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舞姿很美,范映然彻底看呆。
那男子舞完一曲,竟然转身回到牢房。
范映然这才想起,牢房虽在第十军基地偏僻处,但终归还在基地内,没理由有人能随意进出。
翌日,范映然调阅了牢房的监控录像。
监控器在隐蔽处,连牢房的负责人也不知晓。当然,因为常年闲置,牢房目前也只有三人分三班轮流值班罢了。
监控录像里,范映然看到了秋山慕。在夜幕降临,那个值班的军人偷喝小酒进入梦乡后,他就会卸去脸上的伪装,变成了另一张脸。
他穿上红衣,系上红鞋,或在漫天星光里,或在清风虫鸣中自在舞蹈。
现在想来,他所有的行动,都是带着目的性的,更甚者,一切都是他的一场布局。
毕竟,世上哪有那么多阴差阳错,又哪来那么多天作之合。
只可惜,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那一刻,范映然感觉到一簇花枝翻过心墙,悄悄绽放,他越想要却遮掩那过墙的春色,却抵不住那控制不住的热烈春意。
范映然妥协了。
他每夜在远处偷看那舞蹈,直到秋山慕三个月刑期结束。
一时夜晚无处可去,范映然觉得空空荡荡。
最后,他向自己妥协了。
他利用职务之便,将人调派到自己身边,负责文档的整理和记录。
秋山慕还是平日的样子,柔声细语,娇气柔弱,全然不见夜色里那抹肆意张扬的红。
范映然终于在某一日摊牌了。
秋山慕先是三分错愕,而后平静下来,摘掉了身上的伪装。
他告诉范映然,他的确有所隐瞒。
他说,他是一个孤儿,长大后成了一个惯偷,他的师父是一个舞者。他自小受尽欺凌,但因皮貌尚可,总有心怀不轨之人欲行心怀不轨之事。好在他有易容异能,哪怕是高级异能者也难以识破。他习惯变着脸生活,不喜以真面目示人。
坦诚心扉之后,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没过数月就已如胶似漆。秋山慕在众人面前都以易容后的面貌示人,只有在范映然和叶翀几人这,才以真面目示人。
叶翀几人倒也喜闻乐见,范映然自小也算颠沛流离,能得个知心人在身边,也算不负这些年的苦楚。
然而,秋山慕的所有一切,都是谎言。
第175章故意被掳
一开始,是范映然发现机密文件被翻阅过。能进到机密文件室的,只有范映然和身边几个心腹,叶翀、江无升、刘裘,除此之外,就只有秋山慕了。
范映然一开始并不怀疑秋山慕,直到他设置了最隐秘的监控,拍下了秋山慕入内的画面,他才终于死心。
他没有走公共程序,而是直接找秋山慕对质。秋山慕很坦诚,他说他自小养成了不好的习惯,一日不小偷小摸,小偷小窥,就会浑身不自在。
范映然当时被爱情迷瞎了眼,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可爱。他和秋山慕解释了事情严重性,而后把事情压了下来。
在那之后风平浪静许久,直到坊间传来异能者频繁失踪的消息。
这片无主星域来去自由,除了最初来到的第十军有完整的人员编制,其他来投靠或者避难的人群,都只有简单的人口登记。他们或者因为风险过了,或者因为想念亲人,或者有了新落脚点而离开,人口增多减少都是正常情况。
所来之人大多都是孤身前来,无牵无挂,少有拖家带口的,所以人多人少,行踪所至,这片星域也没人知晓。
直到有人来报案,是一个女子,她到这定居后和另一个男子暗地交往已久,互表情愫,不日就将喜结连理。然而这男子近日忽然人间蒸发,不见踪迹。
一开始,负责人并没有重视这个报案,毕竟这里来去自由,更何况还是感情之事。可调查下去,负责人才发现问题有些严重。
数月里,已经有二十多名中高级异能者不见踪迹,他们都未去人口登记处办理离开登记。虽说的确有人不打招呼就离开,但频率如此之高,实属罕见。
负责人将事情上报给了范映然,范映然相当重视,秘密成立了调查组调查。
调查结果却让范映然如雷轰顶。
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是秋山慕。他残害了二十多名异能者,动机不明。
范映然想要问个所以然,秋山慕却闭口不谈,只是坦诚的确是自己动手的。
临刑前。
范映然问他:你有真的爱过我吗?
秋山慕嫣然一笑:或许吧。
当行刑针没入秋山慕的血液,没过一分钟,他的笑容就永远定格在那一刻,嘴角那一抹笑意仿佛穿过了沧海桑田,嘲笑着世人的决绝和多情。
那天之后,范映然就进入了浑浑噩噩的状态,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平日公事里,范映然还是那个善治善能,恪尽职守的范先生,然而一走出公事,他的状态就会变得恍惚。
秋山慕成为了他心底不能碰触的疤。
到后来,这种情况非但没有好转,甚至每况愈下,到最后,他有时候甚至不记得秋山慕已经死了。
他只觉得,秋山慕是失踪了,他要去把他找回来。
叶翀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你还记得之前孤林星虫潮吗?
陈咬之点头,这九死一生的经历他自然不会忘。
那一次我们就在附近,只不过未到战场便先掉头了。叶翀道。
孤林星距离派金达克星有一段距离,陈咬之相信,如果不是刻意前往,他们不会出现在那。
你们去凑热闹?还是人美心善支援联邦?陈咬之问。
叶翀笑了一声:哪有这种兴致。只是范先生某日醒来,忽然非要说秋山慕在孤林星,他要去孤林星找秋山慕,我们不得已只能作陪。
这是秋山慕托梦了?
叶翀摇头,神情无奈:一开始我也这样想当然,毕竟映然在秋山慕死后,精神状态就有些恍惚。忙碌时候反倒和寻常无异,一旦清闲下来,就会陷入自怜自艾的状态里。他忽然提出要去孤林星找秋山慕,我们只当他老毛病又犯了。孤林星是未开发星球,除了一支不到百人的常驻军也不会有其他人,只要踪迹隐蔽点,就不会被察觉。我们想着范先生难得任性一回,也就随他去吧。
叶翀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长者对后辈的慈爱和怜悯。
可后来我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陈咬之蹙眉,不语。
叶翀继续:这里和联邦隔绝多时,不说消息完全闭塞,但若非什么大政方针,这里多也不关注不知晓。应该要感谢孤林星正好有虫潮经过,我们在途中收到了相关消息,打道回府。设想一下,若没有虫潮这个意外,我们并不知晓机甲风云会就在孤林星举行,正面撞上,情况就严重得多。
窗外传来几声闷雷,黑夜好像比之前又暗沉了几分,仿佛有人拿着巨大的墨刷,不甘心的在黑纸上反复涂抹。
窗棂上吊着小球样的饰品,两个小球在风中来来回回碰撞。陈咬之盯着小球,如同那是交汇的两军。
如果没有虫潮,第十军就会和机甲风云会的选手正面交锋。陈咬之分析道。通常情况下,普通选手和军人不在一个层次,很快就会被碾压。
叶翀:我们不会滥杀无辜,但保不齐赛会选手一慌乱发动攻击,我们做出正当防卫。
一旦双方发生交火,哪怕没有造成实质性伤亡,也约等于第十军进犯了联邦。陈咬之接道。
叶翀点头:联邦近百年一直坚持不主战政策,如果在孤林星发生交火,那么赶来的援军对付的就不是虫潮,而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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