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成斌哎哎地应着:新朋友,带过来尝尝鲜。说着从桌子上抽了两张纸,拉出来一张凳子擦干净又推给解春潮:你坐,肥瘦都可以吃吗?板肠和焖子都吃得惯吗?
解春潮原本不讨厌这些,只不过他今天早上喝鸡汤喝得实在有些饱,现在也不怎么饿。但是他请向成斌吃饭,也不好说这不吃那不吃,就点点头说:都吃。
向成斌朝着男店家喊了一声:宽子,四个火烧,俩带板肠,再来两碗棒子面粥。
等菜的时候,向成斌看着拘谨的解春潮,倒了杯水给他:我有那么吓人吗?你怎么老是紧绷绷的?
解春潮有些尴尬地打哈哈:也没有吧。他环视了一下周围:这店看着很老了,店主人却这么年轻,是家传的?
向成斌正把餐具一样一样地擦干净,一边擦一边回答他:嗯,我小时候有段时间家里经济比较紧张,在这住过两年。以前宽子还上学,他母亲在这儿开店。我家最难的时候,宽子的母亲也帮过我们。后来我家条件慢慢好起来就搬走了,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上学的时候我也常来吃火烧。在国外那两年没少想这口儿,虽然刚回来的时候也来吃过,但总想着你或许也喜欢,就想带你来尝尝。
解春潮听着觉得自己
之前真有些狭隘了,向成斌可能就是喜欢交朋友,像他这种社交型人格,对谁估计都是挺友善的。他看向成斌擦餐具擦得认真,也拿起一双筷子来擦干净了。
店里的女主人一看就比宽子大上几岁,她端着热粥和火烧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解春潮两眼。
不是解春潮不谦虚,平常他被人打量惯了,对这种目光也就见怪不怪了,甚至还对女主人微笑了一下。
解春潮的笑容的杀伤力太大,宽子一下就注意到了,有些不满地训斥自家媳妇儿:懂不懂礼貌,那么盯着别人看?
女主人也觉出自己的不妥当,连忙朝解春潮陪着笑:诶呦,不好意思,我这瞧您面善。
这借口也常用的很,解春潮除了微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可没想到宽子听他媳妇儿这么一说,也有意无意地朝这边多看了两眼,又看了看向成斌,努力回想什么似的说:你这么一说,是有的像那个
春潮以前来过这边?向成斌把火烧朝解春潮推了推,笑着把宽子的话打断了。
解春潮耸耸肩:至少长大以后没来过这边了,小时候的事儿哪还记得。
宽子是买卖人,一下就听出来向成斌不愿意提旧事,就把话题滑过去了:有点像现在电视上老播的那个电视剧的主角儿嘛!好看的人长得多多少少都有些像。
女主人还在皱眉苦想解春潮长得像谁,宽子就拿胳膊肘拐了她一下:给向哥他们拿点咸菜辣子呀。
解春潮也就没把这事儿往心里去,他现在比较苦恼的是手里的火烧,他实在吃不下多少,又不好意思不吃。
向成斌很快看出来他的为难,看了看他手里的半个火烧,很体贴地说:不合口味就别吃了,等会儿我再带你去吃别的。
解春潮挺内疚的,就把实话说了:不是不合口味,早上吃得比较多,现在还不算饿。
向成斌正打算说话,就听见店外面传来轻轻的引擎声,一听就是好车。
方明执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看着像是刚从办公室出来。他永远挺拔贵气,纤尘不染,与四周颇有些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没看向成斌,朝解春潮走过来,声音低低的,没什么侵略性:我去书吧找你了,你没在。
解春潮的脸冷着,自从昨天他跟方明执彻底摊了牌,他连表面上的和平都懒得维持了,他双手环胸看着方明执:找我干什么呢?
方明执摸了摸手表上的搭扣,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向成斌,又对解春潮说:我中午正好有时间,想和你一起吃午餐。
解春潮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又看回方明执:如你所见,我吃过了。
方明执看着他剩下的半个火烧,像是克制着什么,又说:你的胃不好,少吃些难消化的。
解春潮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里没什么情绪:我跟你说过,别让你的人跟着我,是不是?
方明执解释道:那些人我撤掉了,只是我不知道你去哪了,就查了下车流记录。
解春潮不意外,方明执神通广大,就算自己钻进地缝里都能被他挖出来,这也就是为什么他重生之初没有直接跑掉的原因。
那你现在知道我在这儿,和朋友吃饭,是不是可以请你离开了呢?解春潮捧起碗,抿了一口粥。其实他一点也不饿,他甚至有些想吐,但是他希望方明执能意识到自己的多余,然后赶紧离开。
方明执的脸色阴沉下来了,把碗从他手里拿下来,放回了桌子上,碗底和桌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向成斌修长的手指搭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方公子,春潮请我吃饭,您一直在这儿妨碍,是不是不太合适?
解春潮本来这顿饭就吃得勉强,现在这么一闹,就隐隐有些不舒服,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
方明执就像是没听见向成斌说话,拿出三张红票搁在了桌子上。紧接着他打量了一下解春潮的脸色,皱着眉头一弯腰把他从椅子上捞了起来,转身就朝外走。
解春潮本来就是撑出一副强硬样子,现在被猛地抱起来,头还有点晕,手就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方明执的肩。等反应过来才想起来要推他:你干什么呢?
方明执抱着人,怕他难受得更厉害,尽可能地不晃动他,一边朝外走一边说:我把你送回去就走,不多打扰你。
向成斌也跟上来,一只手拉住方明执的胳膊,语气罕见的带着怒火:方明执,他不愿意跟你走。
方明执垂眸看了一眼向成斌搭在他胳膊上的手,冷冰冰地甩下一句:我家里的事,轮不到你管。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
一句话,向成斌就在原地站住了,一双手也缓缓握成了拳。
放我下来。解春潮难受得有些厉害了,有气无力地推方明执。
方明执没说话,很快走到车边。
副驾驶的座位上放着一条全新的小绒毯,方明执先小心把人抱进去,又把靠背向后调了,用毯子盖住了解春潮的腰和腿。
车里开着暖气,方明执不时偏头看着解春潮的脸色,看他的嘴唇慢慢泛出粉红色,又问:冷不冷?
解春潮闭着眼睛,不想搭理他,但是车里很温暖,肚子上搭着的小毯子也很柔软。刚才躁动的胃部慢慢就平静下来了,他的情绪也就没那么差,只是安静地没搭腔。
方明执看他不说话,轻轻贴了贴他的手腕,还是把温度调高了一度。
一路上解春潮都没主动说话,方明执倒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那个向成斌,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你不要和他走太近了。
解春潮冷哼一声:简单?你觉得谁比较简单?我简单吗?
方明执给他一句话就噎住了,但还是继续说:我这两天要出一趟国,今天下午就走,有什么事儿你就找徐成,我尽快回来。徐成是方明执的贴身秘书,解春潮前一世见过几回,这辈子还没见过。
你干嘛跟我说这些?你出不出国,和我有关系?解春潮偏着头,故意不去看方明执握在方向盘上越攥越紧的手。
他想反正方明执能装得很,就算气死也不会和他动手。
我解春潮以为方明执要说什么威胁他的话,转过头却发现方明执的眼睛又红着:怕你有事。
解春潮发现这一世的方明执真的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古怪得厉害。他看不得方明执浅红色的眼睑,又把目光转开了。
解春潮很冷淡地笑了笑:那么怕,别去啊。
好。方明执几乎是立即就答应了。
gu903();解春潮悚然睁眼:方明执,你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