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声音比刚刚稍微大了些,迟逾转过身时正好听见后边儿一句话,也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男孩儿一个劲儿哄着女孩,眼看着女孩撅上天的嘴慢慢的又勾了起来。顾塬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俩要是真像你们一样就好了,谁羡慕谁呢这是”
“没什么,估计是拌了嘴”顾塬用手掩着嘴低低的跟迟逾解释,后者听了拧了拧眉,“嗯”了一声
“你们俩的凉粉”摊主婶婶从巷子口过来了,手里端了两碗凉粉,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他们的桌子上,把桌子上的糖和醋往他们面前一推“也不知道你们啥口味,你们可以自己弄”
婶婶人好嗓子粗,一看就是特别豪爽的那一挂,迟逾和顾塬都笑着道了谢,将碗挪到了自己的面前
但婶婶好像没有走的意思,末了把手往围裙上擦了一擦,坐在他们桌旁边闲置的凳子上,胳膊肘放在他们桌子上“要我说,这个男娃可真俊呐!跟个女孩儿似的,打一开始我还没认出来”婶婶打趣着迟逾
迟逾不动声色的吃了一勺子凉粉,砸吧砸吧嘴,回味一下有点儿酸,醋可能加多了。旁边的顾塬直接一口凉粉噎住了,扶着桌角咳了好几声,加上迟逾拍了几下才缓过气儿来
“嗐,婶开玩笑呢!”婶婶起了身,捋了捋围裙,脸上笑意不减,平易近人的很。顾塬清楚的看见她勾起的眼角边儿上深刻的皱纹。
旁边迟逾也一直对着婶婶友好的笑着,顾塬突然就有点难过,如果迟逾的妈妈在家的话,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如果他的妈妈在的话,也会毫不吝啬的当着别人的面夸他们吧
顾塬把椅子往前带了一点,离桌子近了些,“哎!你们快吃吧!冰镇的呢!”婶婶看他们都愣着不吃,有点急,催促着他们赶快吃。前边儿的叔叔在喊了几嗓子,顾塬没听清,应该是又来了客人之类的,婶婶扯着嗓子应了一声,冲他们摆了摆手,出去了
顾塬心里有点感动,甜甜的凉粉吃进口里跟裹了蜂蜜似的,沁人心脾的甜,却不腻。旁边的迟逾一大碗都已经慢条斯理的吃了半碗了,顾塬瞅着他那只剩半碗凉粉的碗有点儿懵
迟逾斜了他一眼“你用眼睛吃的?”又扫了他几乎没怎么动的碗
顾塬“……”下嘴倒是又快了些
迟逾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勾了勾嘴角
“恍惚间,隐约想著,应该,趁著年轻,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制造些比夏天还要温暖的回忆,最喜欢早上,好像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中午的时候就开始觉得忧伤晚上最难度过,日日如此,一个人在恋爱时最能表现出天性中崇高的品质,这就是为什么爱情小说永远受人欢迎不论古今中外都一样,回想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发现连夜都更黑,只是,我会在这个时候遇见你么即使是这样我也很开心。”
可能是正好的夏夜正好的晚风,正好的他也在。索性让迟逾有了大胆的勇气,他牵了喜欢的人的手,也同喜欢的人吃了正正儿好的凉粉,也在这合时宜的时候想起安东尼曾经在书里写过的话。
顾塬在旁边狼吞虎咽,迟逾在一边慢条斯理,陶瓷勺子一次次碰撞在陶瓷白碗壁上,一次次也撞进顾塬的心里。
迟逾的碗里是酸的,他没有加醋,加的是被冷落在旁边的酸梅汤,他加的是糖水。一酸一甜的滋味也只有两个人晓得。
明明两个人心里头都怀揣了一丝丝不明了的想法,想要尝尝对方碗里的味道,但是好可惜,都碍于心里头的暗自滋生的想法偃旗息鼓
到头来迟逾也没有尝到糖水凉粉的味道,顾塬也没有尝到酸梅凉粉的味道,但是他们碗里的味道自己确是一一而知
夏天的暗恋就像是曾经一位作者说过的“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一声一响,连同昏黄的夜灯,微醺的晚风,爽口的碎冰,一同刻在少年人的心里。
顾塬嘴馋,吃了一碗还要吃,迟逾在旁边念叨着晚上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再者虽然是夏天,晚上冰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都是在他奶奶哪里学来的言论。
但是顾塬哪里肯听,偏偏就要尝一尝这酸梅凉粉的味道,迟逾拗不过他,叹了一口气,依了他,也又点了一碗凉粉,这次是糖水味儿的
终归还是将对方尝过的味儿裹在唇舌间尝了通透。
第46章
后面的人陆陆续续的就多了起来,携了家眷出门散步的,都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充满人情味儿的小摊铺的。不多时迟逾和顾塬身边的座位就被占满了,他们俩心里头一个赛一个的甜,就是到了离开座位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浅浅的梨涡
这个时候其实也不算太晚,七点钟的样子,人声鼎沸,正是一座城最热闹的时候。绕是以迟逾顾塬的理智也不想这个时候道别
顾塬站在摄影馆斜对面的警察值岗亭旁边看着对面的人流发着呆,几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小伙子进了对面的网吧。顾塬望着几个人的身影发着呆,在心里头思考到底跟迟逾去哪里玩比较消愁
迟逾的画板包有一点大,在顾塬的旁边整理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到位。转过头看顾塬的时候,旁边闪烁的红绿灯打在他的脸上,添了几分邪气,愣怔着望着对面的样子倒是有点呆
迟逾很想摸一摸顾塬的头发,放假之后似乎又短了一些,不知道有没有变得扎手。
“北湖去吗”顾塬倏然间一转身,将看着顾塬头发琢磨事情的迟逾吓的一抖擞,他翻了个白眼,吁了一口气“塬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吓人?”
