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已经习惯了,自从沈不渝离开王府,宋乾总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对她也是淡淡的,甚至是忽略她的存在。
“你想去便一起去吧。”宋乾开口道。
“谢王爷。”飞燕望着他泪眼朦胧,似乎去世的苏贵妃是她至亲之人。
宋乾终于等来了皇上宣他进宫的旨意,这是要他去见最后一面?
在苏贵妃的床榻前,宋乾见到了几日未见的哥哥宋宇。
宋宇跪在地上双手握着苏贵妃一只已经冰冷的手,埋头低声哭泣:“母妃,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害了您。”
虽然他们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这一切定是和三王爷有关。
宋乾脸色惨白,跪在地上,飞燕也在一旁跪下。
宋宇抬起头来眼神凄然看向宋乾说道:“苏家以后就靠你了,母妃也不能白死。”
秦贵妃如今生死未卜,父皇也不肯来看母妃一眼,所有人都说是母妃害了她,但是宋宇知道母妃绝不会做那般蠢事。
“皇兄……”宋乾喊着他,像小时候一样扯着他的衣角,望着这个自己一直仰望着依赖着的哥哥。
宋宇擦干眼泪,拨开他的手正色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们。宋乾,我现在已经是庶民,不再是你的王兄。”
“你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任性了,必须要担起苏家的责任,记住,苏家一倒,你我恐怕苟活的机会都没有,沈家也会遭受牵连。”宋宇拍着他的肩膀站起了身,“我要走了,这里不是我该呆的地方。”
宋乾眼神迷茫,望着消失在门口的人影。
一直以来苏家树大招风,他早知苏家会有这么一天,但不想母妃竟会遭此不测!
他也知道秦贵妃之事有蹊跷,却不能说服父皇相信他!
宋乾站起身来,环顾着死寂般的宫殿,他到底该如何继续下去?
“王爷,我们该回了。”飞燕忍着悲痛说着,上前扶着他。
苏贵妃的丧事自然是宫里人操办,他们插不上手。
宋乾避开她的手,自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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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镶楼里,沈不渝把近日的消息一一打开来。
苏贵妃死了?
沈不渝脸色一变,心也跟着慢了半拍,作为十王妃,宋乾为何不派人来告诉她?
“秦贵妃好手段。”杨喃恩接过去一一看了,不禁感叹。
“也是宋均作的手脚。”沈不渝恨声说着,“宋乾,以后该如何自处?”
“七王爷和秦贵妃狼狈为奸,铲除最大的敌手,然后该是自相残杀的戏码了。宋乾最好是韬光养晦,或者从此一蹶不振?才可保全性命。”杨喃恩幽幽地说着,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沈不渝心中咯噔一下,那个阳光少年,坠入黑暗的地狱里,是否走得出来?这时,沈不渝才恍然发现自己有多么担心害怕,也才知道她竟然对他了解太少,根本无法判断他会作何反应。想到这里,沈不渝觉得自责。
“不必担心,堂堂一位皇子,怎么会如此脆弱,不堪一击?”杨喃恩漠然置之,“若是如此,那也难堪大任,被宋均踩死也无可厚非。”
沈不渝瞪着湿润的眼看着他,不由得难受起来。杨喃恩对此无动于衷。
“宋均与秦贵妃这般猖狂,王妃你不打算打压打压?”杨喃恩打趣道。
“还不行,以现在的实力很容易打草惊蛇。”沈不渝冷静地回答。她不能意气用事,功亏一篑。
她倾注心血,花费巨大时间金钱建造的庇护所,根基还未稳。
“好,我果然没看错人,虽然生意的账目一塌糊涂,但人生这笔帐还懂得算清楚。”杨喃恩一脸欣慰,“孺子可教也。”
沈不渝打开他伸过来的魔抓,收起了所有的竹筒责问道:“你看了我所有的有用信息,我可都是没收费的,这账先记着。”
杨喃恩笑着收起要安抚她的手,无奈地摇头:“丫头还记账了?我贡献了那么多,看几条怎么了?”他说得理直气壮。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呢?”沈不渝撇了撇嘴,一脸怀疑。
杨喃恩收起嘴角的笑,一脸严肃道:“没什么好心就对了。”
沈不渝耸耸肩膀,摊着手,表示百分百不相信他!
“说好的真诚呢?”
沈不渝心中明了,他对七王府的一切了如指掌,除了因为沈壁辰也没别的原因了。
“听说梁夏小产后回娘家了,宋均去接她却吃了闭门羹。”沈不渝不好直接相问便旁敲侧击,这事奉阳城中都传遍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宋均不过是做做样子,梁夏也已心如死灰,也无心在乎那些什么名声。
“连未出生的孩子都下得了手,蛇蝎心肠!”杨喃恩冷冷地说道。
“你是说……于莲姬?”沈不渝试探着,“宋均也不闻不问吗?”
“除了她还有谁,她俨然是七王府的女主人了,梁家也没什么用处了,宋均身边女人多的是,何必在乎这些。”杨喃恩眼眸中飞出别样的寒光。
“说的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是一种人。”沈不渝把传递消息的竹筒一一收起,把其中的纸条扔进火盆烧得精光。
“你把这账帮我算清楚,就当是分享消息的酬劳了。”沈不渝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杨喃恩看了眼桌上堆得高高的账本,无奈地摇摇头。
“下次早点拿过来,攒了那么多,我看着也心烦。”杨喃恩走到桌案前,慢慢坐了下去,提了笔,并未抬头看沈不渝。
“知道了。”门随之打开又关上。
沈不渝下了楼,远远看见许清和画眉坐在角落的位置里,各拿着一双筷子,如同刀剑在桌上菜上比划着。沈不渝笑着走过去,两人战况激烈,一不留神一块红烧肉飞来,正中沈不渝的衣领上。
两人转头一看,画眉往后一靠差点从长凳上摔下去,多亏了许清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画眉躺在许清怀里低声道:“小姐……”
“真不想天天看你们在这打情骂俏,回家了,你们不许跟着。”沈不渝掸了掸衣领,一片油迹是毁了这身衣服。
“小姐……”画眉十分委屈,眼含泪光,一把用力地推开了许清,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远远跟在沈不渝身后。
街上热闹非凡,虽然没人陪着,但沈不渝自己逛着也是开心,见到什么喜欢的就买下,不一会手里的东西就多的拿不下了,看着眼前的一只可爱的兔子,她站着不动,想起以前在王府养的那只兔子了,眼睛有些湿润。
“老板,我要这只兔子。”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她晃过神来时,那少女已经提着笼子走开了。
一瞬间的犹豫,便失去了拥有的机会。
沈不渝神情落寞的继续走着,之前的高昂兴致全没了踪影。
长长的街道何其相似,陌生人的面孔也都是一样的眼神,吃的喝的玩的都还是一样,只是那时身边的人如今已经久未见面。
沈不渝一步步走着,步子越来越沉,不知不觉竟是走到了十王府的门前。
她已经许久未来这里,就是一次次把自己的金子搬运回沈家,也都是让许清和画眉去办的。沈不渝曾经决心要与他一刀两断,从此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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