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们这些人,平日里做的龌龊事不会少,但只要没触到底线,家里人一般都会帮着摆平。
等到摆不平的时候,那事情就真的大条了。
程思慕其实心里隐隐有一种猜测,但他始终不愿相信,战祺会如此胆大包天。
他想到两日后的寿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届时他要和父母大哥一起赴宴,肯定是什么牛鬼蛇神都会往跟前凑。
可是,在国外待了十年之久的他,真的能适应吗?
不适应也得适应。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那江奕然呢?他也会参加的吧。
说起来,自从他出院之后,两人还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他有种预感,这次的寿宴,一定会非常精彩,甚至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程思慕想了想,拨通一个电话,“Sue,让Tony进来一下。”
Tony是他的男助理,更是他的得力干将,平时有什么明面上不方便查的东西,都会交代给他。
“老板,您找我?”
“帮我找人鉴定一下这两幅画是不是出于同一个人之手。”
Tony顺着自家老板的目光看到了放在桌上的两幅油画,一幅署名顾飞飞,另一幅署名江奕然。
“老板,这不是……”
江奕然为他画的。
程思慕一直很珍惜,轻易不拿出来。没想到这次好不容易拿出来了却是要叫他拿去鉴定。
莫非,老板对江公子的感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深?
“这画,有什么问题吗?”他谨慎地问。
“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疑惑而已。”
“可是……”
“Tony,你逾距了。”
“是。”Tony心中一凛,知道自己踩到了老板的底线,顿时也不敢再说什么,就默默去取走那两幅油画,躬身退下了。
Tony走后,程思慕才敢放松下来,任由整个人摔进老板椅里。
不是他多疑,只是油画现在是至关重要的一条线索,不能断,一定要有一个环节把它们连起来。
可是现实是,描述死亡现场的油画已经出现了两幅,作画者顾飞飞却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或者说,他就像从未在世间出现过一样,警方去他毕业的学校竟也寻不到一丝蛛丝马迹。
只查到他为人很孤僻,几乎不去上课,整天就只待在他自己的画室里。别说同专业的,就是同班同学和导师也未必记得起他长什么样,只依稀记得他戴着又大又圆的黑框眼镜,几乎遮住大半张脸,刘海很长,遮住眼睛。
并且他一毕业就失去了踪迹,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去他家乡吧,他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去从小收留他的福利院吧,一把大火又早已将那里烧了个干净。
总而言之,那个人真心是个迷。
他在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太少太少了,让人无从下手。
而程思慕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了一幅顾飞飞在学校时的习作,无意中和江奕然的一对比,竟觉得两者的画风有说不出来的神似。
当然,同一所学校出来的又师承同一个导师,画风一脉相承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程思慕就是觉得,说不出来的怪。而有时候,怀疑一旦产生,他就会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因此他终于决定要探究个明白了。如果最后证实真的跟江奕然没有关系,那自己也好松一口气了。
毕竟,不到万不得已,程思慕真的不想跟江奕然站在敌对的立场上。
那他会受不了……真的会受不了。
十年了,他喜欢一个人十年了。想来,老天爷不至于待他那么残忍。
当然,网上事件的持续发酵,惴惴不安的不仅仅是程思慕,还有长京战家。
显然,身为战祺的亲身父亲,他当然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压在女人身上浑身光裸脸部打满马赛克的男子就是自己的儿子。
战铮十分生气,差点把笔记本电脑砸儿子头上。
“这就是你所说的处理?!”
“父亲……父亲……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照片我明明都删得一干二净一张都没有留下!我不知道这些是怎么出现的……这一定是有人在针对战家!”
“这还用你说!我问的是,你做事情为什么不能干净一点?留下这么大的把柄!我战铮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什、什么事情?”
“郁茗的死,不是你让人干的吗?”
“我没有啊!鬼知道她怎么会突然死了呢!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呢。”
“什么?不是你?!”战铮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什么是我啊?父亲,我还要问你呢!是不是你干的啊?”
