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国公,通过这种方式把贵宾请入,实在有些不妥,还请将军不要责怪,确实不知以什么途径去邀请,正好今日将军与王大人来到此处宴饮,趁机想与将军会面。”一个身穿深青色圆领长袍,裹着幞头中年男子,主动开口示好。
罗昭云抬头瞧去,发现这个人眼熟,正是朝廷一名官吏,内史舍人陈叔达。
内史舍人是内史省的中层官吏,大约有八人,五品官,上司还有内史令,内史侍郎等,在朝中勉强有资格上朝会,算是不上不下的官职,以罗昭云目前封公拜爵,出将入相,与三省长官同级,比六部尚书还要高半筹,自然很少关注这个层次的朝廷官员。
“你是这个春风一笑楼的幕后财主”
“只是有一点股而已,幕后老板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财团,请进入细聊。”陈叔达非常客气,因为官职和身份等,比罗昭云差了太多,不敢自持傲慢,引路在前,进入二楼一座大房间内。
房间里的门口,站着五六个人,立于一排,有男有女,那个女子他还认识,正是当年铜雀楼头牌花魁乔倾月。
其余男子,有青年,也有中年,见到罗昭云进屋之后,都拱手行礼。
“见过佑国公。”
罗昭云看到倾月,想到她背后势力,还有陈叔达的身份,顿时猜到春风一小楼,很可能就是南陈遗国的残余势力。
“不必多礼,你们把我请到这,究竟有何事要谈”
“国公请上座,容我们细细道来。”
罗昭云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知道对方属于哪一股势力,也就没那么谨慎和猜疑了。
诸人坚持让罗昭云坐席位主座后,他们才坐下来,箐箐负责给他斟酒,倾月则坐在一位三十来岁,面目英俊男子的身旁。
“好多年没有见到倾月姑娘的身影了,当年听说倾月离开铜雀楼,下落不明,想不到就在春风一笑楼的幕后主事。”罗昭云微笑说道。
倾月梳着堕马髻,身穿金丝牡丹图的石榴裙,身材更加丰腴,打扮似乎也不是少女时候,有妇人的风韵,想必私下已经嫁人了。
“多谢国公惦记,东都建城之后,妾身来到洛阳,就已经从铜雀楼退出了,不过,铜雀楼和春风一笑楼,都和我们江左商盟有关系。”倾月解释道。
陈叔达在这些人中,身份和地位不低,毕竟他是陈后主的弟弟,资历很深,在这些男子中,算是叔叔辈的人物,开口为罗昭云介绍道:“这位是陈深,当年的陈国皇太子。”
罗昭云哦了一声,仔细盯了陈深一眼,据传当年南陈被攻陷,这个少年皇太子,就消失了,一直在江东成长起来,没有被抓来长安。
“这位是陈国永嘉王陈彦,现为襄武令,这是信义王陈祗,现为朝廷通议郎,这是邵陵王陈兢,现为国子监丞”
几人再次向罗昭云拱手施礼,罗昭云微微点头道:“原来都是陈国皇族后裔,失敬了。“不过他言语中,并没有多吃惊和尊重,因为前朝的皇族,已经不再尊贵,二十年前成为阶下囚,现在地位也不高,跟他当朝国公相比,自然份量差的太多。
陈叔达继续道:“佑国公,此时天下近乎大乱,各地烽烟,地方郡守、鹰击郎将都在忙于镇压叛乱,隋国局势不容乐乎,想必国公也知晓,很有可能,这江山要进行再次的大洗牌,我们陈族相与罗家合作,不知道国公有没有兴趣“
“找罗家合作什么意思,我罗家只是朝廷的一族臣子,实在没有什么可跟陈族合作的地方。“罗昭云不为所动。
陈叔达轻笑道:“我陈族虽然没落,但是在江左一带,还是有一定影响力,联合一些勋贵,组成了江左商盟,陈深为商盟的名义盟主,江南九姓中,我陈姓依旧是大姓,暗中储备多年,财富惊人,如果在天下大乱之际,有一些大作为,那佑国公你文武双全,如果跟我陈族合作,日后可能成为开国之元勋,青史留名,何其荣耀“
罗昭云闻言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算是听明白了,南陈皇族要拉拢他,作为开国将军,提这位皇太子打天下,这是脑子坏掉不成
“佑国公为何发笑“陈深蹙起眉头,显然看到罗昭云神色中带着讥笑和冷淡,不禁有些不愉。
罗昭云冷笑道:“我如今已经贵为国公,又是驸马,权重之极,还有什么爵位可让我动心的你们所说的那些,我已经得到,没有心思舍近求远,更别说历代开国功勋,兔死狗烹,没有几个好下场的。“
这几人虽然都脸色不悦,甚至有些薄怒,但仔细一想,对方的话也不为道理,想要说服他归拢陈族,显然有些困难。
陈叔达也是足智多谋,满腹经纶之士,辩驳道:“国公虽然看似受宠,实则被架在火堆斥上炽烤,犹未可知大隋风雨飘摇,门阀勋贵们都对陛下失望,各地祸乱不止,几乎无药可救,现在国公被重用,很可能被退出来镇压叛军,力保朝廷,站在勋贵和乱军对面,成为首敌,若是不早做准备,到时候,恐怕会被各方势力共同针对,难有安身立命之地“
第五百零八章道不同不为谋
罗昭云冷哼道:“不论如何,眼下我为佑国公,当以庇佑大隋为己任,还轮不到外人招揽真有那么一天,大隋再无我容身之地,未尝不可以割据一方,暂时说这些,还早了点,你们虽为南陈皇室遗族,但也只是过眼云烟,古往今来,还未听闻过哪个皇室子弟,在被亡国之后,几代沉淀后又重新夺取天下的。”
“天下国运,如长江之水,东去不复,谁也无法挽留和逆改,看开一些,也许你们能活得不那么累,也不会做无用的牺牲,言尽于此,告辞了。“
陈叔达等人挽留不住,都起身陪送出了屋子,由箐箐引路,带着他出了后宅禁院。
送走了罗昭云后,这几人回到屋子,又秘密议论起来。
“这个罗成,还真是不识抬举,不是一般的高傲“
“我们都是南陈皇子,当初那个地位和身份弱于他只是一个国公而已,竟如此猖狂。“
“王叔,你觉得罗成会加入咱们这一方吗“
“公子,这个罗成文武不凡,若能得知,不亚于西汉之韩信,作用甚大,但是,以他如今的威望和地位,的确有狂傲的本钱,别说咱们都是亡国的皇室,就是大隋皇子,他也不在意了,咱们能做出的承诺,日后能给的东西,如今他就能获得,所以,肯定不会因为我们的口上许诺,就会动心,而且罗家,也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已经有情报发现,宁氏商会似乎跟罗家走得很近,商铺、酒坊、珠宝行等,都有所经营,一旦宁氏商会在背后支撑罗家,日后说不定罗家也能成为一方诸侯,有逐鹿中原,争霸天下的实力,比我们更有优势,所以,咱们很难拉拢住他。“陈叔达解释道。
“那就这样放弃了“陈兢不甘心。
陈叔达摇头叹道:“即便不能把他拉入阵营,成为南陈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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