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求你!”容兰骤然抓住锦年的衣袖,望了一眼妇人,急急道,“若是你能帮助我家夫人,到了泰陵定有重谢。”
并非重谢与否,锦年反手握住她的手,犹豫道,“我没有经验。”
容兰几乎要哭出来,她哀求道:“此时此地,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求求你,救救我家夫人!”
锦年犹豫片刻,那妇人的脸色越来越难
看,她咬了咬牙。
“我记得书上说,需要剪刀和热水……”锦年俯身握住妇人的手,黏腻的冷汗,她痛苦唇色发白,却反手握住她,眼眸里都是求救的神色。“救……救我的……孩子,啊——”
“这儿怎么可能有?”容兰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乱蹿。
虞夫人在锦年的指导下,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她的手被握得生疼。锦年抽空扫了一眼,这破旧的山神庙空空荡荡,不过还是有些可以利用的东西。
佛像下的少年迟疑地窥探着这边,锦年眉头微蹙,直接转身来到中间的空地上,扬声道:“这位夫人就要生了,不知道各位可有剪刀?”
这无疑是苛求,可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一试。
那两个农户盯着她没说话,那抱着竹篓的少年却迟疑地伸了伸手:“我,我这里有。”
没想到真的有,锦年心中一喜。
少年名叫久仁,是住在山下云州府的一名学徒,背篓里都是上山采的草药。有些草药珍贵,需要用到剪刀,他便带了一把。锦年让久仁也过来打下手,他迟疑了一瞬,还是过来帮忙了。
除了剪刀,热水也是个问题。锦年吩咐那几个护卫物尽其用,将庙中的黄布扯下来遮在虞夫人的周围,并且将佛像后的几张破旧桌子搬过来,拆了木头用作木柴烧水。
锦年半蹲着身子,嘱咐容兰:“肯定要烧热水。那边的木头可以拆下来,还有,你们有烧水的铫子吗?”
容兰在她的影响下,渐渐镇定下来:“夫人每天都要吃些补药,所以马车上带着。”
护卫们生火却成了问题,火折子都被雨水打湿。他们正着急时,坐在墙角的两个状似农户的男人站了起来。他们自告奋勇,蹲下来生火,其余人在锦年有条不紊的指挥下渐渐忙碌起来。随着虞夫人的阵阵叫声,锦年的精神越来越紧绷。
虞夫人的叫声越发尖锐,周围的黄布被几个护卫扯起来,锦年蹲在当中握住她的手不住地打气。木柴燃烧发出哔剥的响声,热水也滚滚冒着白气。
“用力……”锦年用湿润的手巾给她擦汗,心里却也绷了一根弦,紧紧握住她的手,“夫人,一定要坚持住!”
“哇——”的一声,孩子爆发嘹亮哭声的刹那,紧绷的神经乍然一松,锦年用剪刀忙剪断脐带,用薄毯给夫人盖上。然后将孩子包裹起来递给容兰,整个人虚脱地坐到地面上。
周围的人霎时间松了一口气,就连那两个男人都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久仁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挠了挠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总算生下来了……”他拍了拍单薄的胸膛,后怕道,“没想到我就上了一回山,就遇到了这种事儿……”
锦年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久仁凑过来,神神秘秘道:“你是大夫吗?”
她没回答。
“看着不像……”久仁皱眉,断然下了结论,“那就是跟我一样,都是学徒罢了。”
锦年没心情跟他解释这些,不过母子平安,倒是了却一桩大事。
没过多久,雨过天晴。
两个男人率先离去,而后锦年跟虞夫人在庙门前说话。
虞夫人身子很虚弱,但脸上带着宁静的笑,她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坐在马车里。容兰帮忙掀起帘子,她脸色苍白,“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孟锦年立在山神庙的石阶上,闻言一怔。
她不是陶青,这名字以后也不会再用。“孟锦年”这个名字却也要慎重,因为不知道十年前的大兴,是否也有一个幼小的孟锦年。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新生的孩子,就好像摒弃一切新
生的自己。
“我姓孟,名昭。”她平静道,“昭昭日月的昭。”
“孟昭。”虞夫人重复了一遍,笑道,“不错,是个好名字。”她忽然想到什么,皱了皱眉,疑惑的神色一晃而过,到底没再追问。
“我们要前往泰陵府,你若是随我们一同前去,我也可以让夫君答谢你。”
容兰对锦年颇有好感,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旁边的久仁瞪大了眼睛。她眼睛亮晶晶的,低声道:“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孤身一人,不过你若是跟我们一起,夫人定会重重答谢你的。”
锦年轻握了一下她的手,婉言相拒:“若是孟昭果真孤身一人,去泰陵也并无不可。只不过,我要前去寻找我的亲人。”
“是寻亲吗?”容兰盯着她又道,“夫人也可以派人帮你找的——”
“多谢夫人好意。”孟锦年笑着摇了摇头,目光望着远方,那里是迷雾笼罩的山巅,“孟昭就此别过。”
见她态度坚决,虞夫人不再勉强,只吩咐容兰一声。容兰拿过一只红色荷包往她手中一塞,她刚要拒绝,容兰就强行道,“我比你年长一两岁,就冒昧地担你一声姐姐。只身在外,多些银钱好办事。”
容兰使了眼色,锦年心中温暖,只能颔首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容兰又殷殷嘱咐,若是有一日前去泰陵府,可说找虞夫人,就一定能够找到他们。锦年笑着一一应下,望着虞夫人的马车消失在苍茫的暮色里,她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敞亮的希望。
孟昭……
锦年在心里喃喃地念了一遍,从今以后,你就是孟昭了。
那两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率先离开,孟锦年目送虞夫人离开后,便拎着包裹准备上路。久仁熟悉这里的地形,说是正好也要下山。天色有些晚了,她正好也要寻找一个客栈落脚,两人便结伴一同下山。
久仁方猜测了虞夫人的身份许久,又开始唠唠叨叨:“我跟你说,我师父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夫,云州府方圆几十里没有不知道他的……”
锦年绕过一块石头,随口应了一声:“是么。”
“对啊……”久仁拍了拍胸膛,一脸自豪道,“我师父可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愁眉苦脸道,“我师父不让我在外宣扬他的大名。”
孟锦年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久仁又絮絮叨叨起来:“你是不知道,我师父可神了,那时候有个快死的男人抬到我们院子里,我师父硬是让他起死回——”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孟锦年忍不住看过去,顿时心头一惊。山口处几个蒙着面巾的男人,人人手持一把刀,正拦在他们面前。
他们摆开架势,挡住锦年的去路,个个浑身有种煞气。
锦年的心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生孩子就……这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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