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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毫无预兆地到来,仿佛没有春天只是一眨眼就过去了,气温一下子跃上三十,之后的几天都在二十七到三十度之间徘徊,硬是不肯落下去。

江念每天中午的牛奶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变成酸奶,袁诗诗头发都扎了起来,绑成一个圆圆的丸子头,即使是这样,她的鼻尖和额头都渗出细细的汗珠。

江念把酸奶推到她桌上,袁诗诗没有看到,依旧在背书。

江念叹了一口气,对袁诗诗说:“你别太逼着自己了。”

头上的电扇飞速地扇着,速度快得看不出扇叶的痕迹,但也只是徒劳,扇出的热风一阵阵拂来,没有一点清凉的感觉。

江念拿纸巾擦汗,面前是翻了很多遍的错题、试卷和参考书,纸边的角都被卷起来,密密麻麻的字迹几乎覆盖了整张页面。袁诗诗趴在桌面上,对江念说:“念念,我还是害怕。”

教室前后黑板上的倒计时变成了个位数,本来以为很遥远的高考在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里,突然就出现在眼前,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老师已经不再上课,每天课上的时间都扔给他们自己复习。

袁诗诗揪着自己的头发,好端端的丸子头被她揪出了好几缕碎发,变成了长着尾巴的丸子。

“我现在一想到考试,心就跳得慌。”

江念想着前几天给他们做心理培训老师说的话,很真诚地对袁诗诗提议:“你要不要买几根香蕉试试,保持心情愉悦。”

也许是已经经历过一次高考的关系,江念对于即将到来的那场关乎人生的大考很平静。

只是在高考的前一天晚上,她忽然很想吃葡萄,止不住地,特别想吃。

这股冲动来得非常突然,非常强烈。

奶奶睡得早,隔壁房间已经没有声响。

江念悄悄地走出去,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在楼道里,她拨通了南陈的电话。

只是响了一声,就被人接起。

“南陈。”江念边看着脚下的楼梯,边和他说话,“我现在睡不着。”

南陈问她,为什么睡不着。

江念终于走到最后几层,她两三步跳下楼梯,说:“我想吃葡萄,想它想得睡不着。”

电话那头沉静了一会儿,南陈似乎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个理由睡不着,他笑了一下,虽然只是在电话里,江念的耳朵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红了起来。她把手机拿得离耳朵稍微远了一点,然后拿手做扇,想要将忽然蔓延上来的热气扇掉。

“我给你送过来。”南陈这么说。

“嗳,不用。”江念走下楼梯,开始往自己熟悉的水果店走去,“我正要去买葡萄。”

小区的路灯总是显得不那么明亮,江念后知后觉地想起,她应该带一个手电筒下来。她小心地,一步一步走着,然后和他说。

“买完给你看。”

小区外面的各种店铺还亮着灯,江念穿过杂货铺外老板搭着打牌的桌椅,来到水果店里。现在还不是葡萄盛产的季节,一串葡萄的价格很贵。但江念还是不眨眼地买下了。

老板将装着葡萄的塑料袋递给江念时,那股想吃葡萄的冲动忽然就没有了。

她看着透明塑料袋里青色的葡萄,有点懊悔。

南陈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江念站在路灯下,橙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白净的脸上,如玉一般莹润,女生皱着纤长的眉,手指一下一下戳着手上的葡萄。

“没有吃?”他把手上的葡萄的递过去,南陈的葡萄看起来比她的有胃口许多,个个紫莹莹,圆滚滚的。

“我觉得我大概是疯了。”江念在长椅上坐下,摘下一个葡萄,“大晚上的抽风去买葡萄,买来了却不想吃。”

她把葡萄塞进嘴里,酸得皱起了眉。那么酸,果然不是上市季节的水果就不好吃。

“好酸。”江念皱着眉,又剥了一颗南陈带来的葡萄,也许是前一颗葡萄实在是太酸,这颗她居然尝不出味道来。

南陈抚平她的眉头,问她:“真的很酸?”

江念很肯定地点点头,“我给你剥一个就知道了。”

晚风裹挟着白天还未褪去的燥热,轻盈地抚摸江念的眉眼,碎发撩到眼上,痒痒的很不舒服。她低下头,让南陈把这扰人的碎发拨到一边。

南陈将头发别到她耳后,一低头,唇上沾上了柔软的葡萄肉。

他就着江念的手,吃下这一颗葡萄。

他的舌尖碰到江念的手,温热的触感,让江念像被烫到一样收回手。明明在一起很久了,在做一些亲密的举动时,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害羞。

“酸吗?”江念把手背到身后,问他。

南陈垂下眼,看到江念在灯光下细细的绒毛,还有那双在白肤乌眉的一张脸上格外惹人注目的红唇。

“不知道。”他此刻,更想知道她的唇是什么味道。

为了不显得她大晚上跑出来一趟没有任何意义,江念在长椅上,挑挑拣拣地吃完了一小半的葡萄,当然,是南陈带来的葡萄。至于她自己的,她想买杯酸奶拌着吃。

gu903();祈祷这样可以减轻葡萄的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