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师兄。
少年的唇颤了颤,在海水中他发不出声音,他身边的人自然也听不见他的呼唤。
他见惯了对方的张狂妄行,见惯了对方的闪耀夺目。
现在倏地变成这副脆弱的模样,只是看上一眼便让他心疼地无法自已。
邵白不敢停留,两道身影快速地浮向海面。
扑通!
两个脑袋猛得冒出水面,瘦弱的身体硬是将高大男人拖上了一块巨大的浮冰之上。
楚师兄,为什么不动了?
为什么楚师兄的身体会这般的冷?
无数的问题在邵白的脑海里乱窜,他不知道原因,也不敢去推断。
他生怕得到那个最恐怖的答案。
还不待邵白缓过神来,强劲的冲击便向他和昏迷的男人袭去。
邵白的脑子一片混乱,但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半点犹豫。
一道银色的虚影。
一根巨大的触须被切割了下来,砰地一声掉进海中,溅起几尺高的水花。
冰晶兽王硕大的断肢处喷出大量蓝色的血液。
少年扭过头来,一双银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那有他千万倍大的巨兽。
像是被无形的手捏住了脖子,悲鸣不断的冰晶兽王忽然没了声音,被搅得天昏地暗的海面也安静了下来。
庞大的身躯不再暴躁的扭动,反而微微颤抖起来。
冰晶兽王的灵智不高,但它法力早已达到宙级之上的水平。
虽然什么都不懂,但这并不妨碍它感受到那远强于他的恐怖力量。
它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死气已经将它锁死。
明明还没有对它造成半点伤害,它却本能地生出了了逃跑的心思。
不过,一切已经晚了。
如果没有刚刚的那一击,邵白说不定甚至都会忽略它的存在,一心一意在楚天泽的身上。
然而很可惜,冰晶兽王的那无意的一击将少年惹怒了。
邵白从来没有愤怒过,他这个人大部分时候看起来都是得过且过的好人模样。
而他身边绝大数的人都和楚天泽一样,以为他的性子温和,很好说话。
这些都没有错,可只要是个人都是会有底线的。
有些东西是碰不得的。
不碰则矣,若是上来便碰了逆鳞,那下场便是可预见的。
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了。
更何况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剑仙。
我知道你似乎很愤怒,一个剑花,邵白手中的剑转为正手,身上的气息变得极其陌生,银色的瞳孔没有半分感情,淡漠地注视着想要逃进深海的巨兽,我也是。
一剑横空,银色的光芒在空中流动。
海面被强大的剑气强行掀开,冰晶兽王庞大无比的身躯头一次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
宛如一座黑色的岛屿。
然而还不待它反应过来,它的身躯便被切成完美的两半,在气流的带动下切割开的两部分左右倾斜,缓缓分开。
在无与伦比的力量面前,不说是它,就是天地自然都只能为之改变。
强劲剑气溅射开来的甚至驱散了空中重重的乌云。
刹那间,天上是真正的万里无云。
整个凛冬平原的冰雨停了。
若是有人能看见这不可思议地一幕怕是会认作神迹,对之连连叩拜。
不过终是无人能有幸目睹,而唯一的看见的生物已经不复存在了。
啪的一声,少年平静地将剑收回鞘中,他转过身,海水开始缓缓回隆,冰晶兽王巨大的身躯慢慢被漆黑的海水淹没。
在鉴证了剑仙的愤怒后,它将在这片深海里永远的睡下去。
咳咳咳
躺在浮冰上的男人猛的咳了起来,刚刚还杀戮果断的少年,脸上马上便绷不住了,连忙跪坐在到男人的身边,手有些颤抖地摸向那精致的面庞。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邵白被捏紧的心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油然而生,他紧紧地将男人搂住,脸深深地埋在对方的脖颈里。
明明拥有着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力量,却在此时此刻,少年哭得像个孩子。
银色的瞳孔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变色,恢复成普通的黑色。
邵白的视野一片朦胧。
楚天泽悠悠转醒,他静静地躺在冰上,入眼便是一片干净的夜空。
耳边不再有难听呕心的嗡嗡声,反而传来一阵阵轻微的抽泣声。
嘶
男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想抬起手臂,却一不小心扯到自己的伤口。
楚师兄!楚师兄,你怎么样?似乎是听到他发出的声音,埋在他身上的脑袋连忙抬了起来。
望着那张稚嫩担忧的面庞,楚天泽一瞬间有点恍惚。
在不久前,他本以为自己再也没机会见到了。
它死了?
一切都结束了?楚天泽的声音沙哑的可怕,其实他知道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一次。
少年连连点头,虽然极力想掩饰自己的失态,但他的眼睛还有点红。
哭什么啊!
见对方那可怜样,楚天泽心里不由有些温暖,他忍着痛用指腹抹了抹少年上未干的痕迹。
他想表现得自己没事,嘴角微微上勾,却因为疼痛露出了个有些丑陋的笑容。
邵白没有说话,只垂着头,肩膀微颤,他看着男人这幅模样心里反而更加酸楚了。
不是让你别来的吗?怎么总不听话?
行了,干什么啊!老子又没死。
浮冰之上,高大的男人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后背,动作温柔。
第70章凛冬冰原24
阿嚏
高大的金发男人正盘坐在柔软的蒲团上,身上裹着厚实的毛皮,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没有精神。这也不奇怪,在冰冷的海水里浸泡了快半个时辰,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是撑着住吧。
嘶楚天泽咧着嘴倒吸了口凉气。
对不起,楚师兄,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少年手上抓着灵药瓶,神情有些慌张,等下我尽量轻一点。
弄你的,不关你的事。楚天泽皱了皱眉,忍着痛不再吭声。
那楚师兄你再稍微忍耐一下,虽然有点疼,但是只有涂了药这伤才会好得快一些。少年轻声说着,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更加轻柔一点。
别他妈啰啰嗦嗦的,阿嚏
男人控制不住地摸了摸自己发痒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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