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慕鹤轩联想到刚才家家户户紧闭的门窗,有种不好的预感,莫非,这里真的有什么不对不成?
魏景行却是端详起这屋内的摆设。这房间的格局,有些奇怪。进门就是一道屏风,上面还画着看不懂的画,看起来像是某个特殊民族驱邪的符咒。屏风后面倒是一应俱全,床、贵妃榻、两张桌子,但令人感到震惊的是,它们竟然呈方形摆放。
“回!是回!屋子里有个口,是回!阿行,你还记得外面那口井吗?院子里也有个口,两个回!”
“两个回,轮回之力。”
“阿行…你在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珈摩心经里说道,轮回本两口,一为生,一为死,也就是所谓的生门,死门。”他没有注意到慕鹤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阿穆,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休息吧,有些累了。”魏景行的话又勾起他内心深处的隐忧,毕竟他也是经历过生死门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呢?永生永世被轮回之力掌控吗?重生,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不是吗?
第42章逃离之无头鬼(一)
不知不觉,已月上中天。
连日奔波所造成的疲乏,让他们很容易入睡,头一沾枕头,就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慕鹤轩是被一阵尿意憋醒的,他恍恍惚惚坐起来,这才想起,他们好像一安顿下来就睡了,没来得及吃点什么东西。阿行肠胃不好,这样子该难受了。算了,出去解决自身问题后,顺便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吧。
慕鹤轩尽量不发出声响地从床上下来,穿好了鞋子,仅在身上披了一件外衣就出去了。
走廊里静谧得吓人,以至于他的脚步声被放大了无数倍,一下一下,都敲击在他的心上。四周都是幽绿的荧光,扑闪扑闪的,很是诡异,绕着过道外围的树不断盘旋。
是萤火虫!这儿怎么会有萤火虫?
慕鹤轩心生疑惑,悄然靠近,而那群萤火虫就像是有灵性一般地成群结队地离开那棵树,有秩序地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慕鹤轩就像被蛊惑了一般地提步跟上,远远地坠在萤火虫的身后。只见他们绕过回廊,穿过拱门,来到了最初的院子里。
慕鹤轩躲在墙后,不敢出声,看到那群萤火虫突然就跟发狂了一样,加快了速度,直直冲进,西边的那口井。
一切,又重归寂静。
……
慕鹤轩等了片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直起身子,暗道自己太过疑神疑鬼,这种事情也值得去探究,有这时间,还不如去解决……
他最后瞥了一眼那口井,随后转身,就在他迈步快要离去的时候,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他僵住了,用指尖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是它!!!这个味道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
柔妃的佛珠,魏景攸的棺材,魏景行的病……他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惊天的局中。
他强迫自己转过身来,又过了一会儿,那口井开始有变化了。一缕青烟从井里冒出来,周围依旧是无数个惨绿惨绿的亮点。
然后,青烟中,渐渐显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慕鹤轩不由得摒住了呼吸,不,这不可能……
那个身影逐渐和萤火虫们融为一体,变得更加清晰起来。它身穿脏污的囚服,腰上系着一根粗长的铁链,正在试图要从井里出来。可惜那根铁链一直很坏它的事,不仅屡屡绊住它的脚步,还不断敲打着井壁发出“当、当”的声响。
可最让他感到心脏快要停跳的是,那个东西,没有头!!!
是的,它没有头,而他手上托着的,正是它的头!!!
这时,一直笼罩在头顶的乌云终于散去,露出月亮的一角。慕鹤轩也终于看清,那个头颅的正脸。
正是他自己!!!
囚服,带血的刀口,分离的头颅,那个东西,正是他自己!!!
他背靠着墙,瘫坐在地上,双手掐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气。因此没有看到,那个身影已经爬出了井,正僵硬地缓慢地向大门走去,不多时,便从这个院子中消失了。
……
魏景行从睡梦中惊醒,摸了摸旁边,被褥已经凉了。他心里咯噔一下,翻身坐起来,看了看旁边,果然没人。
这么晚,到哪儿去了呢?他转过头恰好看到了正对着床的屏风,门外似乎有月光倾泻下来,倒映在屏风上,将上面奇怪的纹路勾勒得更加清晰,并且闪现着妖异的光芒。
“回”,又是一个“回”字。
魏景行快要疯了,他决定不要理睬这些莫名其妙的现象。当务之急,还是快些找回慕鹤轩的好。
第43章逃离之无头鬼(二)
魏景行提着一盏油灯,走在过道上。他同样只披着一件外衣,夜晚带来的寒凉,让身体虚弱的他有些吃不消,不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头晕。
他停下来,靠着墙根歇息一会。
他摸了摸额头,好像又有些起烧了。自己这个身体,还真是要命啊。
他缓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很快就到了尽头。绕过这面墙,就是前院了。可是慕鹤轩会在前院吗?
