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夷看着张鸣礼长者硬茧的手,犹豫了一下才和他握了一下,说道:合作愉快。
收回手,徐夷关上门房揣好钥匙,和张鸣礼一起重新下楼,边走边问:你是练剑的?
张鸣礼手上的茧子,一部分是练剑磨出来的,一部分是练琴磨出来的,闻言也不隐瞒,爽朗地说道:是啊。我入门的时候,师父问我想学拳法还是剑法,我想用剑多帅啊,就选了剑法。
徐夷露出了羡慕的表情,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用剑更好看,可惜我师父是用拳法的。我小时候去拜师,就是想要找个用剑的师父,结果我师父跟我说,现代社会剑都是管制刀具,一点都不实用。我那时候年纪小,想想也是,就这么被忽悠去学拳法了。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说话的时候,徐夷脸上淡淡的笑容表明他和他师父的感情还是很好,嫌弃也就是嘴上嫌弃罢了。虽然即便到了现在,徐夷还是觉得剑法更合适他这样优雅的女孩子。
张鸣礼看看徐夷,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额,我有点好奇。无意冒犯,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不用回答。那个,你们真的会想用科技手段把自己变成真正的女孩子或者男孩子吗?
也是看徐夷并不是敏感的性格,所以张鸣礼才敢问,若是换个性格敏感的,对于这些事情他就一句话都不会提了。唉,其实他也没有和跨性别者相处的经验来着。
至于LGBT群体,他师父和董师叔就是啊,问题是他师父和董师叔有那么一点点弱势群体的不自然吗?恰恰相反,人家十分关明正大,在任何场合都能给别人喂狗粮。至于他自己,至少现在的张鸣礼依然并不认为自己是同性恋者,虽然他从来没谈过恋爱,但他最多就是性冷淡吧!
徐夷并没有生气,因为他感觉张鸣礼的好奇就跟好奇幽州人是否真的喜欢喝豆汁一样。
他也很自然的,仿佛平常人聊天一样地说道:其实我也不认识其他的跨性别者,所以也不清楚别人是怎么样的,但就我自己来说,我确实是会想的,因为我觉得我现在的性别不正确。
张鸣礼若有所思,那种行为在他们普通人来看叫变形,但在徐夷他们看来应该叫性别矫正吧?
徐夷平时也没机会和人聊这个,不由多说了几句,不过我并没有这样做,毕竟不管是激素还是手术,对身体都是会有一定的影响的。我师父和我父母都很反对。
提起师父和父母,徐夷的眼神变得十分温暖,我很感谢他们,并没有因为我和普通人一样而放弃我,或者责怪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没能成为他们的骄傲,也不希望让他们忧心。
还有我师父也一样,他精心教导我,培养我。虽然我自己并不以此为耻,但我的特殊确实给我师父招来了很多的非议。我俯仰不愧天地,但我对不起他,更不能让他为我操心了。
说着说着,徐夷又笑了,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以前只要有人笑话我,我师父就会带着我打上门去。他不好以大欺小对付小辈,但可以挑战对方的师父。他还告诉我,这没什么好丢人的,让我好好练武,将来实力强大了,谁敢笑话我,我就自己打回去,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还有我妈妈,她还会叫我保养皮肤,教我怎么打扮自己。我爸也是,他工作一直很辛苦,就是担心我将来,希望能给我多攒一点钱,将来经济上不会有太大的压力,这几年才算轻松一些。其实,我都这么大了徐夷惊觉自己好像说的太多了,赶紧闭上了嘴。
张鸣礼了然地看到了赵清音的裙角消失在前面的拐角处,心里暗道赵清音对人的影响真是越来越大了。他微微一笑,故意夸张地看了看徐夷的造型。徐夷被他这么一看,那种奇怪的感觉终于消失了,不由也笑了起来,我妈妈的审美很好的啦,是我自己想法比较奇怪。
