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没什么。李氏垂了垂眼,干脆抬眼直视他,说道。王爷,只请您高抬贵手,日后同敬臣保持些距离,便算王爷帮了老身大忙了。

景牧一愣:疏夫人

李氏却打断了他,接着道:你二人之事,老身皆已知晓。王爷是天潢贵胄,自然没什么可怕的,但我疏家经不起这番折腾,敬臣一生清白,也担不起佞幸这个遗臭万年的名头。老身已奏明圣上,不日便让敬臣南下治河。希望分别几年,王爷也可弄明白你们的身份和关系。到那时,你二人再见也不迟。

景牧闻言,顾不上其他,两步上前,连面色都紧张地冷了下去:疏夫人,南边黄河沿岸气候恶劣。少傅身体

我疏家的孩子,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做祸害朝廷的人,更不可做天家的玩物。李氏冷脸起身。送客。

就在这时,有个小厮急急地跑进来。

不好了老夫人!!他跑到李氏面前跪下,颤声道。方才小的去打扫祠堂,见三少爷三少爷他昏倒在里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跟母后打电话,谈到写小说的事情。

母后:你多看看十九大报告,多学学总书记的指示,按着党和国家的想法写。

我:???

妈,党和国家没指示男孩子和男孩子怎么谈恋爱_(:_」∠)_

第57章

疏大人此番应当是过度操劳与偶感风寒所致的。太医从疏长喻床边起身,躬身小心翼翼道。微臣开了几服药,只需疏大人好好休息两日,一日三次按时服药,便可恢复了。

他翻起眼睛,小心翼翼地在景牧和李氏中间逡巡了一圈,只见二人皆面沉如水,谁都没有搭腔。

疏大人的病不算严重,王爷和老夫人大可不必忧心。他小心翼翼地垂下眼,劝慰道。

李氏红着眼眶抿着嘴一言不发,只紧紧盯着床上双眼紧闭的疏长喻。

倒是景牧率先开了口,低声道:多谢大人,劳烦大人费心了。

太医闻言连忙躬身行礼,一刻都不多待,留下药方和药囊,便起身告退了。

待太医告退,空青带着丫鬟们退出去煎药,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这三个人。

景牧站在床边,一双视线紧紧凝在疏长喻双眼紧闭的、煞白的脸上。

明明昨日还好端端的。疏长喻虽一路舟车劳顿疲惫的很,但同自己言笑晏晏,虽表情仍旧是惯常那般并不怎么丰富,但也是鲜活动人且可爱的。

他站在疏长喻近在咫尺的位置,几次想抬手摸一摸他的脸,都强行压制住了自己心里的冲动。

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胶着在疏长喻面上的目光艰难地挪开,抬眼看向李氏。

疏老夫人。他面沉如水,声音也是低沉且冰冷。您是少傅的母亲,他敬重您,本王自当也敬重您。但您有什么怨气,大可冲着我来,少傅何辜?

最后四个字,他语速慢且沉,一字一字地说出口,室内气氛登时凝着了起来。

他何辜?李氏红着眼,却强忍着眼泪,冷笑道。他枉顾伦常,同王爷苟且,便就是他的大不敬。

景牧咬牙,眼中有些发狠的红血丝。他握紧拳头,强忍着不让自己去看疏长喻现在的模样,紧紧盯着李氏:疏老夫人,您恐怕是误会了。自始至终,都不过是我缠着少傅罢了。您将气撒在他的身上,这算什么?

