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他只来得及屏住呼吸，哗啦一声，自己被那水墙狠狠地压倒卷推向前方，宛若被打上岸的水鱼，狼狈地在地上挣扎滚动，扬起头来大力地换了口气。

好在这样的情况只发生了一回。很快的他就从地上站了起来，顾不得回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趴在地上四肢抡动着朝高处爬去。

直到爬上了地势稍高的岸边，他坐在地上回头去看，浑身上下都在忍不住地发抖。

继刚刚那一下湖水喷溅，形成水墙扑向四周之后，人工湖中央部位突然多了个大大的水漩涡，呈顺时针旋转着不断地把湖水从四周往中间吸聚，而那个水漩涡底下正对着的就是水底实

验室。

宋毅意识到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吓得脸色发白，牙关颤颤发抖。

前后不到两分钟，他和死神又一次地擦肩而过。

然而，他的合作伙伴们，此时都被压在那巨大的水漩涡之下，困在了这人工湖的湖心之中

5平的一声轰然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水漩涡深处爆了开来，无数卷着水汽的细碎残片从那里头抛了出来，天女散花一般杂乱无序地被喷射向四周。

宋毅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一片强化玻璃的碎片朝他的左眼射来，他下意识地躲过那碎片低头看了看自己周围掉落的那些东西：玻璃、金属、零件、甚至残肢

越看越是心头发憷。

这个小区是新建成的，高楼部分陆续有人搬进去了，湖边这些高级别墅并没有多少人，尤其离湖边越近的房子越贵，基本没人住，此刻这里就只有宋毅一个人，他独自品味着这种超乎想象的力量，脚步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不敢想象底下那三个家伙是生是死，以及如何死去的惨状，他甚至不想再在这里做多余的停留。

只是，想到了梁友兵他到底还是犹豫了一下。那是他唯一的亲密战友了，除了姓梁的，他不知道还能再相信谁，依靠谁。

宋毅一咬牙又定住了脚步，不管怎样，他起码要看到梁友兵是生是死，哪怕被碎尸万段了起码也得找回一块儿带回去安葬。

就是这一犹豫，宋毅开始在漏斗一般的人工湖里仔细地查看起来。此时，湖水中心隐约冒出了个影子来，宋毅紧张地夹住了双腿。

他以为是个头颅，没想到那影子全须全尾地从漩涡中心升了起来，越升越高，并且踩着水面一点点地朝着宋毅所在的岸边走了过来。

宋毅的下巴几乎快要掉在地上了

他不敢眨眼，也不敢呼吸，唯一能做的就是僵在原地把自己当成一个透明的存在。

古小研一脚踩在岸边，身上半点儿湿痕都没有。他当然看到了宋毅，抬腿向着宋毅靠了过

来。

宋毅认出了他，那张看上去并不是很出色的脸，有点儿冷漠，有点儿严峻，还有点儿难以亲近

在这一刻，宋毅的脑子里全都是空白一片。他想不起他叫什么来了却是本能地在战栗，在生畏。

古小研越靠越近，宋毅的身体从小幅度的颤抖到突然大幅度地抽搐，整个人跪爬在地上，闭上眼睛迅速低下脑袋，不敢和古小研对视。

古小研压根儿没把眼神往他身上瞟。宋毅太弱，只要他稍微释放一些威压出来，这家伙基本承受不住。古小研要碾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他不喜欢这样没有挑战性的杀戮。包括水下实验室里那三个，他都没有亲自动手。

他只不过突然破开物资空间从里头钻了出来，吓得外面那三个一身冷汗，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引爆了整个水底实验室而已。

宋毅的额头上不断地掉落下大颗大颗的汗珠，滴在地上的花岗石地面上，他的心跳终于在古小研离他只有不到半米距离时停了下来，他放松身体，只等着死神镰刀的收割。

耳畔呼地刷过一片冷冽的风，宋毅以为自己的脖子会被拆断，然而等了两秒钟后，他的感觉依然如前两秒一般，颤巍巍地睁开眼皮，古小研的背影正好从他的眼角滑过，最终消失

脚步声渐渐地远去，宋毅机械地抬起一条胳膊首先去摸自己的脖子，确定没有断也没有血痕之后，这家伙憋住的呼吸才重新放开，他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进一步确定自己没有缺胳

