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鲁奶奶勉强说道:鸣礼不想说就算了,这事就过去了吧。
张鸣礼特别想说好,然而他瞅了一眼曹秋澜的表情,觉得这事大抵不能就这么过去了。曹秋澜轻轻抿了一口茶水,随即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茶杯和石桌轻轻磕碰声音清脆。张鸣礼感觉自己的心肝颤了颤,就听他师父说道: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说清楚的,憋在心里并不能解决问题。
如果张鸣礼或者两位老人真的不在意这件事情,那曹秋澜也并不是一定要逼张鸣礼说出来,可问题是显然双方都很在意这一点。那么如果不说清楚,这个疙瘩就永远都消不掉。
甚至于有可能会变成伤口,化脓,变得越发严重。人心是最禁不住猜忌的东西,即便是亲人之间也是如此。张鸣礼组织了一下语言,硬着头皮看着自己的祖父母说道:我那时候,是害怕你们担心,又不希望你们反对。你们年纪大了,我怕你们接受不了,甚至想要一直瞒着。
具体瞒到什么时候,张鸣礼没说,但两位老人都听明白了,他是想要瞒到他们入土啊。张鸣礼又道:对不起,是我想差了。我并不是觉得这些事情不能跟你们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鸣礼感觉脑子里一团浆糊,平日的口才连一分都发挥不出来,但面对自己的祖父母,养育自己长大的人,带到需要的也不是口才,而是真诚吧。虽然张鸣礼说的乱七八糟,但他的意思是表达出来了,鲁奶奶突然伸手握住了张鸣礼的手,她的手微微颤抖,但张鸣礼感觉和小时候一样温暖。
鲁奶奶说道:不用说对不起,我们永远都不会怪你。你长大了以后,就什么事情都不跟我们说了,我和你爷爷一直很担心。我们没有能力,不能给你更高的起点,我们也知道社会不是那么好混的,我们一直担心你在外面过的不好,会不会伤心难过,是不是很辛苦。
什么也担心,你会不会怪我们。我们没教好你爸爸,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你小的时候我们还能帮你遮风挡雨,你长大了,我们也老了,我们什么都帮不了你。我们有时候会想,你是不是跟我们离心了,是不是不愿意回家了。奶奶现在很高兴,原来你没有怪我们。
张鸣礼闻言也十分动容,握着祖母的手微微用力,我怎么可能怪你们呢?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交流,面对外人的时候,我能说会道,但是面的你们,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情。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胆小了,我早就应该跟你们说的,我以后每天给你们打电话。
听到这话,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张爷爷也不禁露出了笑容。他们这么大年纪了,其实真的不求什么,只是希望儿孙好,希望能够有他们的陪伴罢了。即便儿孙不能一直陪伴在身侧,能够经常通过电话聊聊天也是很好的。他们的情况,儿子是没指望了,也就大孙子是他们的牵挂。
鲁奶奶连连点头之余,也没有忘记曹秋澜,其实之前,对鸣礼出家的事情,我们一直是很担心的,这太突然了,他以前从来没有表现出对这方面的兴趣,我们一直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现在我放心了,鸣礼确实过得比以前开心。曹道长,我要谢谢您。
曹秋澜眉毛动了动,该说祖孙连心吗?两位还真没猜错,不过这件事情是确实不能跟两位老人说的。曹秋澜笑道:您客气了,鸣礼是贫道的徒弟,贫道教导他、照顾他都是应该的。
两位老人连连点头,还让张鸣礼要好好孝顺曹秋澜,浑然忘记了之前他们还在心里嘀咕曹秋澜道长看起来太年轻了。而且这么点时间,他们也看出来了,曹秋澜在张鸣礼心里是有权威的。
