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说明陛下与她是真的亲近,亲近到她能随着性子来,就像普通的妻子与外人说话时随口提到自己的夫君,理所当然的把自己的话当作他的话来提高分量,不需顾及任何避讳。
呵,外人。
德妃想的太多了,以至于脸色都一时没有控制住变得发沉。
容辞绝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能让德妃脑补出这么多她自己完全没意识到的事,她数了数底下的人数,突然觉得像是少了个人。
“是谁没到么。”
后宫中有位分的妃子都是东宫的旧人,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个人,现在却只来了九个。
皇后新婚第一天,身为妃子却在此时缺席,若没有充分的理由,不论如何都算是藐视中宫,大不敬之罪了。
德妃的眉毛皱了一皱,回身问道:“你与吕昭仪住的近些,她为何没到?”
韦修仪叫屈:“我们哪里近了?她有主意的的很,要做什么又如何肯和我支会?”
反是戴嫔道:“她昨晚上像是病了,我远远瞧着有人去了她宫里,一问才知道是太医,说是腹泻不止,都起不来床了。但是怎么着今天都应该差人来告个假呀……”
德妃不悦:“她一向是个混人,没想到竟这样不知分寸,第一次来见娘娘居然敢这样怠慢,什么病能有请安重要!。”
容辞虽是被怠慢的当事人,但并没有像德妃一样愤懑,因为她知道就是再想跟她对着干,恐怕也不会蠢到顶风作案,让容辞不痛不痒不说,自己还得挨瓜落,因此吕昭仪不是真病的什么都顾不上,就是另有隐情。
她想了一下,抬手制止了德妃嘴里看似为她打抱不平的话,“彩月,你去......”
“琪祥殿,”戴嫔忙道:“吕昭仪住琪祥殿。”
容辞点头:“你去琪祥殿看一眼,若真病的厉害,就说我免了她的请安,请她好生休息,再拿着立政殿的牌子多请两个高明些的太医。”
彩月应声而去,德妃的嘴唇立即抿了起来。
她心中是有不悦的,自己这么多年在后宫做惯了主,现在冷不丁的来了个可以随意反驳她还驳的理所当然,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人,那种落差感,真是让她难以接受。
但是其他嫔妃心中却微妙的舒服了不少,毕竟她们都听说昨晚皇后一言不合就将齐王妃逐出了宫,这个做法一点也不像一个二嫁进宫,毫无经验的皇后,她们一方面收起了对新后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视,一方面又担心她反会因为出身而敏感过度,到时候非要无事生非杀鸡儆猴,人家到底占着名分大义,但凡是豁出去不要名声,收拾个把连陛下的面都难见的妃妾可不是像喝水一般简单么?
虽然厉害的上司更惹人畏惧,但作为低位的人,还是打心眼里希望管自己的人能宽和些,毕竟她们常年过着平静如水的生活,大多数人已经不复当年一门心思搏宠爱,见了谁都想比个高下的好胜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先看着,我看看明早能不能再传一章,爱你们么么哒。
☆、晋江独发
“娘娘有仁爱之心,咱们姐妹都要提吕昭仪谢谢您才是。”
说这话的是位分最低的柳美人,她不过是七品的宫妃,若要是在先帝挤得满满的后宫里,那简直连给皇后请安的资格都没有,就是侥幸进了立政殿,也可能连个座位都没有,就是个打帘子的。
可是当今的后宫统共就那么几个人,每次聚在一起的时候连高台上的座位都填不满,若在依着先帝那会儿的规矩,未免也太寒碜了,因此柳美人余才人几个才占了这个光,要知道之前,她们此刻这种能跟皇后隔了才仗许远的座位上,坐的起码得是个三品以上的高位妃嫔。
容辞笑了一笑:“先别急着谢,看看她病的怎么样吧。”
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有内侍近来通传:“娘娘,太子殿下到了。”
不少嫔妃的眼睛亮了起来。
若说后宫中的争斗,年幼的皇子肯定不能幸免,没有妃子会对并非己出的孩子抱有善意,但那是在宫里子嗣丰盛,好些妃嫔都有子的情况下才会如此,她们会为了为自己的孩子争取资源而彼此搏杀,毕竟孩子的父亲只有一个,来着天子的关注也很有限,多疼你一点,我能得到的自然就少些。
