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离开后,不等雪觅开口,云初连忙道:“昨日之事,我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雪觅道:“我还想问,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生出了误会。”
云初有些不太明白:“误会?什么误会?”
雪觅:“过分亲近造成我好像喜欢你的误会,如果你因为这样才说出昨天那番话,那我先跟你道歉,我对你并未生过别的心思。”
云初原本因为见到雪觅而放光的眼睛瞬间就暗淡了下来,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拒绝了,他连那句我心悦于你都还没说出口。
但云初还是解释道:“不是的,你没有给我造成误会,是那日沧海之上,我就已经心生情愫,于是一路追来,雪觅,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吗,是我哪里不够好吗?”
雪觅道:“你就算再好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云初蹙着眉头,神色有些伤心:“为什么?”
雪觅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在,于是朝着云初招了招手,等云初靠近了一些,这才在他耳边小声道:“因为我是渊渊的童养媳呀,我以后是要跟他结成道侣的。”
雪觅说完退开一步:“但我现在还没成年,所以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得给我保密,要不然我就要被皇伯伯抓走关起来了。”
云初震惊的久久无法回神,雪觅的话他是听懂了,但又完全没听懂。
童养媳,时渊上神,那这关妖皇什么事,为什么说了就会被妖皇抓起来?
难道真的跟外界传闻一样,时渊上神与龙族结下死仇,老死不相往来,所以雪觅作为龙族唯一的小龙君,这就相当于爱上了龙族的仇敌,于是要被生生拆散,只能偷偷的相爱?
云初还在震惊的时候,雪觅又道:“所以我不会喜欢你的,你也别喜欢我了,那我们还能当好朋友,如果你还要喜欢我,那以后我们连好朋友都做不成了。”
云初张了张嘴,他第一次喜欢人,如果雪觅心里没有别人,他甚至做好了等待的打算,他三哥等了盛家大小姐上千年,他不可能连他三哥都不如。
如果雪觅心里有别人,他自问能力出身,在差不多年龄的各族人里,都能算得上优秀的了,哪怕有不如人的地方,他也一定会努力超越,将人给比下去。
可对方要如果是时渊上神,那他这辈子真的没希望了。
见他不说话,雪觅伸手在他身上戳了戳:“你说话呀。”
云初垂下眼眸,张了半天嘴,只吐出一句:“我有点伤心。”
雪觅也没经历过这种事,于是有点反应慢半拍的问:“那怎么办?”
云初突然就笑了,怎么办,当然是他自己去消化吸收啊,只不过喜欢一个人或许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想要从这个喜欢里走出来,怕是要好久,至少暂时他是走不出来了,尤其是一想到连个竞争的机会都没有,心都在疼。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云初:“我回青丘去了。”
雪觅点了点头,也没挽留。
云初道:“如果我不喜欢你了,我们还能做朋友?”
雪觅觉得可以,他对云初还挺有好感的,至少能玩在一起去。
云初:“那我要是哪天不喜欢你了,我再邀请你去青丘做客,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雪觅应了一声好,然后将这几天相处的挺愉快的玩伴送出去神殿。
有苏云初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就绷不住了,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这些天伴在这人身边的幸福感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能笑出来,然而他这辈子都得不到这个喜欢的人了,这么一想又差点掉下眼泪来。
他好舍不得啊,呜……
花朝跟在身后道:“这位狐族的四王子人是不错,但并不适合你。”
雪觅扭头看他:“哪里不适合?”
花朝:“他的性格有些偏软了。”还不如百里香霆更适合小龙君。
不过百里香霆跟小龙君也只是纯粹的竹马关系,也不知道小龙君有没有命定的桃花,不过小龙君年纪还小,也不着急。
雪觅道:“合适也没用。”
他破壳的那天,道侣都给他注定好了,再合适那也晚了。
等雪觅回到寝殿,见到时渊回来了,看他神色平静,一如既往的坐在树下看书喝茶,好像没有生气的样子,这才跑了过去:“渊渊!”
时渊朝他看了一眼:“将人送走了?”