顾塬拧了拧眉,“我怎么你了?”
迟逾手覆上脸,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你想不想去?”顾塬问他
“行”迟逾答应的很爽快,对于北湖,他是记得的。上次寒假生日就是在北湖堤边,晚上还闹着顾塬去敲了人家门,也不知道顾塬怎么就想到了这么一出。回想起来,迟逾都觉得那天晚上的事儿能让人羞赧死
两个人统一了意见就直接行动了,将去北湖算作了散步。绕长江大堤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决定就从街道走过去,有的时候还能抄一抄小路
相对于南湖的安静与单一,北湖就算的上是全方位发展了。抛开商业街步行街连同万联底下的偏僻角落,北湖的长廊可也算得上是小商摊铺的一个好地方。
零食碎嘴,风筝玩偶,套圈竞奖,钓小金鱼的还有一些逗小孩子的东西,琳琅满目,将长廊的空席一一填补。
顾塬同迟逾走在长廊底下的北湖边上,风倒是温柔了些,路灯比起刚刚也敞亮些,只是一个路灯只能照一块地方,没有路灯的地方依旧隐匿在了黑暗中
顾塬站在迟逾的右边,迟逾靠着栅栏一点,前边儿是跟他们一样的一对兄弟,个头稍稍矮了些,高个儿的那个将矮一点的胳膊拉着,这个姿势顾塬倒也不陌生,不就是叶小露同杨惠和一起的姿势吗
他又想同迟逾亲近一点,又不敢迈出这一步,不敢伸出这只手。僵硬的摆着臂抿着唇锁紧了眉头在一边默不吭声
迟逾也不晓得说什么,酝酿了一肚子的话一路上也没有说,硬生生的憋在心里,两个人就真的跟是出来散步一样,安安静静的散着他们的步
眼见着长廊都快到了头,那边的甜品店的灯光隐隐约约的透过旁边遮挡的树枝照在地上。顾塬心头一动,想要跟迟逾买点东西。顾塬没跟迟逾说,故意走在迟逾后面儿慢了几拍,悄摸从旁边的楼梯上探上去,等到买到了东西给正找他迟逾一个惊喜
顾塬光是想想都忍不住想笑,猫着腰一边盯着迟逾的动静一边轻手轻脚地上楼梯,好在他还没有什么发现
迟逾走着走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拧着眉放轻了脚步仔细听了听才发现少了一个脚步声,猛然间一回头,果然什么都没有。迟逾站在栅栏旁边,对着长廊上边的一道楼梯喊了一嗓子“顾塬”
顾塬就剩最后一道台阶了,被吓得直愣愣的,眼睛看着转过身的迟逾,动作还在继续。哪里想到刚一抬脚就被台阶上一块石头给绊住了,直挺挺的摔向台阶上的路面
“砰——”摔了一个屁股蹲,顾塬两只脚曲着,一只手还撑着地面。顾塬看着从光影里走出来的迟逾,眼里盛满了惊愕。迟逾无奈的一声“啧”,让顾塬没好意思看向他的脸,眼睛就看着迟逾那双死贵死贵的篮球鞋,不肯抬头
迟逾也实在拿他没有办法,上楼梯的时候避开了那块让顾塬摔倒的石头,还弯腰捡起来放到了路边角落,然后才对跌落在地的自我怀疑的顾塬伸出了一只手“塬哥,起来吧”,倒也没有责怪,只有满满当当的无奈
顾塬一只手刚搭上迟逾的手,就被握在手里拿捏的紧紧儿的。好歹顾塬也算是快成年的人了,一米八的大个儿在哪儿呢,迟逾也费了些劲才把他给拉了起来。顾塬跛着右脚,刚刚摔的时候他给直接翻了个面儿,把右脚给扭着了
“能走的好吗?”迟逾问他
顾塬点点头,半边身子都倚在迟逾的身上,左手也被迟逾用右手握着,借着他的力往前踏了一步“嘶——”顾塬倒吸一口冷气,那的确不是小打小闹一样的疼
迟逾皱了皱眉,对顾塬说“你把右脚抬起来”,顾塬听话,乖乖照做。
斜边儿上就是一个上了红木漆的长椅,痕迹斑驳。迟逾估摸着没被拆就应当能承得了重,牵引着顾塬一跳一跳的去了长椅上坐着,好在除了轻微的“咯吱”声,也没什么别的动静,迟逾俯下身敲了敲长椅的边角,没有问题