这时,他听到对面那个墙角处传来一阵什么声响,他侧耳倾听,像是压抑的呜咽声。魏景行整个心都揪起来了,他快步跑过去,果然看到慕鹤轩在那里。
他看起来很不好,整个人蜷缩在墙角,把头深深埋进臂弯中,身子一下一下地抽搐着。魏景行在那一瞬间像是被重锤击中了一般,心口疼痛得几乎站立不住。
他慢慢蹲下身去,扳过他的肩膀把他抱在怀中。不料身下的人却剧烈挣扎起来。
“阿穆,阿穆,你怎么了?”
慕鹤轩终于抬起头来,他的眼神并无焦距,看起来神志并不清醒。他的双手徒劳地挥舞着,像是要驱赶什么东西,很多次都打到魏景行的头上、脸上。
魏景行本就晕眩的大脑愈发不清醒,他脚一软跌坐在地,只是手还紧紧搂着慕鹤轩。
“阿穆,你到底怎么了?”
“……”
“你看清楚,我是阿行。”
“……”
“没事了,没事了……”
“……”
“阿穆…我很不舒服…你可不可以…停下来……”
魏景行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被折腾得没了力气,只能斜斜地靠着墙,凭意志不让自己滑下来,可是手还抓着慕鹤轩的肩膀。
慕鹤轩终于消停了,他听到了那句,近乎呢喃的,“我很不舒服,你可不可以,停下来。”
是他的阿行!他的阿行来找他了….我还在,我还活着….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对了!阿行!阿行说他不舒服!
慕鹤轩开始急切地搜索魏景行的身影。魏景行这时候终于撑不住,整个人侧倒在地上,手也滑落了下来。
他觉得心痛得喘不上气,明白是高热引发的心疾。他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不可以,不可以…你会吓倒阿穆的,不可以……
可是完全控制不住意识的流失。
“阿行!!!”慕鹤轩睚眦欲裂,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跪坐在一旁,不敢随意动他,双手毫无章法地抚摸他的脸,替他擦试额上的汗珠,“阿行…阿行…你醒醒…我该做什么?…我……”
“阿穆……”
魏景行的眼睛还是紧闭着,有些泛紫的双唇在细微地蠕动着,慕鹤轩凑近一听,是一声细弱蚊蝇的,“别怕。”
在这一刻,他仿佛得到了救赎,不安的心也终于沉淀下来了。不应该这么软弱,他想。
为了他,别再这么软弱了。
他谨慎地分析形势,魏景行现在情形不容乐观,但好在意识还算清醒,只要缓过来这一阵就没事了。
他解开他中衣上方的两个扣子,将他的领口松开,然后轻轻托起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张开他的嘴让他呼吸顺畅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许是外面太冷了,魏景行的状况没有一丝好转,反而开始痉挛。慕鹤轩只能尽量给他困在墙角,帮他挡住风,再脱下外衣给他裹得紧紧的,用手不断地抚摸他的背部。
也许是听到他内心的呼唤,没过多久,魏景行渐渐开始平静了下来。慕鹤轩刚松了一口气,就被一盏油灯刺得睁不开眼。
他赶忙抬手去挡,指缝间,他看到那个脸似风干树皮的老人,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
最后,慕鹤轩把人抱回房间,打了热水给他擦身,自己也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天就已经蒙蒙亮了。
他坐在床边,回忆着那老头冰冷的质问和诡异的神色,觉得这个小镇真是疑点重重。同时,在他的内心深处,竟隐约有种熟悉感,这不是属于自己的,而是来自于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忘了这件事,忘了它!”
“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到底,什么意思?
“嗯……”
“阿行!你醒了!”