雪觅点了点头,挨挨蹭蹭的凑到时渊旁边,贴着他坐好,见时渊没有将他挥开的意思,这才将两只爪子扒拉在了时渊的手臂上:“渊渊,你昨天是不是生气了?”
雪觅解释道:“我跟云初在外面玩的时候,没有做让他误会的事,他说他在海上的时候就喜欢我了。”
雪觅以为时渊生的是这个气,气他没有听话,明明之前就跟他说了狐族性情比较随意,若是稍微亲昵一点,就会让他们产生一些误会,渊渊都叮嘱过了,结果云初竟然还是喜欢上他了,所以生气了。
他觉得他得解释清楚。
然而这越解释,越是在时渊的心头拱火。
不过既然已经清楚了自己想要的,时渊也不至于像一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那般,见到谁都觉得对方有威胁,所以语气很平静地问:“那你呢,你是如何想的?”
雪觅将下巴搁在时渊的手臂上,两只爪子捏着时渊的手指,微微偏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道:“我跟他说清楚啦,我说你要是不喜欢我了,我们还能当朋友,你要是以后还喜欢我,那朋友都不能做了,他说知道了,他说等哪天他不喜欢我了,再请我去青丘玩。”
时渊任由他玩着自己的手指,以前他对雪觅的亲近就并不排斥,更何况是现在,听到雪觅直接拒绝了那只狐狸,时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来,调整了一下坐姿,往椅背上靠去,神态闲适道:“你之前不是说他性格挺好,还挺喜欢他?”
雪觅往他腿上一趴:“那是朋友的喜欢,跟他当朋友在一起玩还是挺开心的。”
时渊给他把衣摆上沾染的青草拂去,见雪觅趴在他腿上打了个哈欠,指尖在他眼尾轻轻一擦:“才起床就困了?”
雪觅嘟囔道:“我昨天等了你好久你都没回来,等得天都快亮了我才睡的。”
明明睡的他在庭院都能听见小呼噜声,还一脸委屈卖乖地说天亮才睡,时渊也不戳破他:“困了就去睡吧。”
雪觅趴在他腿上晃动了一下,但没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雪觅敏锐的察觉到今天时渊的心情特别好一样,对他容忍度似乎又高了不少,于是他也舍不得再去睡个回笼觉,就想粘着时渊玩闹一会儿。
时渊也就随他去了。
陆染来的时候所看到的场景就是这样一副美如画卷的模样,这放以前是再寻常不过的画面,但现在大概是心态变了吧,曾经的‘慈爱’在他心里已经面目全非,这会儿满眼所见都是时渊的险恶用心。
在他眼中,雪觅就像一株最吸引龙的龙血草,在那儿天真单纯的迎风舞动,殊不知一旁早已蛰伏着一只饿龙,只等这株草长到最灵气浓郁时,便将其一口吞下。
这养的哪里是崽儿,分明就是口粮。
那只口粮啊呸,那只崽儿嗅到了他的气息,扭头看来,顿时笑眯了眼:“陆染叔叔!”
陆染脚步沉重的往庭院内走去,突然觉得有点担不起叔叔这两个字了,想了想,决定掰正要趁早,于是道:“雪觅以后直接喊我名字吧,你这叔叔一喊,都把我喊老了。”
可是从小不就是这么喊的吗,都喊了几百年啊,不过雪觅看了看自己,又看向陆染:“是因为我长大了吗?”
陆染道:“对啊,神仙寿命漫长,模样几乎不怎么变化,等你再大些时,再改口估计就不习惯了,就现在改口吧。”
雪觅好奇道:“那皇伯伯那儿也要改口吗,可十七叔这么大还是喊皇伯伯皇叔啊。”
陆染看了眼老神在在的时渊,这不干人事的老龙,真的是令人头疼,嘴上却道:“妖皇那儿看你皇伯伯的意思,我这还没结道侣呢,小雪觅可不能将我喊老了。”
雪觅咦了一声:“陆染叔叔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不然怎么突然在乎起称呼来了。
陆染一脸雪觅看不懂的沉重和复杂,他自己造成的局面,他哭着也得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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