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七他们喝酒去了,喝多了就随便找地儿眯了一宿。”雷鸣说得有些含糊,边说边坐到椅子上,又立刻弹起来,就像椅子上撒了一把钉子。
“那什么……爸,我头有点疼,先上楼了。”雷鸣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就像身上长了虱子。
雷霆钧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现在还是学生!”顿了顿又说道,“跟老师请个假。”
雷鸣如蒙大赦,像被狗撵一般一路狂奔上楼。
被雷鸣的事一打岔,雷蒙也不好再开口问雷霆钧刚才的话有什么含义。
他吃完早餐上楼第一件事就是给邵奕辰打电话。
“咱们的事我爸好像同意了!”电话刚一接通雷蒙就急切的说道。
邵奕辰正在刷牙,听到这个漱口水差点咽到肚子里。他赶紧把牙膏沫子吐干净,“他怎么说?”
“他说有时间叫你过来吃饭!”雷蒙语气里是按捺不住的激动与兴奋。
邵奕辰拿毛巾擦了擦脸,从浴室走出来。
“你怎么不说话?”雷蒙见邵奕辰没什么反应,愈加急切。
“好,那定时间吧。”邵奕辰走进餐厅,给自己倒了杯刚煮好的咖啡。
雷蒙听邵奕辰语气有些淡,问道:“你怕他在想别的招数对付你?”
邵奕辰笑了笑,“不会。老爷子心狠,但不是阴狠。他既然主动叫我去,就不会再耍什么手段。”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雷蒙不依不饶。
邵奕辰慢条斯理道:“怎么听你的口气像是等不及要立马嫁给我呢。”
雷蒙咬牙说了句“你做梦!”就挂掉电话。
邵奕辰等了一会儿才收起电话,嘴角边的笑容慢慢收起。
老爷子的确不会再跟他来阴的,但也没那么容易就放过他,等待他的只怕是场鸿门宴。
唐尧今天天没亮就起床,明天就要跟星人正式签约了,他和亚美的合约还没有解除,这就意味着新东家的签约仪式也就是跟老东家反目成仇的开始,他的心情可想而知。而从昨晚开始他的左眼皮就跳个不停,搞得他心神不宁,打程赫的手机却无人接听。他一宿几乎没睡,天不亮就直奔程赫寓所。
他和程赫的关系虽然因为那一晚有了质的飞跃,然而感情却并未因此变得浓厚。程赫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不咸不淡、若即若离。唐尧心中一直有种隐隐的担心,对方并未像自己一样对这段感情几乎抱有一种虔诚之心,而只是……只是随便玩玩。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唐尧猛然摇头,这种结果光是想想都让他心痛得几乎要窒息。不会的!程赫不是这样的人,是自己想太多了,一定是!
他一面这般安慰着自己,一面去按程赫家的门铃。
里面许久没有回应。
他不在家吗?唐尧有些不确定。
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赤^裸着胸膛只披了件睡袍的俊美男人倚在门口,“你有病吧,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唐尧就像被人突然浇了一桶冷水,仿佛置身寒冰逼人的冰窟,全身冷得发抖。
这个男人,不是程赫。
男人扬了扬刻意修剪过的精致眉角,微微抬起下巴看着唐尧,秀气妩媚的眼眸里有种玩味探究又带着一丝恶毒的笑意。他正要开口,身后传来话语声,“谁啊?”
唐尧的视线越过睡袍男人的肩膀直直向后,落到刚刚走出浴室的程赫身上。他像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着,身上只穿了条睡裤。看见唐尧,他愣了一下,随即就恢复正常,“这么早?”
这算一种什么状况
,被男朋友捉奸在床至少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吧?至少应该给个解释吧?逢场作戏也好酒后乱性也罢我对别人都是假的对你才是真的……再怎么狗血低劣不入流的烂借口哪怕只是骗骗我也比现在这种坦然的要命如同两个遛鸟大爷在公园里偶遇的语气好让人接受一些啊!
这种语气,其实就是明明白白告诉对方,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因为没人拿你当回事。
唐尧心里一阵剧痛,像是有无数颗钢针密密扎在心底。陌生男人身上的睡袍和程赫身上的睡裤都是自己买的,同一个款式,不同的颜色,他对程赫说过,这是他们两个的情侣装,虽然不能穿着上街,但至少能在家里美一美。
如今还是那套情侣装,情侣却在当事人还不知情的情况下换了人。
他深吸一口气,因为强忍痛苦,脸颊和嘴唇都在颤抖,“如果你特么还算是个人,就别让别人穿我的衣服!你不嫌脏我特么还嫌脏!”
他说完看都不看程赫一眼转身就走。从程赫家门前到电梯不过几步的距离,他差点就摔了两跤,手抖得几乎按不准按钮。
尽管自己的情况这么乱七八糟身后却始终没有响起脚步声。程赫没有追出来。
他苦笑一声,走进电梯后双腿就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屁股坐到地上,眼泪无声而汹涌的流淌而出。
睡袍男一直等唐尧的身影从电梯前消失才嗤笑一声关上房门,带着胜利者的喜悦走进房间。程赫坐在床边低头愣神,听到脚步声也不抬头,“脱了。”
睡袍男娇笑一声,“死鬼,昨晚上还没要够……啊!”
随着一声惨叫,睡袍男捂着小腹瘫在地上,眼神中露出惊恐,不相信这个重重踹了自己一脚的男人和昨晚跟自己恩爱欢好的是同一个人。
程赫慢慢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废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换上你的衣服,滚。”
睡袍男几乎连滚带爬的冲出房间。程赫又恢复方才的神游状态,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出现一丝迷茫。
他是个心志很坚定的人,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任何一次决定而感到后悔。他的生活虽然看似荒唐,心境却一直过得如同苦行僧,心如止水,坚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