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他的叔叔们终于吵出了结果,一致同意派人快马加鞭,趁穆慎没行出多远,赶紧把丧报送去,近几年穆家过于张扬,早就惹了众怒,没有大军,又失了主心骨,终究不妥。

尧都今夜注定很多人都会睡不着,所有人都在担心一个问题。

明日会怎样?

第15章乱世王孙15

第二日的朝会没能按期进行,君霁没有心思,朝臣们也都在看风向,虽然人都聚在了朝事堂,天子玉座上空无一人,朝会没了天子可不成。

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昨夜虽然有不少朝臣去过穆府,但还是有一些和齐哉一样,与穆朔不和的官员,此时他们聚在齐哉周围,现在的情况对谁有利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秦太保,你看如今情形当如何?有人心思灵活,转瞬已在谋划将来。之前三公的平衡早就变成了两方对峙,这些人选择把秦江推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诸位,如今穆太傅骤然仙逝,大宣少了一位股肱之臣,实是令人哀恸,依老夫看,诸位还是依常例做好份内事,也算是全了穆大人的遗愿。

秦江这话说得模凌两可,齐哉心下暗笑,这老狐狸只怕早就有了行动,秦卓岚本应今日运送军粮缁重随后,只是如今都几时了还没动静呢。

众人神色各异,之前出头的人见秦江没有站出来的意思,觉得自讨没趣,于是闭上嘴,退回自己的位置。

玉座后传来动静,朝事堂中的人以为天子来了,连忙静了下来,装作恭敬的模样。

只见八福从侧边小门转出,以往喜气的圆脸今日愣是挤出个苦哈哈的表情,他走到玉座跟前,面向朝臣,先顿一下,才开口:天子有令,因穆大傅大丧,停朝七日,众官按职司前往守灵。另,今年太后寿诞不操办,不设宴,众官无需准备贺礼。

君霁表了态,给了穆朔最高一级的丧礼规格,而且态度强硬,所有人暂停了心中的心思。

永寿宫,穆太后昏睡一天一夜,刚刚醒来,容颜憔悴。垣姬正在床边守着,侍候她喝下小半碗粥,用帕子轻擦她的唇角,柔声劝解:姐姐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要看开一些,天子年纪还小呢。

穆太后轻咳两声,整个人带着病气,本想着明日寿辰在宫中设宴,与父亲见一见面,如今想来是不成了。

她这么多年只在寿辰及年节时见过穆朔等人,平时从不召见穆家人,垣姬自然明白她的心结,因为十七年前的那个孩子,太后心中有郁气未消。

姐姐何不出台城,这么多年了,该忘了终归是要忘了。她昨日收到弟弟的信,信上说人已到了尧都,还请求自己照拂。需要照拂的是谁,垣姬还是知道的。

这时有侍女前来禀报,云太史求见。

穆太后避世于永寿宫多年,已经很少有朝臣前来拜见,除了云飞昙因为是君霁的讲学先生,偶尔会过来问安。

请云大人进外殿用茶。穆太后挣扎着起身,垣姬见她虚弱得连床榻都起不来,赶紧上前扶起她,又召来侍女侍侯她洗漱穿戴,颇费一番功夫,才打扮妥当。

云飞昙一向很有耐心,坐在外殿等候之时,一直正襟危坐,除了视线总是停留在桌前的食盒上,想不到流落在外的小王子还会做点心。

他拢在子里的手握有一枚弯月形的白玉佩,是陆珺濯给他的,说是必要时可以让太后看到。

白玉佩上无字,边缘光滑圆润,络绳陈旧,其上串着一颗红玉珠。这玉佩显然有人一直小心保护着,若不然那络绳必定会散了。

他正想着这玉佩的主人亲自在后厨里做这些点心的情形,殿门轻响,侍女们扶着太后缓步走了进来。

太后。云飞昙赶紧站起行礼,见她憔悴之色都藏在薄施的脂粉之后,安慰道:还请太后节哀。

穆太后微微颔首,由垣姬扶着在主位上坐下,云大人此来想必有要事?

她的目光越过云飞昙,看到桌上的食盒。

云飞昙:本来无事,受人之托前来探望太后。他向来耿直,有事说事,不会绕弯子与人寒喧。他抬手拂过食盒,缓声道:有一人记得太后寿诞,托臣送来贺礼。

穆太后摇头,叹息一声:为哀悼亡父,今年寿宴不操办,贺礼还是免了。

垣姬听了颇有些好奇,谁能使得动云太史,这面子够大的,她轻笑:姐姐,总要看看是什么礼才是,这贺礼放在食盒中,想必只是平常吃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她说话间已站起身来,走过去取下盒盖,最上层摆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瓷碟子,其上放置着四个圆润饱满的点心,冒着香甜的气味,房中被这甜味一冲之下,充满了人情味。

呀,是垣州的四时糕,春、夏、秋、冬,手艺真好。垣姬看了,一脸惊喜,转头对穆太后说:姐姐,您瞧,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垣州名点。这糕要现做的,而且还不每个垣州人都会做。

垣州?穆太后疑惑地看向云飞昙,何人?

他不愿臣说出他的身份,不过太后可以放心,此时只是想让太后尝了这四时糕,四季平安喜乐。云飞昙再次行礼,郑重地说。

难得他有心了。穆太后看向垣姬,那就收下吧。

垣姬高兴地点头,她心里以为这是自家弟弟送进来的,不过转念一想,弟弟与太后从无交集,怎么突然送礼来了?

犹豫了片刻,云飞昙还是没有取出玉佩,既然太后收了礼,臣就不打扰太后清静了。

礼物送到就该走了。

有劳云大人专门来永寿宫一趟。穆太后转身对垣姬说:妹妹送一送云大人。

垣姬应了,前走一步撩起珠帘,引云飞昙出了殿门,在廊下时,她问道:云大人可是受垣州侯之托?

云飞昙摇头:非也。

是谁?垣姬不死心,太后认识的人中,只有垣在垣州岛。

云飞昙不言,只静静地站着,偶有微风吹过,他如劲竹一般,苍劲挺拔,垣姬知道自己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罢了。垣姬无奈地看着他,将他送到宫门外才转身找穆太后去了。

陆珺濯等在台城的城门处,看着云飞昙空手而出,笑了:大人是不是用了玉佩?这么快就出来了,太后收下了吧?

鬼使神差地没有反驳他的话,云飞昙点了点头:收下了。

两人沿着台城大门前的大街慢行,云飞昙轻声说:垣夫人也在永寿宫,她似乎有所误会。

无妨。陆珺濯不在意的摆手,大人今日要做什么?我陪你啊。

云飞昙看了他一眼:你不欠我什么,不用特地跟来,垣熙不敢对云家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