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2 / 2)

祝杰仍旧没动,确认他低头时候有个角度,像薛业。可是一抬头就不像了,完全不同的脸。

不抽别人的烟。祝杰说,如果不是那个像薛业的角度,他不会说这一句。

sky?他开口咳了一下,嘴唇干燥鲜红,沈欲,欲望的欲。有烟么?

果真是他。祝杰拿出自己的烟,磕出一根。

谢了。沈欲接过烟,却意外地夹在耳上,又伸手,今天和谁打?

祝杰再磕出烟来,沈欲接过去,点上叼在嘴里。他满足地吸了一口,开始脱衬衫,里面什么都没穿。

祝杰转过身去:shot,你知道么?

他想起张权的话,沈欲,诨号小马哥,笼斗蛊王,和他对拳的人赢率很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他碰上。

shot沈欲随便开了一扇柜门,你的腿,是不是有伤?

祝杰抗拒地回过头,震撼了一下。

皮肤很白,宽肩窄髋的拳手,正面很干净,后背却是庞大的纹身,布满整片后腰,上到肩胛。细节是什么祝杰没好意思看,但粗略看出有一个倒着的红色十字架。

信耶稣?不会。基督教忌讳倒十字。右大臂死死箍着一圈细小的东西,是一串蜜蜡佛珠。

你怎么知道我腿有伤?祝杰问,警觉地打量他。

你第一场,和seven,我在三层看了。沈欲用侧脸说话,脸上的锋利度和危险性是用大把大把的胜利堆砌出来的,拳很重啊,你这个年龄不多见。

祝杰又被他低头的瞬间晃了一下,抬头又不像了。

你什么意思?他靠向龟裂的水泥墙。

shot拳术一般,鞭腿。你腿上有伤就防他下三路,保持缠斗。沈欲的声音像散发着霉味,缠斗时朝上打,他的锁骨刚养好。

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祝杰朝墙一拳,剥落的墙皮掉下一块。

沈欲背过去,一整副的凤穿牡丹。锁骨是我打的,shot嘴很脏,善于激怒对手,别让他压住节奏。说完,他走过狭窄的换衣通道,出了红门。

祝杰看着他的后背,无法不看。他腰上的那道纹身里,窄窄的全是被烫过的烟花。

半小时后举牌手来叫人,和普通的拳击赛不同,举牌手是在笼外工作,提供下注的数据。祝杰跳上拳台,周边的嘶吼声和哨声时大时小,吵闹异常。

敲钟,进笼,上锁。

灯光亮了,红方的举牌手将sky的名牌高高举起,同时亮起来的还有sky的胜场次数,很新的新人。耳边的尖叫声瞬间变得刺耳起来,光线正直地落在祝杰前方,先昏黄,后雪亮。

shot迈步入笼,倨傲自负的表情。

你腿上有伤就防他下三路,保持缠斗。沈欲的残声在祝杰耳边响起。

他也是拳手,大家都是为钱来的,能不能相信。祝杰觉得不能,除了薛业,他谁都不信。他咬紧护齿,开始缓慢地移动,找对方破绽。

沈欲亮着纹身,在三层往下看八角笼,其余的人,在他身边看他。底下那个新人进步飞快,打拳带脑子。shot的开场还是那套挑衅,骂声不大但极尽羞辱,中英文混着来。

被激怒在拳场里可好可坏,节奏会乱,乱就挨揍。sky是个狂野的拳手,尽管他总是防守,一旦挥拳就不带收回,重重地打过去,将对方打懵。

速度还快,这样的小年轻不多见,他是学过,锻炼过。专业性是决定体育运动的第一要素。

他不是会留在这里的人。

不过拳场里的脏套路太少了,1分半中sky被shot连续击中腿部。下注的比分开始拉开距离,沈欲勾手叫了个记录员。

哥,来啦。戴着领结的年轻小伙子,端着银盘过来,小马哥好。

压sky一笔,两万块。沈欲说。知道他本名的人不多。

记录员一惊:sky是新人,他快输了。

压着玩。沈欲从他手里翻了个筹码,六万,图个吉利。

他快输了?沈欲倒觉得他马上就要赢了。记录员刚离开,sky已经稳住了腿脚,试探结束,一记不带迟疑的下勾拳击中shot的宽下巴,将人打翻,后脑朝地。

shot弹起来妄想拉开距离,sky冲击抱缠。这一下俩人的拳力分出高下,重者必胜。

唯独没有打锁骨,警戒心强,不相信自己。沈欲刚把耳后的烟拿下来,被身边一个股东拖进怀里搂了下。

听说你给底下那帅小子压钱了。过几天捷克来个新人,你打一场。

嗯。自从声带被人生生打坏,沈欲就不爱说话了。话音刚落,sky用他那只黑金的拳套敲铃,在他的第一场押注赛里,直接KO对手。

赢了!祝杰单膝跪地,右后大腿屈了一瞬差点没爬起来。沈欲没错,这人的鞭腿很强,要不是有心防范肯定被他绞杀。可沈欲为什么要帮自己?他抬起头,逆光,朝三层密密麻麻的人脸望去。

沈欲的脸一闪而过。

杰哥。薛业做了个梦,睁开眼睛是晚上7点多,祝墨坐在沙发床的另一边,用陶文昌送的iPad看星际宝贝。

好看吗?他坐起来,匍匐到床边开台灯。祝墨很乖也很怪,不喜欢开灯,不怕黑,和自己很像,特别不喜欢小动物,甚至连动物世界都不看,看到马上要换台。

好看。祝墨点点头:哥哥,我想吃蛋糕了。

等杰哥回来咱们再吃。薛业又躺着缓了一会儿,打开手机。

[杰哥我想你了,你几点回家?]

[在路上了,门锁好,别下楼。]

秒回,薛业满足了,杰哥头像是一中的操场。祝墨还在看iPad,他赶紧去厨房做饭,围裙系上,锅架好,水烧开,一副顶级大厨的做派,开始给杰哥下挂面。

过生日要吃长寿面,薛业想着爸爸妈妈的手法,往面汤里打鸡蛋。

暑假之后他很少想他们,并不是思念消失,而是大脑的保护机制,让他暂时不要想起来。否则任何一点念头都会提醒他,他们不在了。

现在反而敢想了,身体开始好转,舔到应有尽有,不代表学校参加比赛。

洗两个西红柿,对半切开,直接扔进锅里煮。薛业尽力了,又觉得不够香,趁面汤翻滚到最为欢快的时候,往里面倒了三分之一瓶的芝麻香油。

够香了吧?薛业闻了闻,已经香到什么都闻不出来了。但是成功召唤到祝墨。

她还抱着iPad,蘑菇头上别着蓝色大蝴蝶,偷偷遛进厨房转了一圈,然后静静坐到餐桌旁边,以为是自己要开饭。

看来是真饿了。薛业又架了一口锅,煮水,扑通扑通下了30颗速冻水饺。

一家三口,够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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