他也知道自己的造型其实并不算美观,当然也不是特别丑,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奇怪,肯定不是能够怡人眼目的那种。但从小到大的惊喜,让徐夷在某方面是比较自我的,比如穿着打扮,比起别人看着感觉如何,他更在意自己看着喜欢不喜欢,反正他师父还有父母都说好看。
至于他师父和父母,是不是和邹忌的妻子一样私我也,那重要吗?反正徐夷觉得不是那么重要。他轻声说道: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觉得心理比生理更重要。
张鸣礼不由想起了一句话,吾心安处即吾乡。这句话用在这里或许不是那么妥当,但意思是一样,这些事情只要徐夷自己心安就好了,别人的看法何必在意,人终究是为自己活的。
另外一处,曹秋澜、董一言、公孙峻和周文生四个人站在一面签名墙面前观察着。公孙峻捏着下巴皱眉看着眼前的签名墙,满心都是不解,有些怀疑是他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还是蜡像馆方面动了什么手脚。因为他分明记得,当时他签字的时候,这个签名墙它不是这样的。
但要说这不是公孙峻当初签名的时候的那面签名墙吧,公孙峻又分明在自己签名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而且确实和他的字迹一模一样,连他特有的小习惯也分毫不差。
公孙峻看着签名墙拼命回忆,自己当时签名的时候,到底是怎么签的,周围其他人的名字和这里是完全一样的吗?然而人的记忆对这些并不重要的细节确实没有记得那么清晰,但就他自己的感觉来说,他觉得这些签名和他签名的时候看到的,并没有任何泣别。
可这样就更奇怪了好吗?明明签名墙都不一样了,为什么他的签名会是签在这上面的啊?!虽然公孙峻已经知道自己身边发生了灵异事件了,但遇到这种情况,他还是感觉毛骨悚然好吗?只有更靠近曹道长一点,才能让他多一些安全感了,董先生的杀人的眼神也无法让他退却!
曹秋澜也在打量着眼前的签名墙,如果没有前情提要的话,这签名墙还挺普通的。
就是一个普通的金属搭建而成的桁架,包上了一块喷绘布而已。
喷绘的内容是一副风景图,看起来和蜡像馆本身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于这幅风景图还让曹秋澜有种熟悉感,感觉可能是网络上随便找到的可免费商用的风景照片。
至于签名墙的签名,各种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字体都有,出现在各种各样的位置。曹秋澜的目光在公孙峻的名字上停留了两秒,转头问道:你记忆里的签名墙是什么样的?
正在怀疑人生的公孙峻闻言收回自由飞翔的思想,认真地回忆了起来。
我记忆里,别的东西倒是都一样,但这个签名墙的背景不是这样的。不是风景图,是一个人物图。图上的人我也不认识,是个女的,外国人,表情很夸张,嘴长得很好,好想是在笑?也可能是在叫喊,我记得不太清楚。然后她手上还拿着一个老式的电话,摇号的那种。
公孙峻甩了甩脑袋,再次为自己不中用的脑子而感到烦恼,我就记得这些了,背景之类,还有其他的细节我都记不清楚了。但我很确定,我当时签字的时候背景图绝不是现在这样。
曹秋澜点点头,表达了自己对公孙峻的信任。然而问题在于,有特殊能力的人,想要糊弄普通人那可就太容易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就可以让公孙峻的视觉自己欺骗自己。
不过,曹秋澜继续观察着眼前的签名墙,摸了摸下巴,仅从这面签名墙来看,确实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曹秋澜还是觉得,公孙峻的结论是正确的,签名墙被人换过了。
但让曹秋澜感到疑惑不解的是,既然要换掉签名墙,为什么要换成一样的背景呢?如果换成和之前一样的背景,或者更相似一点的,那岂不是更能迷惑人吗?想了半天,不得其法,曹秋澜手一挥,说道:把这块喷绘布拆下来带走!总之,不管怎么样,这个签名墙都很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