按理而言,家族势力作为联邦军政公会三足鼎立外可以分庭抗礼的第四股势力,是不和这三方人打交道的。哪怕三方高层内不少人都来自这些大家族,表面上,入了军,从了政,就要遵循新一套的体系规定,至少在明面上不能和家族勾结来往。
当然,要说全然没有往来,那也就是个糊弄人的屁话,背后的交集盘根错觉,恐怕比千年老树的地下还要复杂。
萧家作为大家族中为首的四大家族之一,军政公会都要礼让三分。杜康不畏流言蜚语,这般赤条条踏入萧家,陈咬之猜不透用意。要知,杜康因为父母早逝,对各方抛来的橄榄枝又视若无睹,一直是一股没有背景的清流,从不和任何势力交往过密。
萧家的侍从将两人带入会客厅。
会客厅装潢考究典雅,彰显着主人不俗的品味。陈咬之抱着小柯基环顾一周,视线落到了一面墙上。
墙上挂着数张相片,大多是萧家历代的合家福。照片都洋溢着温馨和喜气,和此刻萧家恢弘肃穆的氛围格格不入。
陈咬之的注意力放在了一张独照上。那是一个一眼就会惊艳的男人,似乎曾在哪儿见过。正要细思,就听门外传来一声贵客啊,杜元帅。
进来的两人陈咬之都见过,萧家家主萧殷和他的左膀右臂邢达蛻。
每次看到萧殷,陈咬之就多有感慨。已是近八旬的人,看起来依旧风度翩翩,放在穿越前那就是风华正茂三十一枝花的有为中年。
反观自己的养父,比萧殷还年轻十多岁,早已两鬓斑白皱纹遍布,哪怕陈咬之用了不少成语红酒和补药,让陈父现在耳聪目明,从面上来看,也不及萧殷十分之一。
萧殷的桃花眸微眯,似乎并不意外杜康的到来。
杜元帅这些日子保家卫国,为联邦和平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萧某佩服!萧殷的神情看不出情绪,嘴上却很客套。
陈咬之也不插话,安静的品着茶,顺着狗毛。
杜康:比起萧家主在后方运筹帷幄,洞悉世事,杜某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萧殷看着杜康,眸色微冷。许久,萧殷才开口:无事不登三宝殿,杜元帅今天来,难道是为互相恭维?不如有话直说。都是爽利之人,就别铺垫太多,拐弯抹角了。
说罢,他摆了摆手,让刑达蜕暂且离开。
杜康倒也恭敬不如从命,直接从储物手环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了萧殷。萧殷接过,随意翻阅几下,脸色暗沉了下来,若炎夏的雷雨天,保不定下一秒就电闪雷鸣。
文件内容,是萧家这些年一些纰漏。萧家产业遍布九大星域,横跨一百多个行业,底下员工不计其数,良莠不齐,难保不会有些差错。虽说都不算大事,萧家事后也处理得极好,但一堆小纰漏密密麻麻堆积起来,一眼看去倒真有些令人震惊。
杜元帅整理这些,是打算发给媒体?还是拿它来要挟我?萧殷道,语气里隐隐的愠怒,毫不留情的释放威压。
陈咬之怀里的小柯基抖了抖身子,不舒适的转过身,将心形屁股对准了萧殷。
杜康面色如常:我若真打算这么做,今天就不会来这了。
第189章允密幸人
很多年前,杜康就开始调查其父杜礼国的死。杜礼国死得太过蹊跷,相关当事人也闭口不谈,调查进程困难重重。
他身为第九军元帅,某些方面自然多有不便,好在有魏居安和第一商会作为眼线,探查到不少消息。
很快,第一商会探查到,杜礼国的死和萧殷有关,更甚者,萧殷就是导致杜礼国死亡的策划者。这中间,还牵涉到另一个人,总司令部的副司令,井岳。
那些年,他策划过如何扳倒萧殷。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且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单枪匹马怎么可能跟多年的常青树一较高下,更莫说萧家在沉寂几年后再次崛起,一举成为四大家族之首,连联邦政府都要礼让三分的角色。
硬拼不行,杜康就想过从下往上瓦解。这些年,魏居安除了打理第一商会,还收集了不少萧家的疏漏。小到萧家下属企业员工坑蒙拐骗,大到产品质量不合格导致一个星球三分之一人口出现中毒迹象,产业大,事情自然也数不胜数。
不过魏居安也表示过,就产业规模来说,萧家算是业内谨小慎微的典范,出的错就比例而言也算低,并且事后处理及时得当,没落多少口舌。
拿这些东西借舆论打压萧家,显然不够强势。于是杜康就想从萧殷自身着手。
一年前杜康假死,有了时间和精力调查萧殷。萧殷为人谨慎,行事隐秘,杜康翻来覆去也找不到什么把柄。况且萧殷和杜礼国明面上无来往无交集,杜康也想不到两人有何仇怨。
进入死胡同后,杜康又重新调查了父母当年战死的资料,却意外发现了萧礼泉战死的蹊跷。萧礼泉,萧殷的独子,在杜康出生前死于一场虫潮,生前是第四军的副元帅,杜礼国的左膀右臂。
杜康猜测,这或许就是萧殷和其父的交集所在。
然而越调查,其结果却愈发触目惊心。杜康发现,其父或许并不如自己所想,也不如人们口口相传的,甚至军部资料记载里那样光辉伟岸。
萧礼泉死于虫潮,杜康最初觉得可疑,是因当时战场上,所有的星舰、机甲都狼狈不堪,被虫族的攻击射得伤痕遍布,而萧礼泉机甲受攻击的部位却集中在驾驶舱等关键部位。以当时虫潮并无高智虫族和指挥型虫族的构成来说,这显然不科学。
愈深入调查,杜康发现一个可怕的事情,萧礼泉的死,或许是一场人为阴谋,而阴谋的策划者,就是自己的父亲。
调查越深,越佐证了萧礼泉的死就是其父所为。可杜礼国和萧礼泉并无宿怨,萧礼泉也非野心十足的类型,谈不上功高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