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海水带着泥沙乘着风上了岸,咸咸的海风冲向鼻尖,空无一人的海面显得特别空旷,林奇坐在堤面,深吸了口气。
海风吹起了钟宴斋的t恤下摆,夕阳照在脸上,淡淡的温暖,微醺般的缱绻,钟宴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在林奇身后。
林奇屈起双腿,双手往后一靠,心里有点慌,他扭头望向钟宴斋,你觉得咱们俩能拿个什么名次?
钟宴斋望向模糊的海平线,锐利的轮廓在夕阳中染上油画般的色彩,他沉默一会儿,道:中段左右。
林奇差点没裂开,才中段?
参赛名单我看过了,钟宴斋垂首客观道,都是很有经验的车手,中段已经是我预估的比较理想的成绩。
林奇:真是没有一点开挂男主的自觉。
不要对成绩有太大的负担,钟宴斋揉了一下他的头顶,淡淡道,享受比赛。
林奇瞳孔微微放大,像钟宴斋这样骄傲的酷哥,竟然会说出这种类似示弱的话,林奇吃惊之余,忽地想到是不是钟宴斋看出了他的不安,才会说这样的话来安慰开导他。
想到这里,林奇抬手抓住了钟宴斋的手掌。
钟宴斋的手很大,指节修长,指甲干净,看上去就像是钢琴家的手,谁能想到这样一双文秀干净的手会驾驭人类极限的速度。
林奇将手指嵌入钟宴斋的指缝,轻轻扣住,你说的对,享受比赛。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
比赛赛程紧张,林奇和钟宴斋很快地收拾了行李与车队人员一起前往参赛城市,提前去适应城市的气候。
北方城市冷得更快,昼夜温差大,林奇与钟宴斋中午在本市上飞机的时候还穿着t恤,半夜落地就得穿薄外套,还有点感觉凉意丝丝地往脖子里钻。
林奇手攥在口袋里,哈了一口气,这怎么感觉都快入冬了。
10月份这里是快入冬了,经理道,我听说这里山上都下雪了。
林奇脚步一顿,脸上表情有点不好,该不会跑雪道吧?
雪道,尤其是雪山,在拉力赛中属于危险系数很高的赛段。
拉力赛自身就有死亡赛事的别称,雪山就是拉力赛中的死神。
比赛成绩可以放平常心,人命不能。
说实话,林奇不担心钟宴斋会出大状况,钟宴斋是男主,小世界气运的支柱,小世界只要还想运行下去,无论如何也不会找钟宴斋的麻烦。
林奇怕他就没那么好运气。
联盟是解除了生命限制,可没承诺林奇会在每个小世界里长命百岁,他依然有意外死亡的可能性,就像那次离开狄岚时的飞机失事一样。
林奇沉沉的面色一直保持到了酒店里,经理人对他和钟宴斋掏出两张房卡时,林奇才如梦初醒,下意识道:我跟小钟分开睡?
对啊,经理人有点莫名其妙,睡两间不好吗?
林奇欲言又止,表情很一言难尽。
眼色十级的经理人立刻道:放心,咱们俱乐部有钱。
林奇:谁担心俱乐部的经济情况了。
钟宴斋已经抽出了其中一张房卡,对经理人道:我们一起睡。
啊?经理人略微脸红了一下,我、我不是很方便。
钟宴斋懒得理他,对林奇道:走。
经理人:原来不是说他。
经理人在原地尴尬了一秒后,举着房卡跟了上去,小钟,我订的可是大床房啊!
大床房这种东西对林奇来说不但不讨厌,还很习惯,经理人确认没问题后也就离开了,这次终于眼色爆发,体贴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看来小钟和小林相处得真不错,经理人对两人的和谐乐见其成,关门的时候心里一乐,不知怎么,嘴角还挂上了一点窃笑。
林奇长出了一口气,甩了背包,直接倒在了大床上,喃喃道:雪山不会这么狠吧。
既然特意把赛道设在这儿,没理由不利用这里特殊的地形,钟宴斋拎起林奇扔在地上的背包放到沙发里,将自己的背包也放到那儿,环手俯视双眼无神的林奇,怕了?
林奇瞄了他一眼,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怕了。
林奇的作风从来都是肆意自由,怕这个字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人生里,如果怕,也就不会选择赛车。
为什么?钟宴斋道。
头顶的吊灯散发着刺眼的光穿破睫毛,林奇眨了眨眼睛,我也说不清,不知道,反正突然就挺怕死的,他深吸了一口气,胸膛慢慢起伏,不想就这么结束。就算是注定的离别,也想拖延到最后一秒。
浪子是鸟。
他们自由地飞。
有一天,他的脚上忽然多了一条线,他忽然就害怕飞得太高,回头见不到线的另一端。
钟宴斋抓住了那条线。
林奇正沉浸在要死要死要死的自我猜测中,忽然被猛然俯身抱住他的钟宴斋压得猛咳了一声,我操,你谋杀亲夫啊!
钟宴斋亲了一口他的侧颈,沉默地用力抱着林奇,顺便把黑化值降到了10%。
林奇一脸懵,果然诚实的孩子有糖吃,他就是把他怕死的想法给交待了下,钟宴斋就这么高兴吗?
林奇拍了下钟宴斋的肩膀。
两人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抱着。
打破温馨静谧的是林奇肚子里一连串响亮的咕噜声,跟打嗝一样,起头之后完全无法控制。
林奇:很感动,但是很饿。
半小时后,外卖到达,林奇搓手吃烧烤,烤五花肉由锡纸包着,小心地揭开,一股带着肉香的热气迎面扑来,林奇陶醉地吸了口气,抽出一串洒了辣椒面的焦黄烤五花肉,一口咬下去,他幸福地差点没掉眼泪,撸掉一串后,啪的一声,冰可乐适时地递到了林奇手边,林奇痛饮一口,辣得哈了一声,爽
钟宴斋盘腿吃烤羊肉串,瞟了他一眼,刚刚那个恍惚地说自己怕死的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作为一个有力的青年,林奇饭量很不错,可以持续地沉迷在烧烤的快乐中,吃得有点飘了,他抬起腿把脚搁在了钟宴斋大腿上。
钟宴斋回过脸,林奇喝了一口可乐,对着他挑了挑眉。
钟宴斋低头,林奇脚上穿着白袜子,坐了一下午的飞机,又是晚上,脚有点肿了,袜筒紧紧箍在脚踝,雪白的袜筒和屈起膝盖微微往上游的牛仔裤中间是一点干净古铜色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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