膊少腿。

大胆地回头去看身后，已经看不见那青年的身影。宋毅浑身一软，仰面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用力地咽了口唾沫。

古小研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挡住了他头顶的天空，再度闯入他的视野里，宋毅这一次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吓得大叫一声，双腿在地上蹭了几下后，以手臂支撑着身体迅速往后挪动一段距离，一口气没缓过来，瞪大了眼珠子晕厥过去。

古小研眼角微垂，轻蔑地扫了一眼宋毅这副熊样，拿脚踢了踢，这才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当天的基地新闻里头报道了这一事故的发生，但仅仅是用意外事故做了个笼统介绍，连高清画面都没能拍到，现场被习晗派去的人给控制了起来。

习晗黑着脸回来的时候，元珀被家里人压在床上，身边摆放着大量的补品，一眼看去全都是补气血的，他的肚子都撑起来了，家里的长辈们还在往他嘴里塞东西。

得知他被抽了两大瓶的血，爸爸和伯伯们愤怒的同时又很是心疼，要不是他们的血不相融，真的很想直接给小儿子输血呢。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习晗看着刚遭了罪的小辈，话却是对一旁坐着的古小研说

的。

古小研没搭话，经此一次他好像比之前更冷漠了。

“好消息是那地方彻底被毁了，我们找到了a博士的尸体碎片。”

这次古小研才把视线转移过来。

“坏消息是除了a博士的尸体碎片之外，其他的残肢碎片应该都是他们培养的畸胎。”习晗道。

也就是说，并没有找到鸿烨和梁友兵的尸首或者残肢。

这还真个坏消息呢

“那么强的爆炸都没把他们炸死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躲过的。”习晗只觉得挺遗憾，“小研也没料到会是这样吧”

古小研轻轻摇头。确实没有料到。按理说a博士比鸿烨和梁友兵都更厉害，他的身体都没能撑过爆炸，另外那两个怎么可能躲过的呢，尤其梁友兵

“现在我已经派人秘密寻找他们了。找到后会私下里处决。”习晗很早就想对付这帮家伙了，只是他们躲得很严实，最近几年又没有什么动作，抓不到他们的把柄。

古小研特意看了一眼门口，初至圣留在家里养伤，刚刚就在门口，他应该听到了习晗的话

至圣那孩子会难受的吧

“其实，a博士前段时间曾经联系过我，说是要和我合作。”习晗想了想，还是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他给了我一份计划书，关于新人种”

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针刺的眼神，习晗咬了咬牙，“我一向不喜欢这种超越科技、伦理和可控范围的实验。但如果真能成功”

“不会的。”古小研一口反驳了他。

习晗也是挺矛盾的。一来他知道这样的计划书必然是牺牲了不少无辜换回得成果，可要是真的能把这失控了的世界导入正规，将那些异变了的种群全都救回来

“梁友兵的实验最起码需要牺牲一名畸胎做培养基，你以为这世上会有多少畸胎，又能够提供得了多少的培养基，一个培养基不能成功融合本体，还得寻找下一个你这样的想法会乱了根本的。”古小研义正言辞地劝解习晗：“想想，你能救得了几个，为了救这几个又要牺牲多少无辜的生命”

习晗不明白这里头还有这些细节，心虚不已，歉疚地垂下了脑袋，“是我想错了”

他以为就像打疫苗，一针下去就能恢复正常。谁知道会这么的残酷呢古小研说他这样的

想法会乱了根本，确实没错。一旦知道能够有办法重新变回人，而且是能力不弱的新人种有心者必然会冲破道德和律法的约束，恐怕到时候，才是真正的血雨腥风。

那份计划书他必须尽快地销毁，绝不能让它面世，现在虽然是个光怪陆离乱七八糟的大环境，最起码还能保持着表面的稳定。至于今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就不是他一个老家伙能关心掌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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