“我?笑话!”战铮会亲自动手,除非他不仅不想要国土资源部部长这个位置,还不想要这条命。
“那……是谁动的手?”
父子两个都不说话了,一时之间书房沉寂下来,只听得到粗重的呼吸声。
“爸……你说会不会是……”最后那两个字,他说得轻得不能再轻,如果不是此时书房真的一丝声响也无,战铮还不一定会听到。
他大怒,“住嘴!十年前我能保下你,现在依然能!”
“父……父亲……”战祺二十几年来,从未见过温文尔雅的父亲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想必这次真的是触到他的逆鳞了。
战祺一时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喏喏称是。他明白,此刻他能依靠的,也只能是面前这个在他心中无所不能的父亲了。
如果让祖父知晓此事,他非但不会帮自己,反而可能亲自将自己扭送到司法机关。
幸亏的是,祖父在十年前,已经淡出政坛了。
第35章究竟是谁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要想办法瞒住祖父,这种不用战铮点明,战祺也会有此觉悟,他还没有不知天高地厚到那种地步。
可是,真的能瞒得住吗?
两日后就是寿宴了,届时社会各界名流都会前往赴宴贺寿。哪怕老爷子再不理世事,到时候谁在他跟前多嘴一句,不就东窗事发了吗?
不不不,他们不一定会认出照片上的人就是自己。
可是万一呢?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战祺左手握拳,面露阴狠。
“爸爸,那究竟是谁?他没把我的脸完全暴露出来,说明还有所顾忌,要么是孙氏的死敌,但是惧怕战家,要么……就是本家的人。”不得不说,人在面临绝境,还是有一些急智的。
战铮也深以为然,“不错,你查查孙氏的关系网,还有,将这些年与他们交易的账本尽早销毁。”
“您放心,这个我知道。”
“哼,你知道?你知道就不会平白送人那么多把柄!”
“父亲,我……”战祺惭愧地低下了头,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眼底的青影十分明显。
这么难得憔悴的儿子让早就心如磐石的战铮也忍不住心疼了一下,他放柔了声音,“你别多想,战家还不是这么点臭虫就能打倒的。过两天你爷爷的寿宴上好好表现,下去吧。”
“是。”
战祺出门了却没有下楼,而是径直去了他的卧室。
其实他刚才的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自从孙耀虎出车祸死了之后,他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一些可怕的画面,它们纷纷跟十年前的盘山公路有关。
他看到自己驾驶的雷克萨斯将前面的车撞下山崖,而赵昱惊恐绝望的喊叫就会如期在自己的耳旁响起。
这真是一辈子都不愿回想的噩梦啊,可是它偏偏在这一阵子不由自主地一帧帧在自己的眼前闪现,挥之不去。
而最让战祺坚信是“赵昱”在作怪的是,那天在赛车俱乐部,他也看到了那突然倒下的遗照。
江奕然和程思慕在院子里吓得屁滚尿流,自己在院子外面不是也吓得险些路都不会走了。
在那一刻,他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驱车返回一探究竟,如果那天他没有想回来看看程思慕到底是来干什么,那么他也就不会探知到这么可怕的真相。
搞得自己现在惶惶不可终日。
所以说,有些事都是命中注定的。
但是,这说到底也不过是怪力乱神罢了,如果他真的全盘对父亲托出的话,父亲不仅不会帮自己,反而会认为自己疯了。
那么到底要怎么办?战祺无法无天二十年,第一次体会到怕的滋味。
他慢慢上床,掀开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整个人蜷缩在里面,可是还是抵挡不住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冷。
……
程思慕鉴定的那两幅画下午就出结果了,不是出于同一个认之手,这让他大松一口气,时至今日,他已经分不清他是更希望江奕然是置身事外的,还是希望他卷入局中。
战老爷子的寿宴就在两日后的晚上,届时如果闹将起来,那该如何收场?
