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胡施主拿出来的木雕的残片已经碎得不成样子,我辨了半日才认出来。”圆真叹息道。据他所说,他早几年木雕手艺没到家,练习的时候常参照往来寺中的香客的模样雕刻,彼时他年纪尚小,盯着女客看几眼亦不算失礼。有一日一位年青妇人发现了,还专门委托圆真雕了一个自己模样的小像。”
“这是不慎毁去,找你重新刻一个”
圆真摇了摇头:“那位夫人不久前故去了,胡施主说她生前极爱这小像,拜托我将残片复原,或者重新刻一个。可胡施主拿来的残片不全,尤其是面部五官部分缺了几块,过的时间又太久,我实在回想不出来女施主的样子,就婉拒了胡施主。”
唐煜听糊涂了:“这木雕跟妻妾有何关系啊”
圆真吞吞吐吐地说:“我说自己无能为力之后,胡施主很受打击,在禅房里痛哭不止,后来见我吓到了,特意向我解释了一番缘故”
原来这位胡姓商人与夫人之间曾有一番海誓山盟,彼时男子承诺再无二心,可惜时日一长,渐生倦怠,他又常出去应酬,到底纳了两房小妾在家里。从此夫妻失和,内宅中乌烟瘴气,妻子成日不是找夫君的麻烦,就是找小妾们的麻烦,直至郁郁而终才消停。发妻故去后,男子念起她往日的好,内心痛苦万分,甚至还遣散了所有的妾室。那个木雕便是他俩先前争吵中毁去的。男子为了睹物思人,特地赶往慈恩寺来寻圆真,结果被告知旧物难以复原,恰如旧情不在,整个人就崩了。
可供嘲讽的地方实在太多,唐煜一时竟不知从哪说起,最后反而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咳,你俩素昧平生,你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为何肯把如此私密的事情告知于你”唐煜换位思考下,若是他遇到类似之事,怕是宁肯打落牙齿和血吞也绝不肯在外人面前失态至此。
圆真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或许话在心里埋的时间久了,对着亲近之人说不出来,只能对陌生人说。”
“你说的对,是我着相了。”唐煜挑了挑眉毛,终究是没忍住一声嗤笑,“如果这人没说假话,那他俩不愧是两口子,做事一个比一个没道理。女子妒心太重,连两房妾室都容不下,愣是把自个给气死了。男子更是拎不清的,既然知道正妻是个气性大的,要不就别纳妾,要不就别太把正妻放在心上,自个快活就行了。他倒好,没搞清楚自个想要什么就去做,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两人落到这个下场,也算自作自受。”圆真关于商人后宅妻妾之争的描述勾起了唐煜某些旧日之思,弄得他说话较往日刻薄了许多。
“众生皆苦。”圆真眉眼低垂。唐煜扫了一眼,便知圆真对自己的话不甚赞同,但没必要为一桩小事争论不休,索性避过不提。二人继续拥着火炉闲谈,不知怎地又说回了天山风云录
“故事虽不好,但里头的诗词有几首很不错。旷达舒朗,不落窠臼。”唐煜随口念了两句书里的词句。
见圆真眼睛一亮,唐煜不由笑了:“你感兴趣我借你看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咕了三天,我有罪,我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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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月上柳梢
“这位醉泉,确有几分偏才。下册写得不通,上册倒是顶好的,你要是想看里头的诗词,我就把上册借你吧。”唐煜道。
要不说唐煜为何能与裴修交好呢,他曾有一个刹那动了拉圆真下水共沉沦的念头,可想到延净对自己的恩情就放弃了,人家辛辛苦苦替你疗伤,总不好欺负人家徒弟,引的他一个出家人看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唐煜珍藏的话本全部收纳于端敬宫的书房中,眼下这本天山风云录的上册还是裴修特意送的,起初唐煜感激好友体贴,如今想来,裴修指不定是担心他忘了话本前面的剧情,从而不能完整体会作者的满腔恶意
不说唐煜对裴修恨得牙根痒痒,一旁的圆真颇有些意动,但终究以近日事务繁多为由推拒了唐煜的好意。
唐煜诧异道:“我看你成日脚不沾地的,最近忙什么呢”
圆真老老实实地说:“快到年底了,寺里要清点一年中的所有账册,诸多师伯师叔忙着筹备腊八节当日的法会以及施粥相关事宜,苦智师叔祖年事已高,身边人手不足,方丈就叫我去苦智师叔祖他老人家那里帮忙。”苦智是慈恩寺中的监寺僧,执掌寺里财政大权,往来财物皆得从他手里过一遭。
唐煜不以为然地说:“原是为了这个,怕什么,我又不会催着你还书,你带回去慢慢看,就当算账累了解闷的玩意。”说完,他起身取过话本上册,硬塞入圆真手里。
圆真终究是个爱书之人,象征性地推拒两下就将唐煜的馈赠收进袖中,嘴角带着笑意地向唐煜告辞。
他一去,姜德善就开始收拾铁丝网火箸等物,结果从圆真方才坐着的蒲团底下翻出来一本蓝皮册子。
唐煜眼尖:“找到什么了”
“好像是圆真小师父落下的。”姜德善将书册递给唐煜。
唐煜接过后大致翻了翻,道:“是账册。”他稍微想想就明白了,这账册想来是圆真准备带回到僧寮继续盘点的,然而两人谈话的时候一个没留神,账册就从袖子里滑出来了。
“我去给圆真小师父送过去吧。”
“不急,我先看两眼。”唐煜身为皇子之尊,按说记账的事情两辈子都轮不着他做。但上辈子在户部观政时,他为了不被积年老吏所欺,在看账一事上下过苦功,突然有一本账册在前,自然有些技痒。
唐煜大致翻了翻,便知此本账册专记寺内金银佛像器皿等物的进出纪录,譬如某年某月某日,需造金身佛像一尊,所用金银几何,珠玉翠饰几何,给工匠结算银钱几何等。仔细看上两页,唐煜甚是心惊,早知寺庙豪富,何曾想到豪富至此。再想起他前世封王参政时,户部隔三差五就要叫穷,何皇后几次三番裁减宫中用度。大周至尊之家尚不宽裕,慈恩寺作为皇家佛寺却出手如此阔绰,未免有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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