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赶忙道:“我叫林蔚,我祖父叫林木,当年救过宋家的老太爷一命。我爹娘都去世了,但求能找到叔叔收留我们姐弟几个。就是来世做牛做马,也感激不尽!”
“哦?你姓林。”
这公子眉头一皱,道:“我倒是听我爹提起过,的确是有这么一桩事。可天底下姓林的多了去了,谁知道你打哪儿冒出来的!”
“我有信物!”
林蔚赶忙将玉坠子双手递了过去,这公子接过去一看,脸色登时变了,抬起眼皮又瞅了林蔚几眼,目光在她怀里的孩子和身后躲着的林惜和林晨身上看了一眼。
突然将玉坠子一下子掷在地上,啐了一口,道:“我呸!哪里来的打秋风的,哪里来的滚哪里去!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居然都有孩子了!我最讨厌行为不检点的女子!”
林蔚吓了一大跳,玉坠子被摔在坚硬的地板上,登时碎成了好几块,林晨当场就被吓哭了,抱着林蔚的腿直往后面缩。
“姐姐,姐姐我怕!姐姐!”
“姐姐?你喊她姐姐?”
小公子一听,大约是觉得自己平白无故冤枉了人,正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才好。后脑勺突然被人打了一下,怒而转身,就撞入一道沉沉的眸色中。
“昨晚一晚上都没回来,上哪儿浪荡去了?”
“我上哪儿浪荡,关你什么事。反正我无论如何浪荡,都不及你宋大公子的一分一毫!”
林蔚骤然一听见这声音,浑身一颤,仓惶抬起来脸,就见眼前立着一道月牙白的身影,不是常小大夫,又是谁。
“常……宁?”
“长宁?喊这么亲,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这小公子一听见这称呼,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手指着“常小大夫”的鼻尖,咬牙切齿道:“好啊你,狗改不了吃屎!你又在外头养外室,你对不起咱们死去的爹娘吗!”
“手收回去,别大没小的,我是你哥,你也敢这么跟我说话,惯得你!”
“常小大夫”一把将他的手打下去,这才转过脸来,神色说不上来是欣喜还是意外,只询问道:“林蔚,你来这里做什么?”
谁料林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拽着他的裤腿,唤了一声:“世叔”。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在清河镇大名鼎鼎的“常小大夫”,居然是通州宋家的大少爷宋长宁。
据说,宋家祖上出了好几位朝廷大员,轮到宋长宁之父时,因身体不好,科举过程中昏倒了,文章也才写了一半,这才同进士失之交臂。之后一直心怀抱憾,后来身子越发不好,终于在一个严冬吐血而亡。
而宋长宁不知出于何故,一年前突然离家出走,近几个月才被找了回来。那时宋家的当家主母已经病得奄奄一息,见了大儿子最后一面,彻底撒手人寰了。
其中似乎有许多隐情,可林蔚到底是一个外人,遂不好多问。
常小大夫……不,应该说是宋长宁,也就是林蔚名义上的世叔,对他们姐弟很是照顾。特意让福叔清整了一个院落给他们住。见林蔚怀里还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奶娃娃,便让人找来个身家清白的奶娘先喂养着。
林蔚自然是千恩万谢,原本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宋长宁了,未曾想到,老天居然又开了个玩笑。兜兜转转,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准确来说,是林蔚自个送上门的。她喜不自禁,多月来的艰辛似乎在见到宋长宁的那一刻,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只是早先听小四说,宋长宁在通州已经娶妻生子了,林蔚虽出身低微,可宁死也不会去做别人的妾室。
遂一心一意只把宋长宁当长辈看,人前人后只唤上一声:世叔。
宋长宁哪里知晓林蔚心里所想,事无巨细的替他们姐弟四人置办东西。抽空还要把家里那个“混世魔王”提溜出来,勒令去跪祠堂。
宋家统共就两个嫡出的公子,大公子宋长宁和小公子宋凌川。
林蔚先前已经见过了这位“小叔”,眼下小幺被奶娘抱去喂奶了,只好先给林惜和林晨换身新衣裳。
福叔送来了好些东西,从衣服到吃食,一样都不落。
林晨长这么大,头一回穿这么好看的衣裳,小手在衣裳上摩挲不住。见桌上摆着两盘糕点,遂转过脸来,眼巴巴的瞅着林蔚。
“不可以哦,这是在别人家,好孩子是不能随便拿别人家的东西的。”
林蔚抚平林晨衣裳上的褶皱,又对着林惜招了招手,捏着木梳子,给她梳了一对包子头,仅用碧绿色的丝带系了。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两个孩子一打扮,就跟一对金童玉女似的,粉雕玉琢,十足可爱。
gu903();“可是叔叔又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