顾塬低着头,这次不看迟逾的鞋了,改看自己的了。费了小心思跟迟逾买的同款的球鞋,人是黑色,他这是绿色,黑暗中一抹让人无法忽视的绿。顾塬有点懊恼,垂头丧气,准备先跟迟逾认个错“鱼儿,我是……”
“你鞋带开了”话刚落了一半就被迟逾生硬的截了过去,他茫然的看向自己的运动鞋,这才发现右边的鞋带都散落了,白色球鞋带都被踩的看的出黑色的灰尘泥印
迟逾一直没有坐在他的旁边,反而是手插在薄薄的外套口袋里,鸭舌帽和眼镜挡住了他的眼神,顾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在迟逾话音刚落又直直探下身蹲在他右脚边的时候他是狠狠的惊了一把的。
迟逾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把他的右脚往上抬起来轻轻顺时针扭了一圈,然后抬起头问他“疼不疼?”
顾塬点点头“比刚才好一点”
迟逾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将顾塬的运动裤往上掀起了一点,胜在宽松,被迟逾拉上去小半截。他仔细探查了一下别的地方没有什么破皮,才将裤腿放了下来
“塬哥你能不能注意点”迟逾的话里倒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头,顾塬长长地“哎”了一声,从上往下的视角倒是好的很,他清清楚楚的看见迟逾听见他的话之后翻了个白眼舔了舔唇,估摸着又是对他的回答觉得敷衍
迟逾跟他把鞋带挑好打了一个蝴蝶结带,最后才起身,看着顾塬“你是不是想偷偷溜走跟我买甜品再给我一个惊喜?”
顾塬挑挑眉,一脸不可思议的望向他“这都被你猜中了?”
迟逾嗤笑一声“可惜猜中了前头,没猜中结尾”
顾塬“……”
迟逾对着顾塬的脚扬了扬下巴“现在能走了吗?”
顾塬把右脚放下地面,迟逾适时的将右手伸了过来,迟逾一把握住,借着力起身,比刚刚从地上起来容易很多了。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没有刚刚那么疼了,毕竟是天天打篮球的人,知道这就是很平常的扭伤,过一阵子红肿消了些就该好了
顾塬点头“可以走了,没问题”
迟逾没放手,依旧握着顾塬的手,一步一步的带着他往前面走,离顾塬想去的那家甜品店也不是太远,也就五十来米的距离
“我们去甜品店?”迟逾头往顾塬那边歪了歪,侧过脸问他
“行吧,去吧”顾塬答应的利落干脆
迟逾怕顾塬的脚还是不能够走太快,自己走一步还要将顾塬往前带一小步,麻烦是麻烦,但是挡不住迟逾乐意啊,顾塬的手很暖和,比他的暖和,两个人手心相对,还沁了一丝丝的汗
五十米的距离已经过了一大半,迟逾恨不得能多走五十米,五百米,就这么牵着他的手慢慢悠悠光明正大的走在别人的面前,那该多好啊,哪里用得着去找这么蹩脚的理由?迟逾看着装修漂亮精致的甜品店脚步又缓了一些
顾塬似乎感受到了迟逾速度的变慢,正要出声告诉他不用这样,其实他已经可以走了的时候又瞥到了近在咫尺的甜品店,心里头欲望作祟偏生就要依着迟逾的节奏去走,本来想说的话被掩埋进杨柳树枝梢头
眼看着甜品店就要到了,迟逾下意识的扫了顾塬一眼,后者没什么表情,被他牵着走像个乖宝宝一样,后者感受到了他的眼神,对他抛了一个疑问的目光“怎么了吗?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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