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一天清理球场、维修球场,并且在比赛日的当天,提前做好准备。这一份工作最大的满足就在于,他可以静静地在现场观看每一场比赛。
工作之后的二十年,他从来不曾缺席任何一场主场比赛。
今天也不例外。
早晨还不到四点,雷蒙德就已经起床了,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开始准备今天的工作,他期待着今天的比赛,期待着球队可以在主场击败来访的匹兹堡钢人,他坚定地相信着49人可以重新再现辉煌,这股信念从来不曾动摇过,哪怕是过去八年的低谷也是如此。
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进了球场,这是雷蒙德自己的习惯,他喜欢在正式工作开始之前,绕着球场的边缘走一圈,并且虔诚地祈祷着一场胜利,仿佛这样的小动作,就可以成为球队赢得比赛的祝福一般。
但今天,脚底下的触感却有些奇怪。
黑蒙蒙的天空,察觉不到丝毫光线,在严严实实的黑暗之中,透露出一抹微弱的月光,隐隐约约地勾勒出球场的轮廓,却看不清楚看台座位的形状,只能凭借着自己记忆之中的空间感,描绘出烛台球场上空的弧线。
尽管有些异常,但雷蒙德还是坚持着自己迷信的小动作,在完成之前,拒绝回到室内,仿佛一点点的改变,就可能改变今天球队的命运一般。但,奇怪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
脚印一深一浅的落地触感可以明显感觉到厚厚的水渍,似乎是昨晚刚刚下过了一场暴雨之后,残留下来的痕迹;空气之中漂浮着凛冽的刀锋,快速地滑过脸颊,即使包裹着厚厚的外套,还是忍不住开始打起了寒颤。
寒冷,刺骨的寒冷。
雷蒙德甚至觉得大脑都有些僵硬住了,他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在旧金山感受到如此酷寒的天气,到底是什么时候了;现在只能祈祷着,暴雨结束,天亮之后,太阳可以出来,让气温慢慢回暖,否则晚上的比赛,只怕降温又会更加明显了。
绕场一周结束之后,雷蒙德重新回到了室内,然后打开了场内的灯光。
“啪啪啪”
那明亮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球场,然后雷蒙德看着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在正式开始今天的广播节目之前,请先允许我表达一些亢奋的心情:旧金山,下雪了”
“观众朋友们,早上好。昨晚深夜十二点四十六分,旧金山迎来了一场大雪,经过了一整个夜晚的大雪纷飞之后,现在街道之上已经可以看到厚厚的积雪了。这是旧金山三十五年以来的第一场大雪,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了一片白雪茫茫之中,大雪虽然稍稍减少了一些,但依旧持续飘扬之中。”
“上帝,请原谅我的失态,听众朋友们,旧金山下雪了上帝难道,我们终于要迎来一次白色圣诞节了吗如果你们还没有看到飘雪,赶快拉开自己的窗帘,看看窗外,在那一片红色和绿色的装点之中,我们终于可以看到白雪的降临了。”
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南部的旧金山是典型的海洋气候,四季如春,温度普遍保持在十五摄氏度到三十摄氏度之间。
冬天的平均温度总是在十度上下徘徊,最寒冷的时候也不过六度而已;反而是夏天更加寒冷,因为洋流的关系,昼夜温差十分鲜明,盛夏七月在入夜之后也能够体验到十度以下的天气。所以,马克吐温arka才如此感叹到,“我所经历过最冷的冬天就是旧金山的夏天。”
正是因为如此,旧金山是一座几乎看不到雪的城市,在过去一百年时间里,这里仅仅只下过区区四场雪,分别是1932年十二月十一日,1952年一月十五日,1962年一月二十一日,1976年二月五日。
距离上一次下雪,已经过去了足足三十五年时间;如果更进一步,距离上一次在十二月下雪,已经过去了六十九年。
事实上,过去这两周时间,旧金山的气温和雨水就一直在扰乱天气,城市的天气预报数次做出了预测,接下来可能会迎来雪花,但却迟迟看不到下雪。
为了迎接这一场不容错过的下雪,网络之上还有人建立了“旧金山下雪了吗”的网站,随时向人们通报最新变化,并且列举着最佳的观雪景点。
今天,当人们再次打开这个网站时,三个大大的“是的是的是的”正在闪烁着,下方还有一个穿着圣诞服饰的小雪人正在白色世界里滑冰。
推开房门、打开窗户,人们就可以真实地看到天空正在洋洋洒洒地飘落着雪花,于是,整座城市都沸腾了。
事实之上,地面之上的积雪不过薄薄一层,约莫一到两厘米而已,轻轻一扫就可以露出地面原本的模样,并且伴随着车辆和脚步的经过,悄悄地就融化在了泥泞之中,只有车顶和建筑之上可以捕捉到一些积雪而已。
但人们却不在乎。
因为天空依旧在飘洒着米粒大小的雪花,灰蒙蒙的笼罩着整个世界,似乎整座城市都进入了圣诞节气氛,化身成为白色光晕中的一个缩影;还因为触手可及的那些砖墙和车顶之上,都可以寻找到积雪,然后
然后,人们就开始打起了雪仗。
甚至就连那些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们,脸上也不由绽放出了笑容,在欢笑声和歌唱声之中,迎接着三十五年来的第一场雪花。
街道之上,人们在奔跑着、大笑着、打闹着,犹如孩子一般,张开双手、张开嘴巴,试图品尝一下雪花的味道,幼稚灿烂的举动似乎在今天也变得合理起来;联合广场之上,熙熙攘攘地聚集着一大群人,一支独立乐队正在演奏着圣诞颂歌,所有人都在欢快地跳跃着、舞动着。
还有人穿着短袖或者睡衣就直接溜达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这场狂欢派对之中。
一场大雪,让旧金山整座城市都陷入了狂热。
对于生活在这座城市的大部分年轻人来说,这可能是他们人生之中的第一场雪。陆恪就是其中之一。
移民之前,陆恪的家乡是在南方,从来不曾下过雪;而移民之后,分别居住在旧金山和洛杉矶,这是两座不可能下雪的城市。所以,今天才是第一次。
早早地起来训练之时,陆恪就看到了漫天飘舞的雪花,一开始还没有实感,依旧持续慢跑着;但渐渐地,情绪就开始绽放开来,最后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就开始鬼哭狼嚎起来,仿佛再次回到了孩童时期,尽情地奔跑、尽情地释放。
gu903();哪怕只是薄薄的一层雪,这也是陆恪人生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雪花,仅仅是指尖的触感就足以让人欢呼。显然,他不是唯一一个激动得难以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