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登基后渣公公回来了》TXT全集下载_23(2 / 2)

一小公公迈小碎步来请二人:“二位,请。”

对夏国皇宫,邢筝是极熟悉的。

三人入了正殿,行礼后入座。

大殿内,很快只剩四个人。

何原颂冠旒垂目,正坐在龙椅上,嘴角激动地上扬,恨不得大喊一声“皇嫂”。

可当他一眼望见邢筝那张脸,就瞬间蔫巴下来:皇嫂长得同大梁皇帝也忒像了。

邢筝就坐,目光一瞥,望见正对面的人。

他一身青碧白的华裳,细节处精心打理过似的,手静放在扶手上,消瘦如骨。他眼下隐隐浮有一圈殷红,眼内泛朱,面色惨白,眸子里闪过片刻失措。

对方朝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一如既往地从容。

“此番叨扰,乃代表大梁圣上,与陛下商议割分宋国一事,”叶忠林顿了顿,“还有两国联姻一事。”

何原卿的喉咙肉眼可见地动了动,他极力坐正,笑容越发苦涩,连眸子都垂了下来。

叶忠林继道:“两国联姻,本为小女安平郡主同晏王的喜事,不过圣上另有考量,决意为进一步促进两国交好,改将当朝五公主,即圣上的掌上明珠——邢蕙公主远嫁,与陛下结百年之好,陛下,意下如何?”

何原颂心里一个咯噔。

他下意识拍拍胸口,那儿还揣着邢蕙的小荷包,但自那日与她不愉快地见面后,他再没见过这个脾气暴躁的小辣椒。

害怕,不太想答应。

但心里却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他目光投向叶忠林:“皇兄与令孙安平郡主情投意合,该当如何?不如一同办了……”

“陛下。”邢筝打断他,高昂的声音一出,霸气四溢,众人寂静。

何原卿没有抬头,扶着扶手的指节力道大了些。

“陛下,小女与晏王,性情不合,陛下莫要乱点鸳鸯谱。”

何原颂一梗,朝何原卿投了个眼神:皇兄你怎么还没搞定皇嫂啊。

一时间,和亲之事像个烫手山芋,你推给我我推给你,谁也不想接。

大殿内,沉寂异常,四人的呼吸可闻。

倏然,何原卿起身,朝邢筝和叶忠林恭敬行了个礼。

此一举让二人摸不着头脑,只能跟着起身回礼。

邢筝嗤笑出声:“晏王这是何意?”

何原卿忽粲然一笑:“小王与郡主不合,情有可原。”

何原颂激动地坐正:“哦?”

忽有一股不祥的预感,邢筝大脑里飞快闪过十几种何原卿会说的话,想到十几种回绝方式。

不料对方倏大步朝她而来,轻飘飘的、略显不稳的步伐带起一阵沉香味的清风。

“你,你干嘛……”

何原卿二话不说,抓住她的手,朝他的下身一探。

大脑瞬间宕机,邢筝张嘴说不出个所以然,脸色煞白,只觉颤抖的指腹触碰到些许平坦的崎岖。

不同于男人,也不同于女人。

“小王与郡主不合,”他气若游丝,澹然地笑,“皆因小王,女扮男装,郡主可确认了?若郡主尚未确认,可由叶将军确认!”

叶忠林:???大,大可不必……

邢筝瞠目结舌,一时没跟上他的速度。

紧接着,何原卿放下她的手,转身朝震惊出双下巴的何原颂行了个礼:“小王是女儿身一事,曾被大梁陛下撞破。因缘际会,小王芳心早已暗许大梁陛下,故不能同郡主联姻,求陛下成全!”

说罢,他扑通一声跪下,又朝何原颂跪下,拜了三拜:“求陛下成全皇姊的一片相思,赐皇姊封号,皇姊愿入大梁深宫,代表夏国,同大梁和亲!”

作者有话要说:何原颂:皇兄果然是喜欢大梁皇帝。

第53章换你追我

邢筝大脑嗡嗡作响,只觉有苍蝇在耳边飞来飞去,吵得人脑壳疼。

她率先反应过来,伸手要揪住何原卿的衣领问个明白。

谁知刚触到他的青丝,对方反手“啪”一声打开她,转而给她一个疏冷又惋惜的笑:“郡主,你我同性,勿要纠缠了。”

邢筝:???有句祖安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霎时,何原颂的脸拉下冷幕,他定定凝视坐下一如既往说一不二的何原卿,妄图勘破他的心思。

若真如他所料,皇兄实则喜欢的是大梁皇帝,皇嫂只是个替代品,整个婚姻对二人而言确是不幸。

可,事情怎么就走到如今这步田地?

