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虽不清楚门外是敌是友,但习书的语气实在太过于真诚,以至于别人不容有疑。
封祁再次看向宋寅之,就见他微笑着耸耸肩,好像在说:看吧,我说什么事也没有,是你多心了。
封祁随手绾起长发,批了件外套,拉着宋寅之的手大力推开门。
习书站在外面,看到两人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接着,同宋寅之交换了一个神秘的眼神。
宋寅之低下头,感受到封祁抓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用力。
三人沉默地往封母的房间走去,不知是不是错觉,宋寅之总觉得封祁今天不太一样,是说长相,面貌上,有哪个地方很奇怪,但要说哪里奇怪,又实在说不上来。
头家娘,少爷和宋先生来了。
请他们进来。
习书推开门,一阵异香霎时飘了出来。
封祁拉着宋寅之,慢慢走进门。
今日倒是起得挺早。封母喝着茶水,漫不经心地整理着发髻。
封祁抬眼望去,眼神暗含冷意。
别这么看着我,我是你母亲,生你养你二百多年,不是为了让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封母的声音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不是说为了商量结成仪式的日子,可以说了,说完我们就走。
封祁并不想和她争论什么,开门见山道。
封母嗤笑一声,抬手指了指封祁。
封祁微微蹙眉,不知道母亲这一指所谓何意。
啪的一声,空气中好像有什么细微的光线一闪而过。
霎时间,封祁眼前一片模糊,疲顿感席卷而来。
你。封祁勉强稳住身形,声音发颤,你想做什么。
封母收起手,笑得春光灿烂:乖孩子,好好睡一觉吧,你最近太累了。
宋寅之望着封母,余光瞄见封祁高大的身形缓缓往下倒
好了,寅之,凤家派来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你可以走了,一路顺风。封母呷一口茶水,语气平和,好像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宋寅之回头,看着躺在地上昏睡不醒的封祁,半晌,轻声道:
麻烦您把他送回房间睡,地上太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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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站了两个独眼小鹤,乍一看,还吓了宋寅之一跳。
宋先生,我们头家候您多时了。小鹤打开后面车子的门,接着退到一边,低着头。
宋寅之暗暗抓紧袖口,手指在刀柄处摩挲着。
他委身上了车,坐在车后座,紧张的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独眼小鹤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宋寅之,接着问道:
宋先生,您好像很紧张?
宋寅之咽了口唾沫,没说话。
我们头家其实很不错的,他很喜欢你,整个凤家都知道,自打他四年前从人间回来,几乎天天都在念叨您的名字。独眼小鹤笑得傻乎乎的。
宋寅之攥紧了刀柄。
要不是我们头家娘拦着,他兴许又要回到人间了。
这份感情,宋寅之觉得应该感谢他的喜欢,但喜欢不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只能说,他走错了一步。
车子慢慢飞上天,穿梭于云间。
宋寅之透过车窗看过去,大地一片灯火灿烂,像是一座,永无白日、却永远充斥着光的不夜城。
这是属于妖怪们的世界,却没有给自己留下一席之地。
宋寅之怔怔地看着。
前面开车的独眼小鹤又看了眼后视镜,似乎是猜到了宋寅之的心思,掩嘴一笑:
宋先生,只要您愿意,以后这些地方,都是您的。
宋寅之猛然抬眼。
这独眼小鹤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嘴。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叫都是你的,首先,站在这独眼小鹤的立场上来说这句话,本就不合乎常理。
还是说,这个凤堂仪,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预谋。
思绪万千,车子缓缓下降,停在了一处豪华的宅邸之前。
宋先生,到了。独眼小鹤将车子停好,恭敬替宋寅之打开了车门。
宋寅之定了定神,努力稳住情绪,下了车。
刚走到门前,就见一火红色过于妖艳的物体站在门口,似乎在迎接自己的到来。
仔细一看,正是凤堂仪这只妖艳贱货。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凤堂仪笑眯眯的将手搭在宋寅之肩头,那么今天,一起度过美好一夜吧。
大门缓缓关上,余缝中,是宋寅之迷茫的眼神
昏暗又充斥着暧昧的氛围,一盏红烛,于细微的气流中随之摇曳。
宋寅之站在门口,不肯再向前一步。
别这么拘谨,过来坐。凤堂仪细心地替他拉开椅子。
桌上铺着金线刺绣的桌布,看起来华丽异常,桌上摆满了美味珍馐。
但宋寅之一点胃口也没有。
他只是看着,并未作出任何反应。只有手指藏在袖子里,轻轻摸着刀柄一角。
凤堂仪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忽然笑了出声。
接着,他向宋寅之伸出一只手。
宋寅之不明所以地看着那只手。
凤堂仪抬手摸向宋寅之的袖口,随即从他袖口中摸出那把刀子。
宋寅之心头一颤,紧张地倒退两步。
果然,还是自己太小看他了。
既然要来,那便心怀诚意而来才对,藏着这把锐利的小刀凤堂仪扬了扬手中的刀子,是想做什么呢,一刀捅死我?
宋寅之眼睛紧紧盯着那把刀,生怕一个不小心,那刀就冲着自己来了。
但事实上,自己还是太小看凤堂仪了。
只见他抬手在指尖融起一丝妖气,那把锐利的刀子霎时间幻化成粉末,飘过宋寅之的眼边。
宋寅之的手心依然沁出了冷汗,他紧张的通过不停吞咽来缓解这种绝望的情绪,接着,就见凤堂仪慢慢向自己逼近而来。
凤堂仪抬手,他跟着缩了下脑袋,以为要挨揍了,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但拳头久久未落。
宋寅之缓缓睁开一道缝,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凤堂仪。
gu903();他负手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是过于明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