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你是说,打架?他咬着舌尖的牙齿这才分开,如果不这样做,他可能会在办公室里当场笑出来。

对啊,刘晟点点头,又压低了声音,听说还发现有男学生骚扰同学,这次也被处分了,在他座位上打.飞机,长期发暧昧短信,强吻什么的不知道是谁,因为保密了。唉!我们学校还有这种人啊?

令玉衍说:这样不好。

你也得注意一下,把脸遮起来,刘晟陶醉地捧起他的脸,千万不要被变态看上了。

这个你放心吧,他眨眨眼睛,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啊。

放学铃声响了。

叮铃铃

人群如同水浪,从校门涌出喷溅。令玉衍收拾好背包,混在人群中慢悠悠走出去,十四中自从高一那年集体搬到市郊新校区,他回家的路程就多了半个小时,好在学校离地铁也不算远。

他身体不好,步行太久就很累了,从学校到地铁这段距离,他总是走得很慢。

学校门口临时停车处横着数辆汽车,大多是接送学生的家长和司机开的。令玉衍把卫衣兜帽拉上了,别着脸走过去。他不想遇到继父,如果对方知道了学校出的事情,十有八九以此理由过来找他、要求接他上下学烦死了。

他穿过附近的公车站,快到地铁站门口了,身后那辆车还在跟着他。令玉衍确定这不是继父的车,也不记得任何认识的人开过这辆,他在路边停了停。黑色贴膜的车窗缓缓降下,他忽然瞧见一张熟悉的脸。

夏炎。

与平常不同的是,夏炎这身灰帽衫和黑镜框打扮像个大学生,只是普通大学不会有这么耀眼的学生,只能从戏剧和电影学院寻找了。

在校门口等了你很久,夏炎说着抱怨的话,语气却很平淡,上车吧,送你回家。

令玉衍站在车边,定定地看了他好几秒。

【你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仿佛见到这个人,这些烦恼都能抛之脑后。你不知道夏炎是什么人,来自什么地方,有何目的】

【他为什么唯独选中了你呢?】

【夏炎身边还有和你一样被庇护、被馈赠的人类吗?】

【一想到这里,你就非常妒忌非常妒忌。】

这次的剧本倒是比之前的正常得多。他嗤笑了一声。

夏炎听不清他的自言自语:怎么了?

没事。令玉衍低头开车门,坐进去了。

司机一言不发。车里暖气很足,不冷了,令玉衍就转过脸对夏炎行注目礼,上上下下看了很多遍:你怎么染发啦?

夏炎的头发剪短了,染成脏金色,拍宣传照之前cody提的要求,最后效果也很不错,品牌推封的杂志封面在网上一致好评,他评论下边又是一堆啊啊啊啊啊啊啊。

造型需要,夏炎如此解释,他看上去不是很在意,但是却问令玉衍,你不喜欢金色?

这个发色很惹眼,令玉衍伸手拨了一下他的发梢,笑着说,适合你,好帅啊。

我以为你不喜欢。

喜欢啊,我为什么不喜欢。令玉衍托腮,你怎么想到来接我回家的?

夏炎:今天没有工作,而且我们很久没见了。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认识了一百年。

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你了。令玉衍复述他的话,毫无防备地,突兀地来了个激情转折双手撑在夏炎身侧,他俯下身去靠近夏炎。

一时间他们离得很近,气息纠缠不清,好像即将接吻。

我之前就想问了,你根本不是人吧?他低声说,鬼?神?

游戏外挂,美名曰下凡小神明,处于实习期,年轻、业务不熟练;游戏boss夏炎或者说是鬼怪,选中了人类祭品令玉衍,养肥待宰。这是他给夏炎做的两种想象。

否则怎么解释夏炎的突然出现和消失,就连他在心里许下的心愿也能一一实现

在令玉衍不掩饰兴奋的虹膜上看见自己的身影,夏炎难得地产生了同样的情绪,不过这种冲动很快就因为三年起步冷却了。

夏炎的双手绕过少年裹着深蓝卫衣的消瘦腰线,从他背后揪住了后领处的兜帽,往后一拽把令玉衍从身上掀下去。

我跟你说的那些没有关系,夏炎不打算在游戏里收信徒,正色道,你少看课外书。

你是怎么做到的?令玉衍追问。

在我的世界,像我这种情况很普遍。

我不懂。

你可以理解为另一个空间。

反正那是我到不了的地方,我求证不了,你怎么解释都可以。令玉衍猫似的眯起眼睛,非常漂亮。

恰好车辆堵在十字路口,不能动弹,连窗外的景色都渐渐静止。令玉衍又盯着夏炎瞧了,结合表情,更像是瞪这种动作,他沉默了好一阵子,不再提起这个话题,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令家所在的小区门口。

他又生气了。夏炎心想。

夏炎也跟他下了车,在他身后进了小区,这地方是早年母亲决定从广东搬到帝都之后买下的,在继父搬进去之前,大部分时间是令玉衍一个人居住,楼上下的邻居都对他很熟悉也很照顾,路过花坛遇见熟悉的阿姨和小孩,令玉衍都停下来与她们打招呼。

好几人注意到跟在令玉衍身后的金发男人,模样出挑,又不是他的同龄人,都感到奇怪。

令玉衍走到单元门口,回了头,若无其事地说你可以回去了。

太阳落山了,余晖的颜色沉重浑浊。

他又看见了那些指引的黑字,意味不明只有他能理解的两行文字。

【千万不要留下来啊。】

【这样会发生意外事故你不要告诉他。】

夏炎好像看不懂他拒绝的意思,目光从单元门撤下,过了好久才点了点头:下次再见。

下次见,他将手边浮现的黑字抹去,今天谢谢你。

不等夏炎回答,他快步离开。

不出意料,继父和母亲已经坐在客厅里等他,母亲罕见地将愤怒与关心混杂在一起,在见到令玉衍的第一刻射向他:在学校被欺负了,你为什么不跟家里说?平常和我抬杠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

大概是因为昨天下了一阵雨,客厅的窗帘全都拉上了,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让这种气氛愈发压抑。令玉衍弯下腰脱鞋,又换上拖鞋,才温吞地回答母亲的质问:知道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要写作业了。

这个时候就让他自己待一会吧。

继父说话了,这个角色总是在这时候出来圆场。

笑容款款,饱含担忧与爱意,谁见了都不会觉得他是不合格的继父。如果不是那一个梦从前他也仅仅认为继父讨好的方式过分亲密。

即便回到房间,令玉衍还是能听见客厅里母亲的汹汹评议,继父低声温柔的安慰,他浮现新的幻想,如果这些对话也是漂浮在眼前的黑字就好了,一挥手就能擦掉。

不久后,客厅安静了些许,继父叩开了他的房门:玉衍,你妈妈也是关心你。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