可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后宫长久未能生育,年纪却一天天渐长,即使再乐观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今后可能没有机会诞育皇子了。
现在当位的是她们的夫君,即使不受宠爱,但是在后宫的这一亩三分地里,确实是没有任何人敢为难,平时只需要负责锦衣玉食,珠光宝气的打扮一番,在宫宴上不丢陛下的脸就行,除了在男女之事上寂寞些,也过的没什么愁事。
但是若陛下一直无子,到时候继位的必定是跟她们连面子情都没有的宗亲之子。过继来的孩子说不定连陛下都不真心亲近,又怎么会把她们这些毫无关系的女人放在眼里。
所以太子被接进宫来时,妃子们虽说心里都有些郁闷不舒服,还对太子生母怀有不满跟嫉妒,但其实冷静下来都是松了一口气的——虽然不是自己生的皇子,但好歹是陛下亲生的,跟自己这些人的关系进了一层,将来陛下百年后,她们能在他这里得到的礼遇绝对比非亲生的要多得多。
因此别看圆圆并非她们所生,但大多数人出于自身的利益,都还是盼着他好的,若是能和他打好交道就更好了,起码不用担心将来老来无依。
可惜太子自小就被陛下像捧眼珠子一般护的紧紧地,她们看一眼都难,偶尔见上一面,却发现太子人小主意却大,面对妃嫔们的有意讨好,都是公事公办的道谢,真的想要亲近却很艰难。
圆圆被乳母从殿外牵进来,走到离容辞只有三步远的时候却停下来,弯着小膝盖跪在毯子上磕了个头,用还带着奶音的语气脆声道:“儿臣见过母后,愿母后金安。”
容辞知道这是规矩,就没有制止,看着他动作得体的行完礼站起来,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自己,这才如他所愿从座位上走过去亲自把自己儿子拉起来,又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了座位旁:“太子跟着我来坐好不好?。”
圆圆有点兴奋,刚刚就走路的时候脚有些飘,几乎是蹦跳着到了容辞座位前,也不用人抱,自己麻利的爬到坐榻上挨着母亲坐了。
容辞先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觉得还正常,就又问乳母汤氏:“太子昨晚几时睡的?”
圆圆脸上的高兴为之一滞,变得有些心虚,抬起头一个劲儿的朝乳母使眼色。
可是汤氏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能敢在容辞面前说谎,她移开了视线装作没看见太子的暗示,低声对容辞道:“昨天大婚,陛下昨晚上又不在,小爷可能是激动的过了头,到了亥时才勉强睡下。”
容辞听了微微蹙起了眉,带点责备意义的轻拍了圆圆的背:“怎么你父皇一不在就弄鬼呢?”
其实是谢怀章平日里管他管的严了一些,经历了上次中毒一事就更加仔细,做什么都有一堆人跟着,晚上睡觉的时间也卡的紧紧的,公务忙起来有时都顾不上吃饭,还必得抽出空来在儿子该睡的时候去看一眼,检查一下他有没有贪玩不肯睡。
以圆圆的小脑袋瓜其实不是不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好,但他到底是个小孩子,爱玩又精力充沛是天性,时间久了自然会忍不住,昨天又正逢容辞进宫,这期待已久的事父母又忙着……做别的,那满腔的激动没处发泄,可不得使劲儿捣蛋一番才满意么。
以他的身份,那调皮起来真是能把紫宸殿闹个翻天覆地,他身边的乳母、宫女、内侍虽多,但哪一个都不敢出面制止,能做敢做的只有紧紧的护着他不叫他伤了自己,本来还可以去找皇帝搬救兵,偏又赶上帝后洞房花烛夜……这时候去打扰那不是找死呢么,没法子,只能等圆圆玩儿累了才算完。
圆圆自知做错了,也不敢躲,只是瘪着嘴有点委屈的往容辞怀里蹭,那小模样让那一群妃子们看的眼热极了,恨不得抱着这宝贝蛋的人是自己,他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也必定舍不得责备分毫。
连满腹心事的郑嫔也低喃了一句:“殿下好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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