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北已经顾不上他们了,恶鬼不在乎那两只逃走的小老鼠,它来是有任务的。
它被烧掉的鬼爪重新长了出来,虽然肉眼可见阴气淡薄许多,但确实长出来了。
它的手臂变得很长,直接伸到阮爸爸床边,再次朝刚刚缓过来,正看得目瞪口呆的阮爸爸脖子掐去。
阮北心中一阵无力,他能感受到体内灵气已经空空如也,手心的符印都开始变得黯淡,筋脉也隐隐作痛。
他无比后悔,自己没有随身携带符箓的习惯,他太依赖困困了,因为两人一直在一起,就觉得困困带了就跟他带了一样。
最不应该的是将隅安伞落在了学校,现在连把趁手的武器都没有。
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阮北强忍着筋脉里的刺痛感,一边运转功法一边不管不顾抽调灵气,他不能让爸爸在他眼前收到伤害。
小北阮爸爸看着儿子挡在他面前,两只手臂像在拼命抵挡着什么一样打着颤,他惊慌害怕又担心不已。
下一秒,阮北像被什么东西猛烈撞了一下,后背重重撞在病床前的铁栏杆上,把阮爸爸的病床都撞得晃动了一下。
小阮爸爸担心的呼声还没喊出,之前那种奇怪的窒息感再次穿来,他感觉好像有人掐住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口鼻,让他被办法呼吸。
阮北疼得眼前一黑,晃了晃脑袋,扭身不管不顾去拉那只恶鬼。
他记得师父讲过,鬼魂越强,鬼体就可以变得越大,但是巨大的鬼体会消耗大量阴气。
这只恶鬼在发现阮北已经没办法构成威胁后,自然而然缩小鬼体,又变成阮北初见时正常体态的模样。
可阮北体内的灵气已经被榨干,手心的符印彻底隐藏消失,他仗着阴阳眼抓住恶鬼,手中的阴气却像拉不住的水一般,顺着指缝溜走了。
眼看着爸爸两眼已经翻白,阮北绝望到疯狂,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他耳边响起,被抽干了灵气的筋脉里突然又涌入大量灵气。
他下意识运转起功法,曾经的灵气小鱼变成一条欢快的小溪,随着主人的心意流入两条手臂,最终汇聚于掌心的符印。
你给我去死!阮北从背后扑过去,左手勾住恶鬼的喉咙,右手拉扯着它的半张脸,顺着大大咧开的嘴巴,活生生撕开融掉恶鬼半个脑袋。
啊恶鬼扭动着身体,凄惨哀嚎,下意识想再次变大鬼体。
阮北红了眼,两手同时发力,左手抓死了恶鬼的脖颈,右手顺着刚才烧出来的缺口,不停祸祸恶鬼的脑袋,最后活生生烧出个无头鬼。
恶鬼凄嚎一声,一个稀薄到看不出五官的脑袋重新出现。
还没等它再次变大,阮北右手的符印因为灌注了太多灵气,光焰冲出有一米多长。
阮北干脆举着这像是个大柱子的光焰,戳砍劈扫捅,摁着恶鬼,哪阴气厚重往哪儿烧,越烧恶鬼越弱,越弱越没办法反击。
它倒是想逃,秦固画的拘阴符可不是白给,如果没让阮北抓住,它还能壁虎断尾,哪怕头没了,跑了鬼命还在。
可阮北左手捏的死紧,生怕它又挣脱去害他爸,红着眼睛抓着它疯狂烧它。
到最后恶鬼受不住开始求饶,阮北已经疯魔了,根本听不见,眼前有一点儿鬼气都受不了,最后硬是把这只大恶鬼烧了个魂飞魄散。
这个过程说起来挺长,其实也就几分钟,最后光阮北摁着恶鬼戳它烧它,就花了得有一两分钟。
打完之后,阮北扭头看了眼他爸,他爸整个人都懵了,又懵又不知所措。
一个小护士匆匆跑进来:怎么了?谁按的玲?
拉着的帘子后头伸出一个脑袋,女护工打着哆嗦指着阮北:他、他好像发疯了,他刚才,刚才冲进来就一通喊,然后对着空气又喊又打,你们、你们给他看看,看看,是不是精神科的走错了
阮北:
阮爸爸:
小护士诧异地看了看阮北,满脸疑惑:她说的是真的吗?
阮北:我们学校排元旦节目,我给我爸表演一下,可能吓到那位阿姨了,抱歉。
哦,这样啊。小护士立刻信了,笑眯眯道:你排什么节目?是演话剧吗?你是不是演王子之类的?
阮北满心疲惫,尽量保持微笑:精神病。
小护士:?
我演一个精神病。
小护士:呵呵,你们学校剧本还挺创新。
是的呢。阮北抹了把额头的汗,打架好累人。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小护士转身想离开,女护工忙叫住她:别,别,我那个
你怎么了?小护士说:人家不都解释清楚了吗?排演一下节目,不要胡思乱想。
女护工想哭,那哪像排演节目,她刚就感觉那孩子像真跟谁在打架一样,别的不说,就他撞床架子上那一下,就不是自己能撞成那样的。
好了好了,你看人家老太太都一点儿不慌,你闹腾个什么劲儿。
女护工看了眼自己雇主,老太太耳背,对着她耳朵说话都不一定听得清,眼睛也不好,她能知道个什么,就刚才喊着冷,让她给找厚衣服。
这样。阮北打断她们:确实是我打扰到她们了,您看还有没有单人病房,给我爸换个病房,这样可以吗?
有倒是有,就是床位费比较高
没关系,现在能换吗?
经历了今晚这件事,他爸肯定有很多话要问,不说清楚,今晚他们俩谁都别想睡觉了。
多人病房到底不方便,而且单人病房,也能让他爸养病养的更舒服一点儿。
之前他没提,是不好解释钱哪来的,他爸肯定舍不得多花那个钱。
果然,阮爸爸嗫嚅了一下,想阻止,但对上儿子恳求的眼神,他就闭上了嘴。
医院病房都是收拾好的,随时都能入住,铺上干净的床单被褥就好了。
小护士去给他办理换房手续,阮北在他爸床边坐下,阮爸爸手伸到他背后,想碰没敢碰:疼不疼。
阮北轻轻笑了一下:不疼。
小北
爸你等会儿,我会跟您解释清楚的。
阮爸爸就不说话了,伸手握住儿子因为用力过度微微颤抖的手,父子俩一趟一坐,安静而沉默。
对了,我给困困打个电话。阮北突然想起来,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一看,竟然还在通话中,衣兜都给捂热了。
他当时正在跟困困打电话,听见妞妞的求救声,慌忙说了一句就把电话塞进口袋里了,然后就没管。
结果困困那边也一直没挂,阮北刚拿起手机,喂了一声,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声出现在他附近。
你怎么这么快?阮北抽了张纸巾给他擦汗。
秦固这从小练武的体质,都跑的不停喘气,他在楼下看电梯还有得等,直接跑着爬楼梯上来的。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出发了。秦固拉着他上下大量一番: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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