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混乱祁襄听说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态度,事情是带回宫解决的,并没有当即在寺中让人看笑话。
有皇后身边的嬷嬷做证,皇上相信了皇后是知情不报,想要要挟二皇子帮三皇子图谋储君。皇后百口莫辩,她的人是看到大皇子出宫了,又进率先进了院子,但大皇子明明是跟皇上一起来的,皇后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被耍了。在没有其它证据的情况下,她说什么皇上都不会信,只能指望父亲想办法帮她撇清干系。
而二皇子身边的那个所谓被带走的小厮在找到后,也说自己根本没被带走,是有香客想来山中小住,向他打听情况,他怕对方听到屋里的动静,才赶紧将人带远了些。而且那些人他也不认识,描述了样子、衣着,也的确与大皇子的并不相像,可见不可能是大皇子,至于大皇子的人出宫跟随,就更是无从查起了,侍卫出入皇宫当差轮值,来来往往多得很,也正常的很,咬不住是大皇子指使的。
最让皇后绝望的,当然还属自己身边嬷嬷的证言,她都不知道嬷嬷何时被大皇子收买的,越想越怕,感觉身上都冷透了。
二皇子和娇昭仪被带回宫中后,皇上也分别审问了。
娇昭仪咬定两人是两情相悦,自知有错在先,但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皇上的,请皇上看在孩子的份上,饶她一命。
荣清则一口咬定是娇昭仪勾引他的。说娇昭仪没有靠山,在宫中过得不安稳,就想出这个法子,用了催情的药物逼他就范。第一回时他吓得六神无主,又被娇昭仪捏着把柄,所以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按她说的做,才酿成今天这种结果。希望皇上看在他以往孝心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
玫妃在得知情况后,什么也顾不上了,跑到御书房哭喊着娇昭仪不是东西,勾引自己的儿子,害得父子离心,是天家红祸。
皇后现在自身难保,想从旁撮事都难,又联系不上她父亲,被关在自己宫里正心急如焚。
最好笑的是三皇子,他并不知道皇后的所为,皇后也没跟他提过,他只听说二皇子与娇昭仪通奸,就迫不及待地跑进宫,一脸不齿地要求皇上严惩,方能正后宫纲纪。
皇上问他:“若后宫有人知道他们俩的事,却私心不报,想加以利用为自己谋利,又当如何处置”
三皇子义正严辞地说:“应以同谋论处,不可姑息。”
他想的是这个人应该是玫妃,毕竟玫妃、二皇子和娇昭仪才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皇上丝毫脸面也没给,摔了茶盏道:“说的好你现在就去告诉你的母后,这是同谋,不可姑息”
三皇子一下子蒙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开始为皇后求情,“父皇,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母后向来刚正不阿,怎么会是同谋母后与您夫妻多年,您应该是最知道她的啊。”
皇上冷笑,“事不关己,你就能要求严惩。现在关系到你母后,你就为她求情。表理不一,亲疏分待,非能端平一碗水之人,就别在这儿跟朕说那些荒谬的大道理了。滚出去,滚”
三皇子一字也不敢多辩,赶忙退了出去。
玫妃依旧跪在殿外哭求,她心里很明白,如果保不住儿子,她也完了。
但儿子给自己戴绿帽子这种事,皇上怎么可能忍别说是二皇子,就算是自己心头上的大皇了,那也不绝不能姑息的。
李公公慌张地跑进来,“皇上”
“说”皇上语气生硬,似乎一怒之下能株连所有。
李公公小心翼翼地说:“娇昭仪情绪太过激动,又几番挣扎着要
冲出宫中去见二殿下,闹得太过,动了胎气。已经叫太医看过了,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皇上没有叹气,甚至语气中都没半点可惜,“她心里既然惦记着别人,不顾及与朕的半点情意,也不顾忌朕的孩子,这宫中也是容不下她了,了了吧。”