鲁奶奶心里叹道:这样也好,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鸣礼有父母跟没父母一样。
曹秋澜看聊得差不多了,便让董一言解除了结界,又对两位老人说道:二位远道而来,不如在淮城多住几天,也看看鸣礼生活的地方。你们如果不介意的话,中午就在观里用一顿便饭,之后再让鸣礼带你们去旁边找家酒店住下来,明天可以让他陪你们在淮城转一转。
可惜,后天就是青年道士交流会了,这个活动省内每年只举办一次,还是比较难得的。鸣礼认识的道友不算多,需要趁此机会多认识一些年轻道友,不然到是可以多陪你们几天。
不过如果二位到时候有兴致的话,贫道可以请其他道友代为陪同,他们都是鸣礼的长辈,也算是二位的晚辈。或者你们有别的安排也可以提出来,贫道尽量安排妥当。
第226章江道长不想认输
张鸣礼听了却有些踌躇,他倒不是不愿意陪伴祖父母游玩,只是他的比赛怎么办?他纠结了半天,想想刚才祖母说的话,还是犹犹豫豫地开口了,那师父,我不练琴了吗?可能人都是这样吧,面对无关的外人,能剖析自己的内心,说得头头是道,但面对亲人却往往羞于开口。
曹秋澜闻言哭笑不得,说道:你自己什么水平你自己不清楚吗?多练一天琴能提高多少水平啊?实际上张鸣礼这段时间的练习,也并没有让他的水平提高多少,最多就是技巧更熟练了,出错的几率更小了一点而已。而且,比赛之前休息一天恢复一下状态也是好的。
张爷爷连忙说道:鸣礼有事情的话,就让他忙自己的去吧,我们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曹秋澜微笑道:没有的事,就算你们没来,明天我也不会让鸣礼继续练琴的,比赛之前还是需要放松一下状态。你们也很久没见了吧?明天就让他陪陪你们,做什么都好。他并没有照顾过普通老人,他师父不算,他师父道法高深、道心圆满,真不是普通老人能比的。
但曹秋澜多少也明白普通老人家的想法,只要有儿孙陪伴在身侧,不管做什么都是好的。两位老人现在看来虽然身体健朗,但岁数真的不小了,曹秋澜也不希望张鸣礼将来留下遗憾。
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生最大的悲剧莫过于此。
张鸣礼想想也是,叹了口气说道:我在经韵上确实没什么天赋。其实在别的方面也没有强到哪里去,这个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不过还是给自己留点面子,别说出来了。事已至此,张鸣礼也想通了,比赛他就是去走个过场的,他就不信年轻道士里面没有和他一样不擅长经韵的。
两位老人心里其实也是希望孙子都和多陪陪他们的,便也没有再说什么推拒的话,一行人一起去吃午饭。第二天他们也没有去别的地方,就是在附近走了走,其他时间都呆在道观里,他们想要多了解一下张鸣礼日常的生活。一天多的时间下来,他们心里也放心多了。
道士的生活还是比较清闲的,虽然平日里事情也很多,但多数都是个人的修行。至少比起他们了解到了上班族还有张鸣礼以前做的工作轻松多了,而且也没什么压力,他们想,如果这样的生活能让张鸣礼感觉更好,那也没什么不好的,那就这样吧。
张深是晚饭前到的玄枢观,正好蹭个饭。他去拜见曹秋澜回来,就看到张鸣礼正在给两位老人讲经,已经到了尾声了。也许是想要了解孙子的职业,再加上两位老人原本就有些相信这些,便让张鸣礼给他们讲讲了。张鸣礼讲完,便给张深和两位老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两位老人记忆力也不错,今天已经把道观里所有的住观道长都认识了一遍,以前没机会,现在他们也想要了解一下孙子的同事啊。张深抱拳作揖,福生无量天尊。两位老人用现学的礼仪回礼,脸上笑容轻快。来的时候,他们满心焦虑,相信回去的时候,他们会很轻松。
gu903();张深并不知道其中的曲折,只以为两位老人是来探望张鸣礼的,笑道:鸣礼师兄,听说你最近都在练琴,练得怎么样了?他自己还没考虑到比赛的时候用什么,琴估计是最普遍的,横笛估计也有不少人,他想着要不直接唱吧!因为大家都会点乐器,直接唱的说不定反而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