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只在寝室住了一晚,第二天又不见她的踪影。
室友疑惑她的神出鬼没时,江念抿着唇,不说话。就在昨晚,她窥见了这个女生的一点深藏的秘密,就更显得缄默。
初初听到,她觉得震惊,只能不停地喝酒,来伪装表面的平静。
陶陶是被人精心饲养的金丝雀,只是主人要求得太多,于是她的毛羽变得不鲜亮,也倦于歌唱。
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陶陶与她,很相像。
没有任何理由,江念就升起这样一种想法,也真是稀奇。
春季的天气总是多变,江念早晨起床时走到阳台,发觉自己连卫衣也穿不住,气温上升得太快。她把那件灰色的卫衣丢开,在衣柜里翻衣服,终于找到一件适合这个天气的衬衫。深红的颜色,像枫叶。
江念扎起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觉得应该涂上那只枫叶色的口红,然后和南陈约会。
早上没有课,她是第一个到蛋糕店的。才穿上工作服,就见到赵姨拎着一堆东西过来。她将东西放下,看了江念两眼,眼中带了惊艳。
“穿得这么漂亮,今天是要去约会吗?”
江念耳上的流苏耳环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轻轻晃了晃,她笑着点头,顺便把围裙的的领带系上。
“今天还要拜托赵姨,帮我再把关一下。”
烤箱里端出金黄的蛋糕,江念涂上奶油,顶端点缀一颗鲜红的樱桃。
她把蛋糕小心翼翼地放到包装盒里,担心包装的盒顶会压着她的小心放上去的樱桃。
好在盒顶也懂她的心情,乖乖在上方,没有碰到那颗樱桃。中午的高峰期过后,江念准备解下围裙,去换衣服。
赵姨洗干净手,问江念有没有见过阿卢。
江念把自己的衣服换上,深红的衬衫衬得她的脸如清澈的白雪,纤尘不染。她把发绳解下来,一头漂亮的卷发披在肩膀。
连赵姨看了,都觉得眼前的人漂亮得过分。
“我也没见到她,还没来吗?”江念在门口看了看,给阿卢打电话,微信通话和电话都打不通。
她放下手机,对赵姨说:“可能在来的路上吧。”
“也不知道有什么事。”赵姨看着手机,“昨天也没有和我说。”
南陈不在学校,江念打电话问他在哪,中午的阳光也稍稍变得灼热起来,晒得她衬衫有些发烫。她问到了地址,拎着那个小小的蛋糕走出校门。她没有从学校从学校的正门出去,而是挑了离蛋糕店近的北门。
学校的园区车辆比不上兴市来得多,江念看了一眼要坐的公交车,还有十多分钟才到站,她打开网约车的APP,准备叫辆车过来。
不知是不是已经摸到了夏季的气息,校外道路旁的树上,层层叠叠的树叶里响起了蝉鸣声。与蝉鸣一同响起的,是点点沉闷的动静,还有细碎的喊叫声,从身后传来。
江念本该不那么好奇,可她却鬼使神差地,循着这些声音走过去。
她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阿卢,阿卢被打得头发散乱,环抱着自己。和她一起被打趴在地的还有一个男生,挑染成金色的头发,一侧的脸颊高高肿起,江念猜测里面都是淤血。
站在他们身前的三个人,一人的手臂上还纹着夸张的纹身,她想到三个字:小混混,或是黑、社、会。
江念从来都不喜欢她泛滥的同情心,可是被打的是她近乎朝夕相处的同学,所以她悄悄退后几步,直接报警。
又一声沉重的拳打到肉上的声音,隔了好几步,江念都能听得清。
她小声地说完信息,又绕回到那边。只是这一次,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那个手臂上纹的不知是龙还是老虎的男人看到了她。
阿卢见到她,眼神很明显怔了怔。
“你朋友?”纹身男拿下嘴上一直叼着的烟,长长的烟灰落在阿卢身上。
阿卢缓缓地摇头,说不是。
江念却已经举着手机:“已经报警了,你们确定还要呆在这里吗?”
听到报警这个词,纹身男反而笑了。
“好啊,报警好啊。”他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那个染着金色头发的男生,“让警、察来评评理,欠债不还是个什么说法。”
江念保持着举手机的姿势不变,她依旧笑着说:“好啊,那我们就等着。”
其中一个已经不耐烦,他走上来,啪的一声打掉江念的手机,屏幕向下落在地上,应该已经碎得不能看了。
“找死啊学生妹。”那个男的操着一口方言浓重的普通话,对江念说。
江念本能地后退几步,依照体型来看,打起来她绝对不够他们一只手的。
纹身男的声音慢悠悠传来。
“让我们离开,很简单,你把他们欠的钱都还上,我们立刻就走。”
他走到江念面前,看着她细腻白皙的肌肤还有娇艳的红唇,眼神动了动。
“不过如果你可以当我女朋友,他们欠的钱,我能缓几天让他们还,甚至减免也不是不可能。”纹身男的脸贴得很近,近到江念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气,令人反胃的烟味。
江念想也不想,直接给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