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母亲过来,两个孩子也高兴,如果能多住几天,我当然也求之不得。”
不过心里却在犯嘀咕,这算什么事?他们和好了?
那自己呢?自己昨晚对陆崇礼可是给了脸色的!
她偷偷看了陆崇礼一眼,陆崇礼正在那里看着旁边的萱草苗圃,仿佛完全没注意自己。
她顿时尴尬起来,所以这叫什么事?
这时候,陆殿卿出来了,他先和云菂打了招呼,之后便和陆崇礼问好,陆崇礼顺便说起来,说最近孩子在这里住,小心别让孩子踩了苗圃,又说现在院子里瓜秧顺着墙爬,记得搭一个架子,还有秋千记得加固一下。
陆殿卿也就应着,父子两个随口说着话。
很快,孩子也起来了,见到爷爷奶奶自然意外,也高兴得很。
这时候田姐做好了饭,大家一起进屋吃。
进屋的时候,陆殿卿和林望舒走在后面,他给了她一个同情又安慰的眼神。
林望舒只觉得沮丧和无力。
她明白自己犯傻了,她昨晚竟然还和陆崇礼较真。
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傻。
饭桌上,一家子和和睦睦吃饭,陆崇礼和云菂面对孙子自然格外温和,笑着说起接下来上学的注意事项,又说给他们买了书包和文具盒。
陆崇礼:“不过两个孩子各方面都学得很好,到了一年级,也不指望他们学什么,只是适应下环境罢了。”
陆殿卿赞同:“先适应下,交几个朋友,如果他们以后愿意,可以考虑跳级。”
陆崇礼颔首:“再说吧,孩子的事,也得看孩子自己的意见。”
陆执葵一听,马上举手赞同:“爷爷说得对!”
陆殿卿淡淡地看了陆执葵一眼,陆执葵赶紧收回爪子。
旁边云菂笑着道:“算了,正吃着饭呢,说什么学习呢!正经吃饭不行吗?”
她这一说,陆崇礼和陆殿卿便不说话了。
云菂也吃差不多了,她看向林望舒,笑着道:“要说起来,也是我有福气,我们望舒多好,就跟我女儿一样!”
林望舒想起昨晚,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笑着说:“我做儿媳的,理应尽孝。”
她说这话的时候,陆崇礼淡淡地扫过来一眼。
林望舒顿时感觉空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冷。
她想,她一定得罪陆崇礼了……
*************
送走了陆崇礼和云菂后,林望舒一脸颓然,叹了口气,便对两个孩子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学习刷碗,去干活吧。”
陆执葵惊讶地瞪大眼睛。
陆守倞拧着小眉头。
林望舒理直气壮地道:“你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应该学着分担家务了,从今天开始,妈妈要把你们训练成妈妈的小棉袄。”
陆执葵:“妈妈,现在是夏天!你怎么要穿棉袄!”
陆守倞:“棉袄是比喻。”
林望舒语重心长:“妈妈命苦,没有女儿,只得了你们两个没心没肺的,长大还不一定怎么样呢,我看你们爸爸将来不一定能靠得住,只能靠你们了,所以妈妈从现在开始要训练你们,让你们学会温柔体贴,在妈妈以后难过的时候,能像女儿一样安慰妈妈,向着妈妈。”
她这一番话,陆执葵听得一脸茫然,他挠挠头发:“这是什么意思?”
陆守倞蹙着小眉头,用他引以为傲的智商想了半天,终于明白了:“我知道了。”
陆执葵:“知道了什么?”
陆守倞:“我们去刷碗吧,这样就行了!”
陆执葵恍然:“还是弟弟聪明!”
两个小家伙非常认命地去刷碗了,倒是把田姐弄得一愣一愣的。
林望舒在一番教子后,看着两个还算听话的儿子,心里总算得了一点安慰。
一时进了屋,陆殿卿好笑地看着她:“你看你,也只能教训儿子了。”
林望舒无精打采:“我现在发现我真是傻……”
陆殿卿用同情而无奈的眼神看着她,终于忍不住笑出来:“我早和你说了,不要管,不要管……这是我多年的经验教训,结果呢,你竟然不听,你竟然还冲着父亲摆脸色。”
林望舒想起昨晚的情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当时陆崇礼脸上已经挂着疑惑的眼神。
一向沉稳笃定长者风范的陆崇礼,竟然困惑地看着她,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从未见过的!
其实她那个时候就应该发现不对劲了,结果呢,她竟然还傻乎乎地继续往前冲。
当时陆崇礼没恼她,可真是宽厚慈爱心胸宽阔了!
林望舒想哭:“你干嘛不直接和我说,我真是冒傻气!”
太傻了太傻了,丢人丢到了公婆面前!
陆殿卿:“我说了,你不听,你一直义愤填膺,觉得应该帮母亲冲锋陷阵,当时我拼命给你使眼色,你根本不搭理我。”
林望舒简直想趴在床上蒙着被子:“好了好了不许提了!这件事不许提了!”
陆殿卿笑着安抚她:“也没什么,你就假装没有这个事好了。”
林望舒扯开被子,有些犯愁地道:“可是父亲一定生我的气,你看他看我的那个眼神,我真是犯傻了,我竟然自以为是冲他摆脸色!我昨晚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
陆殿卿:“放心好了,父亲不会和你计较的,你看他除了那么看你一眼,他说什么了?他能说什么?再说了,就算他要计较,你不要在他面前露面,等过一段不就忘记这事了,到时候就可以假装没发生过,你说他一个长辈,他还能和你计较?”