无论如何,皇兄被大梁皇帝夺了心是铁事实。当下,他有机会成全皇兄一次。

只是这机会,他实在不想用。

“皇……”一时不知该叫兄还是姊,何原颂咽下话头,“当真要和亲大梁、入深宫?”

搞不好,他皇兄日后会成为贵妃,乃至皇后,统御后宫。何原颂想想就头疼。

何原卿五体投地:“求陛下成全。”

“这……陛下三思?”这都哪跟哪啊,叶忠林瞟了眼脸色铁青的邢筝,“此事还需待老臣回宫,禀报圣上,两国联姻不可儿戏。”

邢筝倏跪下:“陛下赎罪,小女与晏王有话要说!”

何原颂点点头,让她们自行解决。

邢筝一把捞起何原卿,拽着他的手腕往外走。

一时间,正殿沉寂下来。

叶忠林气定神闲,喝了口茶,悠闲地抖抖腿:“陛下,见过花里还开花的花么?”

何原颂:???

他得意地抖抖胡须:“老臣的田里有。”

正殿外,小太监本安分守候,忽见一抹红色的身影闪过,猛力揪住青衣人的衣领,轰地一声抵在大殿的偏窗上。

他吓得抖和,忙调头撒腿就跑,还不忘驱散一应侍卫。

快跑!

杀神晏王竟被一个红衣女子拽着衣襟抵在门边,这瓜给他九条命,他也不敢吃。

“你逼我娶你?”

何原卿冰凉的指尖轻触她的手背,苍白的唇抿了抿:“嫁妆丰厚,陛下不考虑考虑么?”

“整个大梁都是我的,我会图你的嫁妆?!”

紧咬牙关,邢筝双手揪住他的衣襟往上提,脑子里早已把他摔了七八遍。

对方骚操作一波又一波令她应接不暇,一直被动,她很恼火。

“不图我的嫁妆,陛下亲临夏国,图什么?”

腰间一紧,邢筝一句“放肆”还没出口,又被他抢了话头,“莫非,陛下图我。”

邢筝气上眉毛:图你个大大卷!

“图你大爷!”

这一声吼余音绕廊,话音渐落,周围倏然安静下来。

邢筝手一僵,怔怔然望着眼前忽然没话的人,得空仔细打量。

他的精神,显然不及他嘚瑟的言语般旺盛,气色不佳,病容憔悴,就连头发都失却了以往一丝不苟的飘逸,有那么几缕没簪好,趁其不备散落下来。

芝兰玉树的人,如今却状似枯槁。

似被她的话生生刺痛了,他默默收回环住她腰肢的手,任凭她揪着他,后脑勺向后靠上赭色的雕花。

他的声音颤抖,同清风飘落在她耳畔:“我只想,陪在你身边……连这个资格,都没有了么?”

资格。

什么才叫资格。

她不由冷漠问:“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

“光风霁月般的人物,”

他不假思索回答,眼眸越发暗淡,这情场的战争,他溃不成军,“必是温柔得体,才华横溢,文武双全。他如月如星,是引世人肖想的存在。也是放眼四国,唯有你可匹配的谪人……”

那不正是,从前的他么。

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个作为男人的资格这么简单,是经年累月的失望与黑暗,将他打入谷底,再起不能。

任凭他几度挣扎,他早已不是从前的何原卿。

无论身心,他具不健全。

这样的他,是那么的卑微,想挣扎,又不敢挣扎。

可,他心底还存有一丝温柔。

是她呵护了数年留下的温柔。

即便如今几番践踏,那块最脆弱的地方,他依旧愿为她敞开。

“既然这么在意资格,又明知自己不够格,你为何还不放手。”

是啊,为什么呢。

牙关咬得紧,疼痛自口内穿入胸口,由刺痛,变为闷痛。

何原卿的眸子泛着水润润的红:“阿筝,你答应过的,当真不算数了么。”

“你答应我的,又何尝算数。”

被她怼得一梗,这话仿若有一根鱼刺横着自喉头划入腹,漫上满腔的腥气。

她明艳的眸子清澈,倒影出他又红又白的面,糅杂起来像一堆土灰,一触即碎。

相比之下,女装的她大红迤逦,若盛日海棠,若夺目牡丹,又若八月金桂。衣袂随风翻飞,如彼岸的朱色不可及。

邢筝见他无话,气愤地放手扭身而去,再不同他多说什么。

果断,凌厉,又洒脱。

她与他,其实从来就是两个极端。

敛起赤红的眼,何原卿静立,扯住她抓过的衣领,那里还残留些许温度。

自卑如他,也绝不放手。

这份温度,必须属于他。

天渐暗了。

走下正殿阶梯,回到宫门的马车上,邢筝一屁股坐下,嘴角瞬间拉垮。

去你的资格。

又是她最讨厌的“相配”问题。

从相识、相知,再到她单方面的追逐与他的背叛,直到今日,她们之间,从来不存在什么资格。

她是只小黄啾的时候,他是天之骄子,温柔大方,是夏之明珠。

她变成乡野村夫,皇帝私生子时,他已是三皇子身边的小太监,是奴是仆。

如今,她是堂堂大梁皇帝,他是晏王。

若非论资格,你我压根从未有过对等的资格。

如今你跟我说什么资格?

