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戚匪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磨牙道:这个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本正经握着主办方的手,感染力极强的跟别人瞎扯,说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入围最佳导演奖,为了以示尊重,所以连着好几天在家沐浴焚香,虔心祈求。

主办方那个外国老头听不懂什么叫沐浴焚香,还以为这是什么神奇的东方力量,当时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戚匪有点不想说,硬着头皮继续道:这个电影节满打满算我去了三次,后来每次见到主办方,那个老头都很好奇,但他不好,想了半天,问我是不是又开坛作法了。

神特么开坛作法。

谢临忍不住笑出声。

戚匪说的那次入围他记得,那是戚匪第一次在国际电影节上斩获头角。

小朋友一身高定西装,在万众瞩目和尖叫声中上台领奖,表现的不卑不亢,完全没看出一点紧张。

全网的通稿也是清一色的正面新闻,尖叫声不断,全都是夸戚匪异军突起,年少有为,能撑起大场面的。

跟其他追梦演艺圈的小艺人不同。

戚匪是一出生就长在罗马的大少爷,失败了也可以回家继承亿万家产,天资好,长相佳,没什么可畏惧的,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他身上有一种很耀眼很夺目的坚定,让人觉得将他放在任何场合都可以游刃有余。

这是原生家庭教育和自身积累出来的自信。

所以谢临从来没想过戚匪会因为一张入围通知单,紧张到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谢临失笑,有这么夸张吗?我记得你之前在国内拿最佳新人奖的时候挺淡定啊?

谢临实在是好奇,又笑了一声道:那后来上台领奖的时候为什么不紧张了?

其实刚收到入围通知的时候没觉得紧张,戚匪低声一笑,睡不着觉是在国内媒体开始全网吹的时候。

谢临莞尔:怕通稿发的满天都是,最后入围了没拿奖丢人吗?

不是怕丢人。戚匪静了静,看着谢临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在国外参加一个活动,刚好有记者问你对我第一次导演的作品入围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的看法。

你说你很期待,而且你觉得我能拿奖。戚匪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我无意中看了那个视频。

看了之后就睡不着了。

其实我没想过第一次拍电影就能拿奖,入围已经很好了,就算没拿奖也没关系,至于被媒体全网吹以后会不会打脸,我也不在意。戚匪顿了顿,突然笑了一下,我就是挺怕你失望的。

怕你失望。

更想让你骄傲。

听出了戚匪的未尽之意,谢临忽然觉得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谢临笑了一声,看着戚匪又问了一句:那为什么后来参加颁奖典礼的时候又不紧张了?

这事儿其实挺傻逼的,说都说了,戚匪也没好再隐瞒的,那段时间我崩太紧了,自己也觉得那个状态不对,而且我怕你会看颁奖典礼的视频。

连老易和蒋辰他们都能看得出我紧张,我怕你也看出来。

戚匪清了清嗓子:就老易给我找的那个心理咨询师,说法语,长得像神棍那个。

他真信了我是因为压力太大,有情绪方面的问题,想方设法想给我做心理疏导,但我自己心里清楚,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而且这么点小事,我自己就能控制情绪。戚匪低声一笑:但后来他有句话歪打正着撞我心上了。

他跟我说,如果实在压力太大,又不愿意跟外人聊,可以换一种方式,把想说的话跟喜欢的人说出来。

谢临抬眸望向戚匪。

我当时挺想你的,戚匪无奈,但又不想跟个变态似的没完没了跟你发消息,也怕你怀疑,突然听心理咨询师说了那么一句

戚匪顿了顿,我灵机一动,于是就打开新世界大门了。

在跟谢临有十二个小时时差,相隔了一万四千多公里的异国他乡。

戚匪怀揣着对第一次入围国际电影节能否获奖的不确定和他终于朝着谢临所在方向迈出了第一步的欣喜,在很多个深夜凌晨,打开手机飞行模式,用这样沉默的方式,把自己无法诉之于口的话,一句一句说给他放在心底里的人听。

虽然这样发出去后面跟着红色感叹号的消息永远得不到回复。

但对于戚匪来说,已经足够了。

当时第一次收到国际电影节入围通知的时候,他不过也才二十出头。

一举斩获诸多奖项,成为那一届国际电影节最大赢家的时候,很多媒体也称呼他是电影史上最年轻的破纪录者。

表面上看起来顺风顺水,光芒万丈,但其实只有戚匪知道,他背后有过不易,有过艰辛,也有过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时候。

四年有多久?

四年是一个多个真实的日日夜夜,每一个瞬间都不会轻描淡写。

他打开飞行模式发在对话框里的那些话谢临看不看得见并不重要。

他只是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更加坚定自己的心。

他既然敢选那条最难最险的路,就一定会跋山涉水,在未来带着光与耀重新走到谢临的身旁。

谢临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许久没有被拨动过的那根弦在这一刻铮地一声,振的他心口微微发疼。

因为独特的经历,他其实比普通人更难和人交心。

当初的确曾经怀疑过戚匪是不是也对他动了心。

之所以最终也没问出口,是因为那时候他对年轻人虚无缥缈的爱意并没有多少信心。

小朋友不定性,能喜欢多久,能爱多深,任何事情都说不准。

因为这样的不信任,他错过了戚匪四年。

如果不是戚匪没有丝毫动摇,坚定不移的再次走到他面前,谢临忽然有些不敢想象他们还会继续错过多久。

当时是怕我怀疑,那现在呢?谢临按了按眼角,望向戚匪笑了一下:发给我的消息,晚了四年,现在能看了吗?

想看吗?戚匪喉结动了下,尽量保持表情自然:都是想说给你听的话当然能看。

看出戚匪有一瞬间的犹豫,谢临挑眉:但是?

但是这些年我发了很多消息,其中有些话比较下流。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戚匪清了清嗓子,索性决定不做人了,我开着飞行模式的时候是把你的微信当树洞和许愿池用的。

看可以。戚匪微微往前靠了靠,在距离谢临很近的地方停下:看了就得帮我实现心愿,可以吗?

比如?谢临笑了一声,半靠在沙发上,抬眸望向他道:说来听听。

戚匪清了清嗓子:比如我天天叫你爸爸,希望有一天能听你我叫老公。

比如有一天我们在一起了,我想让你发张照片给我不穿衣服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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