林望舒想想也是,反正总归会有些磕磕碰碰的,厚脸皮一些假装没这回事,回头多叫几声父亲,也就过去了。
一时想起云菂说的,不免疑惑:“可是如果真有这种事,母亲为什么就这么原谅了父亲?”
陆殿卿淡淡地道:“因为母亲以前特别喜欢看戏。”
林望舒:“看戏?我妈以前也喜欢看戏。”
陆殿卿以无可救药的眼神看了一眼林望舒:“母亲看戏多了,就容易有戏瘾。”
林望舒蹙眉:“什么意思?她在骗我?她在演戏?都是假的?”
陆殿卿:“未必是假的,但她一定添油加醋了,而她自己心知肚明。”
林望舒呆呆的看着陆殿卿,她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是一个傻瓜。
陆殿卿便给她分析:“至于什么写信的事,和父亲什么关系?别人给他写信,别管是什么人,我相信父亲根本不会多想,只会怀疑是什么计谋,他一定会处理妥当。所以他没有告诉母亲,这有什么问题吗?假如我收到一封不知道谁给我写的信,很莫名其妙的信,我难道不是应该直接交给单位人保组让他们查,我难道还要拿给你看让你添堵担心?”
林望舒恍然:“对啊……本来这种事就不值当说……”
但是经过母亲刚才那样一说,那意思好像完全不一样了,以至于她被套进去了,想歪了。
陆殿卿轻叹:“你想想,人家分离十年依然感情很好,凭什么现在在一起了就会出事?再说了,父亲现在的位置,他但凡脑子正常,他都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林望舒:“对!”
他这样的人,万一有个什么传出去,那就是丑闻,那就是大事,估计就得直接退了,后面什么都不能指望了。
像父亲那样冷静理智百经历练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犯那种错误的,他是永远会把最好的牌牢牢握在手里的!
她这么琢磨着,又道:“再说父亲一把年纪了,你说到了这个年纪——”
陆殿卿忙捂住她的嘴,低声警告道:“闭嘴,不许说了!”
林望舒赶紧不说了,一脸无辜地看着陆殿卿。
陆殿卿神情紧绷,表情格外严肃:“这种不敬长辈的想法,不但不要说,也不要想。”
林望舒忙点头,她也觉得她刚才差点冲口而出的话非常不合适,简直是以下犯上,这种不但不能说,想都不该想!
陆殿卿紧紧抿着唇,因为过于严肃而有些沉重的样子。
林望舒看着他那肃穆的样子,也不自觉挺直了背。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单位大领导开批评会的压抑气氛。
过了好一会,陆殿卿嘴角抽动了下,之后,他略背过身,突然笑起来。
林望舒终于也憋不住,跟着一起笑,一边笑一边道:“我再也不说了,想都不会想了!”
************
据说人保组已经在查那封信了,为此陆崇礼身边还增加了安保人员。
而自那天后,林望舒便有些小心翼翼的,她担心陆崇礼对自己有什么意见。之后为了讨好陆崇礼,还特意带着孩子和陆殿卿一起过去吃饭。
陆崇礼看到她,不咸不淡的,反倒是云菂,对她格外亲切,拉着她说了一番话,最后道:“打小儿就看着可人疼,如今看来,果然是不假,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看你喜欢吗?”
说着,便起身取了来,却竟然是一件钻石项链。
这些年,云菂时不时送林望舒一些珠宝首饰,自然都是极为奢华耀眼的,林望舒倒也喜欢得很,不过她现在的工作,不适合戴这个,所以很多都没戴过。
不过这个却是稀奇,石竟然是淡粉色的,看上去清新耀眼,和寻常钻石很不一样。
她惊奇第打量了一番:“母亲,这个倒是少见。”
云菂笑道:“是,这是我特意买了来送给你的,来,戴上试试。”
林望舒听这话,隐约明白,这算是对她前几日犯傻的补偿,她也就不客气了,痛快收下了。
谁让她犯傻了呢,犯傻的人应该得到奖励和安慰。
不过林望舒还是有意讨好下陆崇礼,对上陆崇礼时都是恭恭敬敬的,还特意下厨做饭,做了陆崇礼爱吃的,那讨好的意味简直是太明显了。
陆崇礼自然也感觉到了,神色也温和起来。
到了这天吃完饭,一家子坐在那里看电视,陆崇礼坐在沙发上,随口问起她最近研究所的情况,问她工作是否顺利,又说起最近国内的形势,总之看上去就是长辈关心晚辈的样子。
林望舒趁机请教了下现在国家对高新技术发展的想法,以及可能的方向。
陆崇礼见此,便给她讲了目前上面的讲话以及风向,从细微处给她分析了一番,耐心细致。
林望舒也就认真听了,间或问几个问题,陆崇礼都给她剖析了。
一时,林望舒便和陆殿卿感慨道:“你看,父亲目光独到,高瞻远瞩,我听父亲这么分析一番,只觉醍醐灌顶,你也多向父亲学习。”
陆崇礼眉骨轻动,笑着道:“望舒如今倒是越来越像执葵了。”
林望舒:“像执葵?”
陆殿卿从旁帮她解释:“意思是你阿谀奉承的功底见长。”
林望舒怔了下,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便叹道:“我若能将这个本领运用娴熟,必将无往而不利,看来我前途远大。”
陆崇礼:“别的不说,望舒一定是科学家中最能自吹自擂的。”
云菂从旁听到,插了一句嘴:“这样才好呢,不然只知道做不知道说,也白白自己受累,凭什么科学家就得闷不吭声!”
陆崇礼笑道:“好了,你别夸她了,再夸她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他这一说,云菂和陆殿卿都笑起来。
林望舒心里却想,看来小心眼也是会遗传的,她以前对自家公公的认识还是不够。
小心眼都得哄着。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