既然王爷知道是自己一意纠缠,那么也当晓得适可而止了。李氏咬牙,神情中强压着情绪。您若真对他有几分情谊,就该放了他。

老夫人说得轻巧。您活了几十年,难道还不知情之一字,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李氏咬牙嗤笑了一声。

世间难以放下的事多了去了。她紧盯着景牧。财富,权势,声名,美色。若是难以丢开的便都霸占住,岂不是太自私了些。

我一生所求,唯少傅一人。景牧握紧的双拳有些颤抖。其他万物,什么都不要。

景牧紧盯着面前这个眼眶通红,浑身颤抖的妇人。他对谁都能狠,唯独疏长喻,和疏长喻最为在意的家人。面前这个伤害疏长喻的人,是疏长喻的母亲。景牧此时虽被心痛折磨得几乎神智全无,但也仍旧强行忍着。

他对这个妇人,什么都不能做。少傅已然这般可怜了,不能再伤他的心。

王爷这话,便是折煞敬臣了。李氏冷笑道。王爷,您尚年轻,阅历浅得很,尚不知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敬臣心善,待谁都是如此,故而引起了王爷的误会,是敬臣的不是。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

但是,王爷不能因此,就给敬臣扣上一顶祸国殃民的帽子。这孩子什么心性,我最知道他。他心里装得是江山,他不能因为您一时兴起,走了歪路。李氏说着,眼泪已然溢上了眼眶。您现在要和他做的,是被万千文人戳脊梁骨的事。我是他娘,我了解他,他最受不住这个,这比杀了他还严重。

李氏的眼泪,倏然从面颊上滑下。

王爷,算老身求你了。她哽咽道。您随性而为,您年轻,又乃天潢贵胄,您经得住折腾。敬臣经不住。

景牧看着她这模样,紧紧咬住了牙关。

什么文臣,什么江山,什么名声。这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东西,不过是一副一副的重枷,非要把人压死才叫一了百了。前一世,少傅便这般囿于这些镣铐,寸步难行,时时活在自责中。

但是,这些人,享受着他带来的盛世太平,凭什么这般非议他!

他愿意爱谁,愿意同谁在一起,既不会使生灵涂炭,又不会让江山倾颓为什么还要这样逼他!

就在这时,床榻那边响起了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

景牧。

二人转过身去,才发现疏长喻不知何时醒了,正侧着头,看向他们二人。

景牧顿时如梦初醒般,才觉察到手心轻微的刺痛,竟是方才不知不觉间,被整齐的指甲刺破了。他面上压制不住的冷肃和凶狠皆是一滞,接着潮水一般,尽数褪去。

他两步上前,扒着疏长喻的床沿,像是只被突然遗弃、终于找到主人的小狗一般,蹲在了他的床前。

少傅!他唤道。

疏长喻此时嘴唇有些白,垂眼看着他时,不知是因为病痛还是其他,神情中满是疲惫和倦怠。他轻轻嗯了一声,抬眼看向了那眼上带着泪,神情复杂的李氏。

方才他们二人说的话,疏长喻都听见了。

李氏不可谓不了解他。若是放在前世的此时,李氏对他的想法揣摩得可谓极其通透他祖辈都是社稷之臣,他自幼也是风清月朗的一个谦谦君子,自是要青史留名,流芳百世的。他襄助世人,世人敬仰他,这便是他存于世间的意义和方向。

可是,现在的他不是了。

他经历过家破人亡,权势滔天,早把众人的口舌当成了笑话。他只求无愧天地,无愧本心,懒得管别人说什么,看什么。

但他这么想,除他之外,疏家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

他们都像前世的他一样,是那风清月朗,没有一点污点的人。他们似乎生来就该受万人敬仰,与之相应的,他们也要承担受万人敬仰的负担。因此,他们不仅保护世人,还要奉行世人带带传承的道德准则。

疏长喻看着此时的场面,着实感觉到了空前的疲惫和无力。

他宁可他母亲是为了疏家的地位和名声这么待他,可他母亲这般决定,确是全为了他好。对景牧,他一点都没有动摇,但是他此时头昏脑涨,通身疲倦,实在受不了他母亲绵绵无尽的眼泪。

他不知道怎么向母亲解释他们之间想法的区别。

他想先休息休息,待自己养好身体,精力充沛,做好心理建设了,再面对他母亲以及尚未知情,但早晚要知情的疏家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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