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2)

两人竟就这么僵持住了。

余晚媱等不到他撤走,攒了气力想从他怀里出来,两条细长的腿刚挪,他猛地松手,极其果断的退身,快的她根本没有反应时间,酸着腰掉到褥子里,愣是缓不过来神,眉心里皱出结,身体汲汲无力。

陆恒憋着一身没降下来的火捡了褂子穿上,斜眼睨过床,她咬紧唇,红着眼尾在颤,亵衣主腰被他扔在床尾,那肩头颈侧印子极其醒目,昭示着他先前有多疯狂。

陆恒闭了闭眼,躁气越来越涌起,可再睁开已是淡漠。

余晚媱攥着被艰难坐起来,靠到枕头上,抬起脸望着他,只字未言。

陆恒神色发寒,转身进了盥室。

余晚媱偏过脸,耳听盥室里的水声,一如那几个月里他们同房后的情形,这种默契是他定下的,他要求她遵守,她遵守了,他又想打破。

余晚媱抹去快要掉落的泪水,抱着被子将自己蜷缩住。

她没有错,她只是不想再承受过多的伤害了。

——

后面两日陆恒又恢复成原先的冷淡,倒让余晚媱松了口气。

这日清早下起了小雨,没多大,断断续续的,余晚媱醒来后,安福堂那头使了婆子来,说让她好生睡着,陈氏将她的晨昏定省免了,还给她送了参汤。

这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陈氏也不可能会毒害她,这参汤想来是做给陆恒看的,余晚媱心安理得的喝了汤,婆子走后,她又回屋睡了回笼觉,这一觉睡到快晌午,再醒来外面雨下停了。

几个丫头掀了屋廊上雨帘,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余晚媱手遮着额头,趿着鞋下地,西厢房里屋的窗户正对着花墙,她就见两个丫头衣着打扮的半大姑娘被秀烟领着从东厢房过来,秀烟带她们进屋里,瞅见余晚媱还穿着单衣,忙给她披上一件碎红夹袄,笑道,“夫人,世子爷专门挑了两个丫头来咱们屋伺候,都是老实本分的。”

她叫那两人近前,一个叫丛菊,另一个叫丛梅。

这名字一听就是陆恒取得,看她们谦卑拘谨的样子,确实比陈氏拨来的叫人安心,但无论如何,这是陆家的丫鬟,她不能掉以轻心。

秀烟给两人安排了事情去做,等她们走了,秀烟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道,“夫人,今早正院闹了一通。”

余晚媱呷了口茶,“叫你别总往别的院子瞎打听,你总没记心上。”

秀烟拨了拨火盆,让银丝碳烧的更旺些,蹲在那儿烤火,“也不是奴婢非要打听的,这满府下人都知道了。”

余晚媱顿住。

秀烟哈了哈手心,往紫金手炉中加了些烧旺的碎碳,度着热正好,才塞给余晚媱,笑道,“老爷屋里的香云姑娘忽然被老爷撵了出来,叫人牙子给卖了!”

余晚媱好奇,“为的什么事?”

她记得陆韶安对这个通房甚是宠爱,怎么会突然就变样了。

秀烟撅嘴,“这奴婢就不清楚了,他们都说,老爷一屋子通房,现下又来个陈府的表姑娘,这娇养出来的大家千金,老爷这心自然就偏到她身上,他们都说,这是香云姑娘没斗过那位表姑娘,才落得这么个下场。”

余晚媱听的后背生凉,陆家已是极清贵的人家,尚且有后宅女人相争,她们只能依靠男人的宠爱,一旦没了宠爱,便再无活路,她现今是陆恒的夫人,陆恒的后院暂时没有女人,有很多时候,她甚至是庆幸陆恒不好女色。

她又想到昨晚,他像头饿狼,不管不顾的向她索取,她是有些怕的,她只是个普通女人,也想过能得到丈夫的爱,可是陆恒不同,她和陆恒的身份有天壤之别,他可以肆无忌惮,甚至能将这当做小情趣,腻了就扔,她不想成为仰仗丈夫爱意才能活下去的女人。

她有自知之明,不能糊涂。

秀烟看她发呆,又笑道,“奴婢给忘了桩重要的事,英国公府的傅姑娘递帖子来邀您和二姑娘过府谈心,这会子马车都等在外头了。”

余晚媱连忙放下手炉,招呼她给自己换衣。

——

馨兰榭内。

陆璎手边正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水,她就是不碰药,气的陈氏数落她,“你个小没良心的,还没被英国公府认回去,就不想听我的话了?”

陆璎瘪着嘴,“母亲总说只要我继续喝药,傅伯母一定会认我的,可是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傅伯母还是没松口,我要是再喝下去,我就真的活不了了!”

“怎么会活不了,这药只是让你看起来像病重,你现在身子弱,英国公夫人才会怜惜你,你以为她是傻的吗?”陈氏道。

陆璎将袖子撸起来,她的皮肤很薄,能看清青紫色的血管,仿佛稍用力,就会将皮肤戳烂,“我真的受不了了,磕一下都会流很多血,我听说现现在那屋里都是大哥哥的人,母亲想安插人手都不能,大哥哥对她这么好,我就是想嫁他,估计他都不会愿意的。”

陈氏道,“等你嫂子怀上了,用孩子的脐带血给你治好这毛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打发了她,你再被英国公府认回去,凭着你的身份,有几个男人会不愿意娶你?”

她停了停,感叹一声,“论起来满燕京城都找不出比你大哥哥更出众的人,他后院干净,你嫁给他,这陆家就能掌在你手里,你难道甘心让给外人?”

陆璎自是不愿意,到底端起碗来把药喝了。

“这才对,昨儿正院的事你也知道了,老爷屋里多了个陈蓉,连香云都被挤走了,你舅舅家现在是个缺钱的窟窿,就指着咱们家接济,陈蓉要是哄好了老爷,肚子再一争气,生个庶子出来,咱们家又要不得安宁,你要是懂事的,就该给我争一口气,”陈氏低头叹气,拿着帕子给她擦嘴,“过会子到了英国公府,你想办法让你嫂子把你碰破皮,英国公夫人最是菩萨心肠,看见你受了伤,还不得心疼,到时候她以为你在陆家过的不好,肯定会把你认回去的。”

陆璎登时高兴了,急慌慌让丫头扶着自己出门。

陈氏送她出来,恰见余晚媱候在马车旁,陈氏和善的拉着她道,“到了英国公府,璎儿可就指着你这个嫂子照顾了,她身子不好,切不可让她乱吃东西。”

余晚媱点点头,“母亲放心。”

陈氏便松手,看她们上车远去,随即转头回府,绕路过正院,也没停下,当先回安福堂,那里正候着丫头小翠,陈氏落座后冲她笑道,“一大早老爷屋里那么大阵仗,到底是闹得什么事儿啊?”

小翠告诉她,“老夫人哪里晓得,那香云姑娘前些时候跟不少人说了老爷在小葫芦巷养外室的事,今早又偷偷往陈蓉姑娘吃的周里下了虎狼药。”

“她吃了?”陈氏问道。

小翠道,“可不就吃了,现下陈蓉姑娘没法生育了,跟老爷哭了一早上,老爷心疼坏了,这才下狠心处置香云姑娘。”

陈氏朝李妈妈示意,李妈妈拿了两大块金子塞给小翠,小翠当即宝贝似的放荷包里,连连道谢,随即退出堂屋。

陈氏笑了出来,小葫芦巷的事算到香云头上,再借着香云的手让陈蓉不能生育,一石二鸟,她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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