李公公低头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皇上叫住他,走到桌边没有半分犹豫地写了一道圣旨二皇子荣清,成年已久,当自立门户,效力一方。故,今封木郡王,封地西鱼坡,许玫妃一同前往。即日出发,无召不得回京。
“去传旨吧。”
“是。”
宫中一隅的哀哭,在这偌大的皇宫中几不可闻。没人在意这番与他们无关的变故,他们在意的只是等龙颜再悦,他们能从中觅得怎样的好处。
一位皇子的命运就这样定了,祁襄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更为警惕这一步错,步步错的忠言。同时也有一点点好奇,“你说大皇子是什么时候买通皇后身边的嬷嬷的”
白君瑜帮他擦着刚洗完澡,正在滴水的头发,“不好说。只能说如果是近期收买的,那十有八九是有把柄捏在大皇子手里,如果是很早就被收买了,那大皇子的线放得够长,可见心思不浅。但也许还有一个不算可能的可能,嬷嬷只是说了实话,皇后确有这种打算。”
祁襄单手托着下巴,“我是比较倾向于早就收买了。临时起义太冒险,嬷嬷就算有把柄在大皇子手中,做完这事左相府能放过她所以她既然敢做,就是都谋划周全了,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安排好的。”
这事中,祁襄还真没出什么力,除了请四皇子帮着让大皇子和皇后注意到娇昭仪的问题外,其他的他半点没沾。至于大皇子是这次咬的钩,还是早就知晓了,只是在静待机会,他也不清楚。但无论怎么样,跟他们都没关系,也影响不了什么。
“如果如你所说,那大皇子这次真是有备而来。”白君瑜有些忧虑,“大皇子这才回宫几天,就解决了二皇子的事。可见他是想打快牌,这种最容易孤注一掷,更可能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也可见,大皇子要打快牌,怕是因为身体情况不比表面看着的好,耽误不起,才不得不如此。”如果真能耗下去,以皇上对大皇子的偏心程度,明显大皇子更占优势。
“也是。现在二皇子等于是被放逐了,再无继位的可能。但宫中这些皇子中,本来二皇子就是最没威胁的一个,他走了,对局势影响甚微。”对于皇上没杀二皇子一事,白君瑜也不意外。这种家丑,若为此杀了自己的儿子,那必然要成百姓的笑谈,有失皇家颜面。倒不如找个其他理由将人打发了,百姓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多想。
不过若是有心的人,单看皇上给二皇子封的是个“郡王”而不是“王”,也想出些门道。一般皇上封皇子,可都是封王的,郡王比王低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也不是没有皇子被封过郡王,只是少之又少而已。可若是不多心的人,也只会想二皇子无甚建树,又没有得得的外戚,不得皇上重用,才封了个郡王,也说得过去。
“这一局大皇子赶走了二皇子,又限制住了三皇子和皇后,也算让他在宫中的地位更稳了。”祁襄说。至少大皇子是动了脑子的,不像二皇子,别人说什么他觉得有理的都是对的,也不像三皇子,一味地需要左相帮着拿注意,左相不帮他,他就只能老实待着。
“大皇子如今已经露了锋芒,就是全然不怕三皇子和左相了。同样的,四皇子也可能是下一个被算计的,局势对我们还是不很利。”头发不滴水了,白君瑜用内力帮他烘干。
“从来也没有利过。”祁襄倒是对这种事看得比
较淡,“既然身在其中,只能走一步看三步,才可保得万一。”
“看到二皇子的下场,虽是活该,却也不免警醒。”
“西鱼坡地处偏僻,不知道二皇子去了能不能过得好。但能保住一命,已是难得了,就不必挑三捡四的。待他离开之日,我要去送一送。”这事看着是没必要,但还有一出戏,需要二皇子帮这个忙。
白君瑜也不多问祁襄为什么要去送,既然是祁襄决定的,必然有他的道理,“木王这个封号实在讽刺,朽木不可雕;缘木求鱼,可都不是什么好意思。”
祁襄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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