要放弃趁早!

“呃啊!”仗着头发多,邢筝狠狠挠了一把头,气得跳脚,“想不通就拉倒,不稀罕!”

邢筝一夜未眠。

这不怪何原颂给她们安排的住所不够好,只怪她心有千千结,翻来覆去,熬出了黑眼圈。

她白日说的话会不会太重了?

她翻了个身,又想:

她会不会太冷漠了?

那家伙要真的一蹶不振,她会不会后悔?

一个打挺坐起来,不禁再抓抓头发:若她温柔点对他说,会不会效果好一点?

“可恶!”

纠结了老半天,邢筝决定潜入晏王府探望探望。

若他也没睡,她便假装看月亮逛屋顶逛到了晏王府:哟好巧,你也看月亮。

然后“温柔”地再解释一遍她白天想表达的意思。

嗯,完美的计划。

说走就走,邢筝披上火红的外套,随意用腰带扎好,便轻功飞跃出去。

几番跳跃,半刻钟后,她出现在晏王府的屋顶,鬼鬼祟祟猫着腰,像个贼。

偷摸扒拉上晏王府的高树,邢筝悬停在树干上,虚头巴脑地朝何原卿的卧房内探看。

房内烛火燃燃,屋内人显然没睡。

稍倾,邢筝自树上簌簌缒下,垫脚来到窗户边。

抬起窗户往内扫了一圈,纱幔隐约,未曾得见何原卿的踪影。

大晚上的,这家伙点去哪了?

踮脚跳一下,她撑住窗棂,小肚子一挺,再往里细看:怪气,人呢?

“这位姑娘找谁?”

“呃啊!”

邢筝做贼心虚,被吓了个手颤,没支撑住,脸朝下往屋内坠下去,眼看着要和地毯亲密接触。

身后人一把抓住她的脚裸,轻轻一翻,将她带出来。

几个眩晕的转身,邢筝不小心撞上对方温暖的怀抱。

“抱歉!”她猛地弹跳开。

面前静立一位手捻团扇的高个女子,她半遮着面,眉目泠然,肤白如雪,云鬓半亸,颇有几分慵懒意味。

仙女!

等等,她可是在晏王府,哪来的女人。

邢筝脸一黑:何原卿屋子里藏女人?!

觑眼细看那女子的眉眼,妆容得体,却不甚精致,显然手生。与她相比,骨架也略微大了些,骨节分明……

“……何原卿,你闹哪样啊?”

“在试妆,”他很从容淡定地放下团扇,展出一张空灵的脸,若月光从云罅中轻轻投下来般,美得邢筝心颤,“你道我如此装扮嫁去大梁,可会露出破绽?”

邢筝:以为你会颓废下去,是我太想多。

她细看几眼,挠挠素面:“你……认真的?”

何原卿勾唇,月下的栀子花般:“白日是我多虑了,无论如何,我都要争取你,哪怕不择手段。”

“哦……”脸上别扭地飘出一抹红晕,她撇嘴嘀嘀咕咕,“这么快就想开了……”

“给我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面前忽蒙上一片阴影,邢筝抬头,望见他紧张的神情,“好么?”

他是那么诚恳,眸光里带了些许乞求,捻着团扇的手心里具是胭脂的红与描眉的黑。

能想象到他对着模糊的铜镜,认真琢磨妆容的模样。

她感受到了,他热忱又赤诚的心。

“何原卿,”她深吸气,又吐出来,“我们重新来过。”

空气中,尽是淡淡的花香与湿漉漉的水气。

朦胧夜色下,何原卿垂眸,轻轻笑了,一声又一声,叹息似的笑声。

再掀眼帘,他的眼睛里,装满了染金的霞光:“初次见面……吾名原卿,字伯晏。”

心头萌生出一丝羞耻感,邢筝轻咳一声,逃避地撇开他熠熠闪光的眸子:“昂……我叫邢筝……”

“我想……叫你阿筝。”

见识过他顺杆爬的绝活,邢筝瞪他一眼:“你叫一声试试。”

“好的,阿筝……”

他粲然一笑,朝她郑重道,“阿筝,我想牵你的手。”

邢筝脸一抽,猛地打了他手心一巴掌:谁刚认识就牵手啊喂!

“别顺杆爬,没完没了了还!”

对方含笑,却迟迟不收回手,一双微微发红的眼睛泛起了潋滟的晶莹。

邢筝的思绪,转瞬回到那个她不知情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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