江奕然作为享誉国内外的知名新锐画家,应该会以个人名义受到邀请,如果撞到江家人……
唉,这真是一笔数不清的烂账啊。
“程总?程总?”
程思慕回过神来,不禁暗自唾弃自己安逸太久了警惕性都下降了,竟然连董事会都能走神。
他点了点头,示意汇报议题的主管继续说。
“程总,这是关于全面接盘龙江明珠的项目建议书,您要不要过目一下?”
“龙江明珠?这不是孙氏的烂尾楼吗?程总!政府这是要坑我们啊!程总,我们怎么办?”
“是啊,程总,出了这种事,以后还有哪个业主敢住,房子卖不出去盖有何用?更何况,我们是主营文化产业的,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我们才对。”
“……”程思慕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陈江明珠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政府不可能就这样放着不管,总要想办法推出去。
可是普通民营企业,政府捧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强人所难?
也就苦了程思慕这样跟政府沾亲带故的企业家。
谁让程家是政府手中的刀呢?必要的时候“为君分忧”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更何况,程思慕还是孙氏地产已故老总孙耀虎的同学。有这样一层身份在,接盘就变得更加顺理成章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个冤大头是当定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让烂牌在他手里变成好牌。
他沉吟了一刻,开口:“既然红头文件都下来了,那就先接过来。”
“程总!”
“程总!”
“方总监,你有什么意见?”
“我认为程总说得没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龙江明珠死过人,又闹出这么大的事,用来做住宅小区显然是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那地方风水不错,是龙气积聚之地,用来做阴宅应当不错。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这……”在场的其他几个主管都懵了,古往今来,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跳出思维定式提出这种想法,他们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真的可行吗?
程思慕倒是觉得很满意,他也考察过,龙江明珠这个地方离市区有一段距离,并且地势复杂,本来就不适合开发成住宅小区,也不知道孙耀虎当初是发的什么疯。
“程总,您认为呢?”
“拟个方案给我。散会。”
说完,程思慕就站起身走出会议室,只留下一堆主管面面相觑。
“那个,怎么个意思?程总不听其他议题了?”
“谁知道呢?上头的意图你别揣测。”
“那我们……”
“走吧走吧。”
“……”留到最后的金牌助理Sue小姐,忍不住不顾形象翻了个白眼。
自家老板现在是有了“杨贵妃”,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别以为她坐在后面就没看到老板刚才收到了一条约他去吃饭的短信,还是来自私人电话的。
第36章“他”
程思慕确实是急着去赴约。
江奕然约他在市郊最大的湖畔餐厅见面。
他到的时候,江奕然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神放空看着窗外的波光粼粼。
他穿着黑色立领长款风衣,将他的半张脸都笼罩在阴影中,整个人都平添了一种忧郁的气质。
大概这就是艺术家吧,程思慕心想。
他走过去,抽出江奕然含在嘴里的烟,用两指掐着按在桌上,“你刚出院,少抽一点。”
江奕然不甚在意地笑笑,“你来了?”
“找我什么事?”
程思慕现在在江奕然面前放松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端着了。他拉开椅子坐在这,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沉静似水的双目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人。
江奕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咳了一声撇过头去,“听说你准备接盘龙江明珠?”
“……”程思慕有些讶异,下午刚在讨论,江奕然这就知道了?
难道政府那边事先有消息漏出去了不成?
他可不认为是自己的公司有人告诉了江奕然,一个是红头文件也是下午刚下达到集团,另一个是他相信江奕然,不会和自家公司有什么交集。
“是。”
“阿慕,听我的,让别人去接盘,我们不要轻易淌这趟浑水。”
“为什么?”
“那是块不祥之地。”
“……”下午方总监刚说这是龙脉,怎么到了江奕然这就变成不祥之地了呢?
是了,对活人来说不详,对死人岂不就是绝佳的选择?而江奕然还不知道自家公司的打算。
“你不用担心,那块地我自有用处。”
“不是!阿慕你听我说!那块地靠近哪里你还没反应过来吗?”
“……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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