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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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春潮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一坠,也呷了一口啤酒:什么意思?

方明执一口把剩下的啤酒喝净了,安静地握着那个空罐子,声音很平直:我总是梦见你死了。我总是觉得我把你害死了。可是梦醒过来,你还在。

解春潮没说话,又给方明执递了一罐新啤酒。

我也梦见我自己,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我却根本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春潮,我到底做什么了。他抬起眼睛来,干燥,很平静,却血红。

我曾经以为你是为了钱,为了名声,才和我在一起。那时候我觉得我没有爱你,解春潮。方明执的声音哽咽了:我从不爱任何人任何事。所以我以为我也能不爱你。

解春潮以为自己听见方明执亲口说出不爱自己能有一丝释怀,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如鲠在喉,他咽下一口酒:那你为什么不能同意离婚呢?

我我不想离开你,方明执像是在认错,又像是想要掩盖软弱:我不想要你离开。

解春潮的声音里带出了难以遮掩的讽刺,也不知道是在讽刺方明执,还是在讽刺他自己:你这么清楚你不爱我,却还不想要我离开?

方明执抗拒着这种剖白,他抓着金属的易拉罐微微一用力,浅色的酒液就带着泡沫洒落在了木地板上。

我不清楚。我并不是不想你。方明执的眼睛里闪烁起一丝微光:刚刚我在舞台上,看见你往门外走,我觉得要是就让你那么出去了,我就不可以。

解春潮低着头静静地等着他说,却被压住了肩膀。

一个带着麦芽气息的凉吻贴了上来,解春潮以为自己会把他推开,可是虽然感情不在了,他的身体却还会为方明执的吻战栗。

我错了,对不起。方明执的声音低沉暗哑:我对不起。

对不起解春潮的不是这个方明执,解春潮没有在意过他的感情,也不想听他的对不起。

意识回笼,他猛地一推,却没能把人推开,只把两个人都带倒在了地上,冰凉的啤酒透过衣服,刺激着滚烫的皮肤。

方明执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拥抱着解春潮,确认着他的体温,他口口声声说着不爱的人,却对他有如此致命的吸引。

你不爱我,现在又是在做什么?解春潮低低地喘息着,质问道。

春潮,要是我爱上你的话,方明执的手指掠过他怀想已久的眼睫,捂住了解春潮的眼睛:春潮,我现在该怎么办?

他感觉到了手指间的湿意,像是安慰似的,把那双微张的樱色唇瓣吻住了。

解春潮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他对于方明执的爱还会有执念?

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方明执对他漠不关心,和他一个月见三面,关照别的女人,他都可以冷眼旁观,浑不在意。可是现在方明执带着困惑问他要是自己爱上他该怎么办,他竟然还会为这句话心跳加速。

方明执并没有经历过重生,他所执着的只不过是一场噩梦,亦或只是解春潮的真实。

解春潮希望这一次可以让方明执看清,他们之间其实只是他一厢情愿的不甘。

或许这是一场仪式吧,就当是一次郑重的告别。

解春潮吃痛,无助地挥舞着双手,把码在一边的空易拉罐全打翻,金属和木地板之间发出空荡荡的摩擦声。他找不到一个着力点来依附,最后只能无助地抓着方明执的肩膀。像前一世的每一次那样,却比那些都更热烈。

身体的记忆力是惊人的,解春潮不由自主地迎合着方明执。简直像是随着月球吸引力变化而起伏的潮汐,他被肌肉胁迫。

方明执一遍一遍地喊着解春潮的名字,起初得不到回应,他便更凶狠一些,直到听见一个带着哭腔的嗯。

解春潮羞辱承认,无论他如何回避,他的身体都想念,且屈从于方明执。

最后解春潮昏了过去。

意识像是贴在水面下的游鱼时隐时现,解春潮隐隐约约能听到方明执在和他说话:春潮,我帮你弄出来,不然肚子要不舒服了。

他能感觉到方明执在浴缸里抱着他,有些想挣扎却使不出一丝气力。他能感觉到身体被人小心环护,被温暖的水流包裹。

马上就好了,不乱动。方明执屈膝坐在浴缸里,把解春潮扶抱在自己身上。

解春潮下意识地用手指推他,力道几乎像是小猫在挠。

方明执攥着他的手,小心地把人拢在胸口上,一面替他清理一面小声哄:你睡,洗好了我抱你到床上去。

意识越潜越深,后面方明执说的话全都在温热中湮灭。解春潮不想睡,可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不约而同地背离了他的意愿。

第二天一早,方明执独自那张单人床上醒来,身边只有空荡荡的安静,他猛地翻身坐起,光着脚跑出了卧室。

客厅,厨房,洗手间,都是空的。

只有餐桌上放着一张撕得很整齐的活页纸,上面是他不熟悉的隽秀字体:醒了就请离开吧,就当没来过。

字是用钢笔写的,纤瘦却有力,撇捺间的悠然仿佛苍秋雁过,笔笔都是挽不住。

方明执小心地把活页纸对折放进口袋里,思忖了片刻,凝眉拿出手机来,拨出一串号码。

解春潮正慢悠悠地走进最近的一家小药店,不是他喜欢这种退休老干部的步态,是他真的有点不舒服。

昨天晚上他醒醒睡睡的,也不知道是梦还是什么,方明执一直替他揉着身上酸痛的肌肉,可是方明执那种人哪会伺候别人呢?揉来揉去也只是扰得他睡不踏实。

我想买膏药。解春潮把口罩拉开一点,含含糊糊地说。

看店的是个小伙子,看着应该也就还在读高中,赶上周末替家里看店。

什么东西?小伙子正忙着在手机上打吃鸡,刚问完解春潮也不听他回答就对着手机吼了一嗓子:六点钟方向!消音狙,苟在大仓里,吉利服三级头,抢过空投的封烟封烟,槽,叫你们先封烟!我先退一下,马上就回来。

等在一边的解春潮正在搜地图,发现最近的正经药店也还要走个三公里,他现在腰酸腿也疼,只想赶紧买完药回家躺着。

哥,要膏药?小伙子放下手机,刚才的丧气劲儿全没了,脸上堆着笑,很有个做生意的样子。

这药店你家的?解春潮笑呵呵地说。

啊,我爸妈交给我看着的。小伙子从展柜底下摸出五六盒花里胡哨的膏药:苗医还是藏医?舒筋活血还是祛湿止痛?哥,你是怎么着了?扭着了还是磕着了?

解春潮被他连珠炮似的一大串吵得发懵,含糊其辞地说:运动的时候,不小心有点拉伤。

小伙子拿出一盒包装上画着大老虎的膏药,拍着胸脯说:这盒,港货,见效特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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