那一声低弱的呻吟,简直像一剂清新剂,刺激得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不少。他现在整个人都趴在床沿上,专注地看着魏景行那张沉睡的脸,看他的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下转来转去,很快就要清醒过来。
魏景行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有个人像小狗一样,两只前爪都扒着床沿,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看见自己清醒过来,瞬间露出惊喜的神色。
好想揉一揉他的头啊。
他也确实要这样做了。只可惜刚醒来浑身酸软无力,手刚抬起来一点,又沉沉地要落下。慕鹤轩赶紧接住那只手,把它包在手心,牵引着让它紧贴他的脸颊。
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流了出来。
魏景行的指尖触碰到那温热的泪滴,不由得颤了颤。“傻瓜,”他无声地说。
“我一直都在。”
岂料,慕鹤轩看懂这个嘴形之后,却彻底崩溃了。他伏在魏景行手边,哭得像个孩子。
慕鹤轩前世短短二十年生涯中,除了四岁那年,被父亲抱到战场的时候,撕心裂肺地哭过,其他时候,都学会了忍耐。就算是在刑场上,即将被行刑的瞬间,也只是抬头望天,不让眼泪流下来。
可现在……
也许是重生后一个人独守秘密的不易,也许是被昨晚的亲眼目睹彻底吓倒了,也许是,知道有人在包容。
他就想,彻彻底底地发泄一场。
说实在的,幕鹤轩的哭特别让人心疼,他不是那种不管不顾地号啕大哭,而是把头埋在臂弯里,用力咬紧牙关,发出那种,压抑的,像护崽的野兽一般的悲鸣。
魏景行把另一只手抬起来,在半空中顿了半晌,最终落在了他头上,并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哭累了,慕鹤轩的抽噎声渐渐停息,他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看着魏景行。
第44章逃离之无头鬼(三)
“哭够了?小花猫。呵呵……”
“……”慕鹤轩神情一僵,索性转过身子,不搭理他的调笑,但是耳尖却悄悄泛红。
魏景行看逗弄得差不多了,把神色一整,严肃而认真,他开口:“现在可以跟我讲讲,你昨天晚上,看到了什么?”
慕鹤轩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他只是反问:“如果我说,我死过一次,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会不会,认为我是怪物?”
“……”
魏景行很久都没有说话,久到慕鹤轩以为,他再也不会开口了,他压抑着悲伤站起身,背对着他道:“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说完,迈着虚软的步子绕过屏风向门口走去,就在他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他听到了一声叹息似的,“不会。”
慕鹤轩的后背瞬间紧绷,他机械地回过头,那副呆傻的样子,真是百年难得一见。他不可置信地想要开口确认,不料这时门却“兹拉”一声开了。
进门的赵伯与慕鹤轩两个人撞在一起,险些双双栽倒在地上。好在赵伯眼疾手快地保住了托盘上的东西,他奇怪地发问:“公子,你怎么站在门口?”
“……”
随后,他又往里面探头一看,见到魏景行躺在床上,脸上还带着病后的苍白与虚弱,立刻又大惊小怪地叫嚷开了,“哎呀,大公子,您这是怎么了?不行!老奴得赶紧去请大夫!”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就急匆匆地往外走,“老奴早说了,老奴跟着在这里头伺候,你看、你看这……”
“赵伯。”慕鹤轩冲他摇摇头。
赵伯抬头一看,只见宅院的主人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这边。
已经开始出太阳了,他却莫名生出不少冷汗。
赵伯最后还是出去请了大夫,并且,他探听到了一件奇事。昨夜有一家三口离奇死在家中,死者均被人割去了头部,死状极惨,而头颅竟不翼而飞。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还不至于让人暗暗心惊。据说,现场留了一地的血,足以证明死者是被生生割下头颅而死,而非死后才被割下。
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一桩凶案!而听小镇居民的谈论,除了对自身的担忧,竟好像已经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赵伯甚至听到一群人围着一桌,正小声地猜测下一户遭殃的人家是谁。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
“打扰一下……”
……
“你说城东的,凶宅吗?”
“对啊,老伯你从外面来,可能不了解我们这里的情况。城东的一处宅院,那可是人尽皆知的凶宅啊。”
“是啊,每个月月半,哦,就是十五十六这两天,那处宅院里就会散发出异香,随后就必定有一户人家离奇身亡。”
“没错,那异香可厉害了,夜晚的时候紧闭门窗还好,如果不幸吸入,那就会被迷惑神智,从而看到不该看的,或者,做出不该做的。”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