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刚刚陆星程还口口声声地要他负责。
喻秋言脑子一片混沌,还没想好这个责到底要怎么负,听到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停了下来,只好慌慌忙忙的闭上眼睛。
在屋内明亮的灯光下,陆星程一眼就看到了对方微微颤抖的睫毛。毛茸茸的头发胡乱翘着,可想而知是遭受了主人怎样的□□。
喻秋言在一片黑暗中听见脚步声逐渐靠近,在他的身旁停下。过了片刻,一声轻笑在他头顶炸开。
你干嘛?他实在装不下去,猛地翻身坐起,看到陆星程捏着羽绒被角的动作一滞。
帮你盖被子。陆星程回答,一脸无辜。
谁要你多管闲事,我就不爱盖着被子睡觉。喻秋言凶巴巴的声音里没有一点威慑力:洗完了就赶紧回去,别杵在这影响我休息。
我只是担心你生病而已。陆星程被狗咬吕洞宾也没生气,万一你生病了,我找谁负责去。
十分理直气壮的语气。
喻秋言被噎了一下,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陆星程,大家都是男人,又不是没被人看过,你这么较真干嘛?
我没有。房间里静默片刻,陆星程忽然道。
什么?喻秋言不自觉瞪大眼睛,这个没有,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我没被人看过,所以你得负责。陆星程一脸委屈巴巴。
喻秋言瞬间陷入了自我怀疑,他刚才真的只是把人看了,而不是把人睡了吧?
负责是不可能负责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负责。
于是喻秋言将印象中的渣男语录东拼西凑:那我跟你不一样,我看过的人多了去了,如果都像你一样上赶着让我负责,那我岂不是分身乏术?
用无赖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发现陆星程仍直勾勾盯着自己。就在这须臾之间,他脑内迅速闪过了许多画面。
有大二那年梦里未曾实现的朦胧一吻,有刚刚浴袍散开无意中窥见的大片风光,还有程言超话里置顶解锁了各种姿势的九宫格吻照。
这一刻,喻秋言清楚听见,一直以来禁锢着他gay天性的理智屏障咔嚓一下,裂开了一道缝隙。
视线也不由自主朝那饱满的嘴唇飘过去。从来没被人看过的话,是不是就连接吻也没有呢?不知道陆星程和人接吻的时候是怎么样,眼睛是会闭上,还是想现在一样满脸无辜的盯着对方?
这一瞬间的思绪堪比火箭,迅速冲破云霄,往这越发不可描述的方向飞去。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移开了视线,满脸臊得通红,却还要故作冷静:盯着我|干嘛,没见过活体渣男?
陆星程盯着他看了许久,深沉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直达他灵魂深处。
喻秋言一颗心脏怦怦乱跳,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他胡乱抓过一旁的枕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企图用多余的动作来掩饰自己慌乱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陆星程才终于开口: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过。
喻秋言揪着枕头,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就凭他和陆星程之前的关系,有什么事不告诉他也是再正常不过。
我喜欢男人。
陆星程再次开口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喻秋言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终于仰起头看向他,一双桃花眼不知道因为惊讶还是惊吓瞪得大大的。
你这什么表情?陆星程忽然笑了,终于忍不住抬手在他乱蓬蓬的发顶揉了一下。
说话就说话,你揉我脑袋干嘛?喻秋言停滞的思维因为这一动作瞬间清醒,从床上蹦到地上:男人的头不能随便碰知不知道。
陆星程忍者笑意将手放下,嗯了一声。
你刚才说的事,我需要消化一下。喻秋言说完走到露台上,拿出一支烟点燃,昏暗的月光下,一张脸隐藏在朦朦胧胧的烟雾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他狠狠地吸了口烟。
在他的记忆中,陆星程就是山巅上的一朵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任何人想要去采撷,都不吝于是一种犯罪。
所以当他在梦里亲吻对方未遂之后,相比起知道自己性向的震惊,他心里更多的是类似于犯罪之后的悔恨。
要是早知道陆星程是个gay
早知道又怎么样呢?喻秋言被自己内心呼之欲出的想法吓了一跳,拿烟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陆星程跟过去在他身旁站定,清清楚楚看到他脸上纠结的表情,佯装受伤地问:我喜欢男人,有这么难以接受吗?
喻秋言看到他好看的眉眼微微垂着,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有些无措的抓了抓头发,解释道:这不是难不难接受的问题,每个人的性向都是值得被尊重的,而是他从始至终压根没想过,陆星程会是个gay。
虽然同性婚姻法已经通过了好几年,但在大部分人的眼里,同性之间的结合仍旧不被理解。喻秋言一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在得知自己性向的时候也并没有太多纠结。但换成是陆星程的话,多多少少应该会有些困扰吧。
他忽然间有了些惺惺相惜,顿时又觉得豁然开朗。
难怪出道这么多年,陆星程从没跟任何女明星传过绯闻,合照也时常会被P成莫挨老子、谁也不爱的表情包,钢铁直男的称号声名在外。
原来是直到深处自然弯。
喻秋言又想到高中时期伪装成女生给他写的那封信,要是那封信的落款写上自己的名字,不知道陆星程那天会不会出现在花园里呢?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喻秋言怀着小小忐忑与期待问。
知道自己是个gay?陆星程把话茬接过去。
嗯。喻秋言点头。
高一。陆星程转过身,背靠着露台的围栏,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更加修长:高一那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喻秋言抽烟的动作猛地顿住,他侧过头看向陆星程,看到他提起喜欢人时满脸的温柔笑意,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闷闷的。
靠,这包烟也不知道在柜子里放了多久,过期了吧。
他撇撇嘴,把抽剩一半的烟摁灭扔到垃圾桶: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
被我喜欢很倒霉吗?陆星程一脸受伤。
喻秋言最看不得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无所谓,反正倒霉的又不是我。
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好奇,我喜欢的人是谁?陆星程问。
喻秋言将头扭到一边,闷声闷气:你喜欢谁,关我屁事。
gu903();他是我遇到过最特别的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凶巴巴的,实际上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柔软。既有责任心,又有正义感。陆星程整个人仿佛陷在回忆里,连同他的声音也被回忆无限拉长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