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2)

gu903();唐怀瑾神思不属。

眼下这一幕,太过奇异他听懂一半,又有一半没有听懂。

心思太杂太乱,到最后,也只勉强得出一个结论:要去和唐德说清楚。

要先发制人。

钟奕到底怎么想的?

他说昨天,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桌子那面,钟奕表现得略微惊讶,唐总没与你说吗?昨天,我们去了一趟警局。

唐怀瑾喉结一滚,嗓音干涩:啊,原来是这样。

第142章巧言令色

桌子两端,是从容的钟奕,与心神不定的唐怀瑾。

他恍然见到,钟奕似乎笑了一下,带了点不屑、凉薄。但眼睛一眨,芭蕉CEO脸上的神情又成了些许懊恼,说:唐先生,或许是我太自作主张。

唐怀瑾静静看他。

他该想很多事的。譬如尚在英国的唐怀瑜、谢玲。他忽然记起许多年以前,兄妹两人一起上幼儿园,唐怀瑜穿了件很漂亮的裙子。但在班上,却有女孩子借着画画的名义,往上泼了一瓶墨水。

唐怀瑜呆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才好。她委屈又难过,偏偏还要在唐怀瑾上前找说法时拉他一下,泪水都憋在眼里,说: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唐怀瑾便转头看那女生,问:你不是故意的吗?

那时候,他觉得唐怀瑜太傻了。于是很想保护她。

到最后,事情是怎样的处理结果,唐怀瑾已经不记得。多半是找了大人来。那年行舟还在逆水而行,十分艰难,于是他们上的并非后面那样的贵族学校。一件八百块、国外品牌的裙子,放在老师眼里,已经是件大事了。

他只记得唐怀瑜含着泪,带哭腔,说话的一刻。

明明也有他真心想要保护妹妹的时候。

是从哪一刻起,一切变化,他开始只想伤害唐怀瑜呢?

钟奕看了眼腕上手表,又说:按说,我该多与唐先生讲些爸妈的事。说到爸妈,他语气不变,丝毫看不出童年遭遇如何对待的影子,可时间太久,坦白说,我也不太记得。

唐怀瑾有些无力,道:啊,钟总,我理解的。

钟奕便说:这样就好。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像是昨日重演。去年那一顿饭,也是这样。说好半小时,但只过了几句话时间,钟奕便离开。

那之后,唐怀瑾捡了钟奕的头发,又遇到池铭。

像是就此脱轨。

此刻,他看着钟奕的背影,忽然想:对,他还是怀瑜的哥哥。

而不是我。

他心里升起一点难言的妒忌。很微妙,并不像是对失去今日生活的担忧。

到后面,唐怀瑾把这归于错觉。他强迫自己改换思路,想:如果唐德是从警方那里,知道自己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看他那副样子,多半还不曾告诉谢玲。

自己还有机会。

这会儿,唐怀瑾唯一为难的事,在于:在先发制人时,是否要说起此前两次基因检测。

这是个很艰难的决定。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坦白坦白去做鉴定,而非自己知道结果,这不过是个巧妙话术,唐怀瑾并无压力另一条,则是咬死自己不知情。

后一项选择,当然会让自己更无辜。

但更像一场赌博。如果赌输了,便要事后弥补、再圆一次谎言。

赢了,也不过得一刻安宁。

过了许久,面前食物彻底变冷,唐怀瑾终于作出决断。

这晚,他提前回到家中。唐德开门,见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面前摆了烟灰缸,缸中都是烟头的儿子。

屋内烟雾缭绕,哪怕是唐德这样的老烟枪,都有些呛到。

他诧异。二十余年的骨肉之情,让唐德在这一刻下意识问:怀瑾,怎么了?

唐怀瑾抬头看他。

眼里带着点血丝,说:爸。停了停,闭眼,像是痛苦无以言说,今天,钟奕约了我一面。

唐德骤然睁大眼睛,错愕:钟奕?

他不是不想与自家牵扯?

唐德心乱如麻,惊讶之后,是点酸中带甜、甜中带苦的难以置信。他与唐怀瑾相处二十年,明白自己会在亲生骨肉与养子之间偏心。于前者更多的是愧疚,对后者才是时光铸造的亲情。而钟奕不需要他的愧疚,才有了眼下局面。

可钟奕约了怀瑾,这是不是说,昨天他对警方所说的那些话里,有些气话、并非完全真心?

他在外多年的儿子,其实仍对父母有所期许,所以才去找怀瑾。

他想这些的时候,唐怀瑾在细细观察唐德的表情。他没有池珺那样敏锐的洞察力,好在时间可以弥补这点。他微微眯起眼睛,带了点冷漠,想:对,哪有男人不要自己血脉,反倒要一个外人。

但开口的时候,唐怀瑾仍然是挣扎又痛苦,说:他给了我一本相册他说,昨天他与您一起去了警察,他说

唐德下意识问:说什么?

唐怀瑾一字一顿,说我并非您和妈的孩子。

唐德嘶了声,追问:他还说什么了?

唐怀瑾心中冷笑,脸上表情不变,说:他说,他觉得那本相册应该交给我。此刻就摆在面前茶几上,猛地看上去,像是他翻看许久。

事实上,唐怀瑾只是略略看了一眼。对着镜子,当然能看出,那个男人与自己样貌中的相似。他很嘲讽,觉得命运弄人。但命运总要被自己把握。

他在为自己的未来抗争。

唐怀瑾带着点小心翼翼,问:爸,他毕竟毕竟不是您,所以,我想了很久,还是想问您一句。钟奕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甚至抽噎了声。

这时候,唐德适应了屋内的呛鼻气息。他回想起昨天警察讲的话,再看唐怀瑾,眼神复杂:到这时候,你还不愿意承认,你早就知道这事了吗?

他倏忽心冷,想:这样骗我的,就是我和玲玲养了二十四年的儿子。

可唐怀瑾下一句话,就是:爸,您不告诉我其实高三那年,家里出了事,您还记得吗?

唐德到这一刻,慢慢发现,今晚,唐怀瑾与自己讲话,都是说您,而非平时用的你。

像是两人之间有了无形隔阂。

他在一边坐下,嗯了声,明白,这是唐怀瑾要说两次基因检测。

做了许久上位者,在被进门时那一幕冲击后,到此刻,唐德思绪回笼。他仍然矛盾,感情上,很想相信唐怀瑾。二十四年的亲情,他不希望这是假的。但理智上,又明白,眼下的话,很可能只是唐怀瑾的花言巧语。

想到这里,唐德不免难捱:为什么钟奕约怀瑾,不与我商量?

哦,他从未将我当做父亲。

他约怀瑾,是要说另一个家的事情。

唐怀瑾:那时候,有人去找我和怀瑜。我和怀瑜不在一起,起先不知她也被找上。我把来找我的人骂走,原本觉得这事不必告诉您,告诉妈,他艰难地咬出最后一个字,但这时忽然觉得,怀瑜性格弱,又是女孩儿。我能骂走那些人,怀瑜却不能。所以我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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