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影突然一闪,快速掠过,从巡逻的士兵身后飞快窜过,直接扑进了空无一人的幕府营帐。
牙门旗后的幕府营帐中,空荡荡的,漆黑一片,厚重的帐帘子微微打起,那黑衣人钻入营中,快速将帐帘复又轻轻放下,遮蔽了照进来的火光,登时伸手不见五指。
幕府营帐中到处横七竖八着碎片,早上魏满震怒,踢翻了案几,上面的简牍碎了满地,竹片子躺在地上,还没人过来打扫,看起来狼藉满目。
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摸进幕府营帐,悄悄靠近翻到在地的案几,随即蹲下来,似乎在地上摸索寻找着什么。
那人蒙着脸面,但是能看到一双偏白的手,不似士兵那般风吹日晒,看起来有些瘦弱,像是个文人的手,但掌心中又有常年习武的茧子。
黑衣人在地上寻找了一番,似乎没有找到,悄悄站起身来,又在四周寻找,从角落的柜子里找到一个摔碎了边角的锦盒。
黑衣人的眼眸都亮了起来,立刻把锦盒捧出来,放在地上,然后将锦盒打开。
咔嚓
伴随着轻微的响动,锦盒的盖子敞开,立刻露出里面的金色大印来。
是骠骑将军的印绶!
黑衣人一看,眯了眯眼睛,把印绶包起来,快速回身出了营帐,趁着巡逻士兵刚刚走过去,立刻往营地外面摸去。
黑衣人动作很快,而且十分熟悉营地地形,走到偏僻的角落,一个翻身便跃出了营地的围栏,往旁边的树林深处扎去。
就在黑衣人离开之后,原本万籁俱静的营地,突然亮起了一点点火光,魏满与林让的帐帘子打了起来,两个人从里面走出。
魏满笑着说:上钩儿了?不枉费咱们吵的那么凶,孤的嗓子都哑了。
一个身着黑色介胄的高大男子从远处走过来,来到跟前,拱手抱拳跪下,说:主公。
是司马伯圭。
魏满看到司马伯圭,便说:陈继的人得到了骠骑将军印信,必然会对司马越痛下黑手,你立刻调遣一支队伍,以备不时之需。
是!
黑衣人包着怀中的印信,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自己就算蒙着脸,也早已经被看穿。
而且还是很早之前便即穿帮
这黑衣人不是旁人,自然就是司马越了。
今儿个早上魏满与林让故意在司马越面前吵架,魏满掀翻了案几,林让还不遗余力的踹了一脚印信,就是为了让印信展现在司马越面前。
司马越不负众望,真的半夜三更来偷盗印信。
只可惜,那印信是个假的冒牌货
司马越抱着印信一路进了树林,走得很深,终于站定在一棵大树下面,东张西望,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印信可到手了?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正是那日里与司马越接头之人,这人乃是陈继的麾下。
陈继的麾下走出来,说:你递了书信与我,想必是骠骑将军的印信到手了?
司马越看到来人,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说:正是。
陈继的麾下吃了一惊,没成想司马越真的将印信弄到了手?
其实陈继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毕竟司马越只是暂时失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想起来?
再者,魏满心机诡秘,小心谨慎,基本不相信任何人,骠骑将军印信是多重要的信物,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让旁人偷盗?
陈继就是想让魏满难受而已,因此才给司马越洗脑,让他们自己离间自己,反正陈继没有任何损失。
陈继的麾下没成想,司马越竟然真的成功了?
麾下立刻说:快,把印信拿出来,给我看看!
司马越没有迟疑,将印信拿出来,递给对方。
陈继的麾下将密密团团包裹着印信的黑布打开,金印紫绶立刻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骠骑将军金印!千真万确!
麾下一看,登时哈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十分欢喜,说:金印!金印!是真的!一定是真的!太好了!这次我可算是立了一大功,主公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麾下兴奋的自说自话:魏满丢失印信,那必然是杀头的大罪,看看到时候魏满还怎么统领联军!皇上就算再宠信魏满,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司马越说:大人,骠骑将军金银已经到手,敢问将军一句,主公可还有什么其他任务,需要卑将完成,若是没有不知卑将何时才能回归?
麾下哈哈哈的大笑着,听到司马越的话,没有停住笑声,反而更是啊哈哈哈的狂笑出声。
司马越有些奇怪,看着对方,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竟然让对方笑得如此不可抑制。
司马越迟疑的说:大人?
陈继的麾下终于停住了笑声,说:你想回归我们陈营?
司马越更是奇怪了,说:这是自然,卑将乃是陈营众人,如今主公委派的任务已经完成,自然要回归陈营。
陈继的麾下脸色狰狞到了极点,说: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司马越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到底怎么不对劲儿,又说不出来。
陈继的麾下便说:司马越!看来是你兄长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恨不能不让你着风,不让你见雨,才让你如今这般好骗!
司马越心里咯噔一声,说:你说什么?
麾下大笑着,说:我说什么?我告诉你,你本就唤作司马越,根本不是司马伯圭的仇人,你就是司马伯圭的族弟!千真万确!
司马越脑袋里嗡一下子,感觉头晕目眩,连陈继麾下的大笑声都变成了重声儿,说:那主公救了我的事情
当然是假的!
麾下不屑的说:如今金印已经到手,不妨告诉你罢了,主公从来没想过救你,不过骗骗你顽,而且你身上的流矢伤痕,都是我们所谓!
司马越头疼欲裂,浑身颤抖,冷汗从他的身上冒出来。
麾下见他痛苦的模样,反而相似被取悦了,继续说:司马越,都是你蠢!谁让你如此好骗!你偷盗了骠骑将军金印,不只是魏满要给你赔命,就连你的好兄长,也会被你害死!
害死
害死
司马越双手攥拳,他脑袋里一片混乱,根本什么也想不起来,但麾下肆无忌惮的笑声,和嘲笑声,让他浑身发麻,胸腔里涌上一股炙热。
嗤!!!
司马越突然拔出腰间佩剑,声音沙哑的说:竖子!你竟骗我!
麾下见司马越发怒,一点子也不在意,说:你一个病秧子,还想与我作对?再者说了,你本是魏营众人,乃是魏营第一大将司马伯圭的弟弟,我来见你,能不做万全的准备么?
啪啪!
麾下说着,拍了拍手,踏踏踏的脚步声快速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竟然是陈继的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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